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破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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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兄,二哥,小哥,是幺幺做错了事。”
“那日去见太子哥哥,崇安哥哥就让幺幺答应嫁给他,幺幺并不觉得崇安哥哥的许诺很好,不太想嫁人。”
“可后面崇安哥哥却又说,若是幺幺不答应,日后宸王伯伯登基,就会为难我们家。”
“现在宸王伯伯马上便要成为全天下最大的那个人,今天这么晚了还来我们家,必然是幺幺没听话,所以惹怒了崇安哥哥和宸王伯伯。”
越说越着急,徐明月眼角落下豆大的泪珠,挣脱着在徐明朗怀里站起,眸光带上可怜巴巴的祈求。
“崇安哥哥,你别罚我爹娘和兄长,明月现在答应嫁给你好不好?”
谢崇安眉眼染上喜气,权势压人的畅快之感被三分醉意催发到极致。
笑声清浅,眉目肆意,谢崇安道:“明月想通便好,只要你愿意当着长辈的面再言愿意嫁给我,我自会帮你护住家人。”
自得的嗓音刚刚落下,便听得一声“轰隆”,原本紧闭的红木雕花大门被猛地踢开。
木门承受不住这般大力,直直落在地上,破碎成块。
大门之前立着的是身含杀气的徐翦、于人前失态落泪的林雁、眸中被失望充斥的谢晏。
徐明卿直直看向泪眼汪汪的徐明月,想着坐在马车那夜从徐明月嘴中传出的呓语,酸涩的眼泪夺眶而出。
徐明卿想明白了。
他徐家的幺幺上一世未得善终并非自己做错了决定,而是被谢崇安用家人威胁,走了岔路。
他徐氏儿郎自以为有将徐明月妥妥护住,却不曾想,在六岁的那个雪夜,他们唯一的妹妹曾为了护住他们,蹉跎了一生。
“皇上,臣以为谢世子此般行事,不堪为大瑜皇朝的太子。”
“臣恳请皇上另立中宫幼子谢崇玉为太子。”
徐翦一字一顿带着咬牙切齿的恨,他从未想过,在那东宫选夫之前,徐明月还遭遇了这么一出。
他徐翦再是天真也不会去相信,谢崇安这一事和谢晏没有关系。
四周所立之人的滔天恨意将谢崇安压得喘息困难,从凳子上起身朝着门口直直跪去。
也不知是要向徐翦夫妇请罪,还是要向谢晏解释。
沉寂在发酵,徐明月摇摇晃晃从凳子上起身,将谢崇安所言之事做完。
软乎乎的双手抱住宸王的大腿,徐明月跪在地上仰着小脸:“宸王伯伯,明月愿意嫁崇安哥哥,您不要惩罚我爹娘和兄长好不好?”
谢晏将地上被吓到浑身颤抖的徐明月抱起来,抬手替徐明月擦掉泪花:“本王刚刚应允了你阿爹,明月日后的婚事由自己做主。”
恐慌的啜泣并未停下,徐明月追问道:“那…那…我爹娘和阿兄呢?”
“镇国公府于国于民有功,本王必然不会因这等私情之事,随意迁怒。”
三日后
从皇宫出来,徐翦稳步上了马车,一贯坦荡的眉眼这些日子染上了深邃。
谢晏来府邸那一日,从徐明月口中说出的话,让徐翦彻底放弃了他心底的忠诚。
他满心满眼想着要替他谢氏守住山河,可这谢氏只把他当一条狗就算了,还要拿他这条狗来威胁恐吓他六岁的女儿。
徐翦甚至觉得过不了几年,大瑜皇朝开国至今由五位皇帝开创的盛世,也会毁在谢晏和谢崇安手上。
入了镇国公府大门,徐翦便直奔书房,徐明卿将大瑜皇朝的疆域图摊开在书桌之上。
徐翦接过林雁递过来的热茶,牛饮几口道:“清尧太子之位被废,立为一品贤王,即日迁居贤王府。”
“谢崇玉年岁尚小,不足以担当太子之位,如今东宫之位空悬。”
“明卿被封南郡郡丞,半月后走马上任;如今正值年关,武安郡边境恐生事端,明怀以护军参领之身三日后启程。”
安排两个儿子未来之事的徐翦满面肃然,可一看到自己才满六岁便要离开爹娘的小女儿,钢筋铁骨一般的汉子嗓音带上了哽咽。
“药王谷一直都是明朗在联系,为防夜长梦多,元宵一过明朗便亲自送明月去药王谷。”
徐明月用肉乎乎的手替徐翦擦掉泪花,又拍了拍徐翦的头:“阿爹别哭,你哭得有些丑, 我瞧多了你这副模样,在药王谷便想不起你以一敌百的英武模样了。”
将软乎乎的闺女抱入怀中,徐翦哭得更凶了:“嗷呜…好…啊呜…阿爹…嗷呜…不哭。”
徐明卿直接无视徐翦的哭嚎,手指先是指向南郡:“此地与京城相连,占据德水之水利,物富民强,在任期间我将在南郡留足屏障,让其变成来日离开京城的中转之地。”
手指挪动,又指向武安关:“此地深处大金、大匈、大瑜三国交界之地,三儿当以此为根据地,打通西地长廊,若来日起事,要免我们被三面夹击之苦。”
“京城乃大瑜皇朝经济中心,朗哥儿在此处既可总览天下商业,又能借着考取功名被锁家中之名,避其锋芒。”
徐明卿最后指在药王谷:“药王谷地处中原腹地,在我南郡之内,若遇险境,我必当护住幺幺。”
徐明卿转头,将慎重的目光看向徐明月:“幺幺,这世间不论男子还是女子,只有自己有了本事才会护住自己。”
“你在药王谷自当学药王那一身医术,可阿兄想到你未来还会入京城,文武夫子都会替幺幺安排上。”
“幺幺,可怕累?”
徐明卿也不想让徐明月过得这般辛苦,可是啊,谢崇安威胁徐明月的事情让徐明卿不得不这么安排。
他们能做徐明月的靠山,但有了实力,懂了道理,才不会随意被人蒙骗。
家里人也不需要徐明月真的去权力中心谋夺,只要徐明月不被人诓骗,那徐明月自当顺遂。
“幺幺不怕累。”
与上一辈子的万念俱灰比起来,这点累又算得了什么呢?
林雁端着酒壶往书桌上的酒盏里倒上甜甜的米酒,一家人渐次端起酒盏,就连徐明月也分到了一小口甜酒。
杯盏碰撞,一口饮尽杯中甜酒,尚未分离,便已染上离愁别绪。
林雁将去护国寺求来的平安符递到儿女手中,嘴角的笑意恬静又温柔:“阿娘同阿爹留在京城,会带着整个镇国公府退离权力中心,替你们留下一道无形的守护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