第十五章 我没化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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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时薇后知后觉完全回过神来,举着手机一时没有回答。
现在也不是方不方便的问题,而是.......
她垂眼看着面前桌上一堆黄澄澄的芒果皮,清秀眉目间隐隐犯难。
电话那头也不催促,安静等待着她的回复。
宋时薇轻抿着唇瓣陷入踌躇,理性来讲她觉得自己应该拒绝,毕竟两人还没有熟到值得用私人时间互相帮助的程度。
但转念她又想到上次她生着病不想回家时,他也算是陪了她半个下午,最后还送她回来给她买药……
就当是她欠他半个人情吧。
她暗暗用力抿了下唇,问:“预计需要多久?”
对方静了下:“一个小时。”
她快速决定:“好,我三十分钟到。”
电话挂断,她关掉电视起身进房间换了身衣服,背上一个小包,戴好口罩出了门。
一路顺利,交通畅通。
一下车宋时薇就看出他并没有夸大其词,几天前还茂盛的蔷薇花墙被暴雨摧残得狼狈可怜,幸存的花枝摇摇欲拽挂在栅栏上,更多的枝叶已经残败成了凌乱的一团,奄奄躺在泥地上尚存的积水中。
眼前这幅场景配上今天的沉闷天气让人心情些微压抑。
宋时薇惋惜走进洋楼,院子的门虚掩着,她敲两下,推开门。
院子里的人正蹲在花架旁做着无谓的挽救,看着她放下包走过来,有些疑惑问:“天这么闷,你不摘口罩吗?”
宋时薇摇摇头,蹲到他身侧,眸光闪烁:“我……着急出门,没化妆。”
“这个要怎么弄?”
她指着面前比她想象中更烂的摊子,有些怀疑他预估的处理时常。
纪晏臣指了指身后的工具,简要阐明他的思路:“先把还有救的花固定住,然后搭上这个遮雨棚。”
宋时薇郑重点了点头,撸起袖子:“开始吧。”
她一向很不擅长动手的事,比如烹饪、手工、画画……对园艺更是一窍不通。
但现在她面对的是一丛半死不活的花,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后倒也没什么心理障碍。
更重要的是今天的主力依旧不是她,她主要负责在他一只手做不过来时搭一把手,两个人配合几次后很快产生默契,不到半个小时就理好了半扇栅栏。
第一次体验园艺的宋时薇感到很有成就感,看着面前被她拯救的娇弱生命们很是欣慰。
她站在花架前呼了口气,台风前的空气闷热异常,她鼻翼沁出的汗珠渐渐浸湿口罩。
她被闷得一直拧着眉用手掌煽风,却从始至终也没有摘下来那层口罩。
纪晏臣无声看着她动作,回眸示意:“桌上有水。”
经他提醒她还真的觉得有些渴了,走到桌前拧开一瓶水,背过身去一口气喝了半瓶,略微喘口气后迅速拽起口罩,不给他一丝窥探的可能。
纪晏臣转回身低眸失笑,搞不懂女孩子为什么对自己的素颜如此在意。
明明她平时的妆也很淡,跟她高中时的脸庞相差无几。
那边宋时薇短暂休息后走回来,蹲下身的同时忽然开口:“纪警官。”
他看过来:“嗯?”
她一边把手里的花藤递给他,一边状似随口问:“你的手相,是哪里学的?”
身旁的人短暂沉默:“我爷爷。”
宋时薇闻言侧目,难道之前真是她小瞧他了?他竟然还是风水世家出身?
“那他给你看过吗?”
纪晏臣毫无心理障碍地冷静故弄玄虚:“直系亲属间不能看这些。”
她似懂非懂点头,看神色分明是云里雾里,但仍旧没有忘记本职工作,下意识将手里的竹条递过来,样子要多呆萌有多呆萌。
那一刻纪晏臣用了点力气才压平唇角。
他接过她手上的竹条,寻找着合适的支点:“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宋时薇淡淡扯唇,摇摇头:“没什么,好奇。”
更多的话她没有说出来。她暂时还不想承认这一点,因为这件事,他扭转了她对他的第一印象。
他好像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么无趣。
以及同时她也敏锐意识到,人类的本能果然是自我关注,尤其是像她这样自我封闭的高敏感人群。
她太渴望有人能懂她了,这很危险。
天色越来越阴,空气里的水汽也越来越沉。
两人的动作加快,狼狈的栅栏渐渐被整理出原本的形态。
注意到她挠脸的动作越来越频繁,纪晏臣提议:“剩下的我来弄,你去那边透口气吧。”
顿了顿,他特意加上一句,“我不看你。”
宋时薇见剩下的工作不多,也不逞强,点点头起身走到角落,小心摘下了口罩。
她深深呼了口气,低声自语:“鬼天气,闷死了。”
还好痒。
她细眉蹙起,垂眸看了眼自己脏兮兮的手指,用口罩垫着用力抓了抓唇周。
……啊,活过来了。
她拿手腕擦了下额头的汗,正准备重新戴上口罩,身后突然一身突兀巨响,仿佛什么重物砸倒在地。
“砰!”
宋时薇吓了一跳,本能循声回头。
身后的人尴尬站着,他好像是一时忘记了自己左手受伤了,另一只手想扳动花架,却低估了架子的重量,单只手的力量没支撑住,花架轰然一声倒在地上,两人刚刚的辛苦全白费了。
宋时薇心里抽搐一痛,盯着地上的狼狈景象,感觉有些缺氧。
罪魁祸首垂着手,好像做错事的小孩,有些无措望过来:“抱歉,我.....“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撞,对方的表情从讪然慢慢变成了诧异。
宋时薇慢半拍反应过来,猛地抬手捂紧了嘴。
空气陷入死寂。
虽然那一瞬极短暂但纪晏臣看得清楚,那双被掩在手掌下的柔软唇瓣,红肿得激烈又可疑。
宋时薇强制自己从社死中镇定下来,转过身戴好口罩,沉默走过来,佯装无事发生一样蹲下身扶起花架。
对方眼里的惊异也很快隐去,两人合力将架子抬起来,全程谁也没有作声。
他们无声默契配合着,隔半天,身旁人先低声开口,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给她找台阶:“你是不是过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