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晚 宴（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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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位穿着连帽衫的小伙子开玩笑说：“程序员的视力虽然普遍不好，可是我们也不瞎，要是你们真的没什么，敢不敢把这杯酒喝了？”
这突如其来的劝酒，让裴语迟有些不知所措，希雅知道裴语迟胃不好，不能喝酒，于是赶紧上前拿起酒杯：“裴老师要保护嗓子，不能喝酒！我来证明！”
裴语迟欲夺过酒杯，希雅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闪过裴语迟的手臂，一饮而尽，然后看了看裴语迟，安慰道：“放心，就一点点，我没事！”
裴语迟只能摇头笑着，也理解了这群理工男的玩笑天性而希雅也总是上得了他们的当。
这是裴语迟第一次闯进希雅的朋友圈，毫无悬念，清一色的理工男。裴语迟微笑着与几人握手，寒暄几句。他们的身上散发着一股青年人特有的随性气质。更重要的是，谈起专业，观点清晰犀利。他们深入分析科技发展趋势，洞察隐喻其后的社会变迁。
一开始，这些男生还以为裴语迟是主持人，显得有些拘谨。但聊开了之后，他们惊讶地发现，裴语迟也能够自然而然地融入他们的交流与语境之中。裴语迟对人工智能与技术的见解，也常常能给这群理工男们带来不小的启发。
“未来几年，人工智能将在各行各业深度应用。但目前大部分技术和产品来自西方，这些产品的理论基础和逻辑体系都源自西方思维方式，可能难以完全匹配中国用户的需求。”裴语迟说，“我相信，真正理解中国市场，并在此基础上发展的人工智能技术和产品，才是未来的方向。”
“的确！”几人异口同声表示赞同，开始热烈讨论如何基于中文知识体系研发人工智能，如何设计适合中国大众用户的产品。
裴语迟微笑着，静静聆听。他意识到，虽然大家都很年轻，但这些人的思维和视角，却比许多新锐创业者更加前沿与开放。
“未来中国人工智能的发展，必定需要建立在中文语言的基础之上，才能开辟出符合大众社会需求的应用空间。”裴语迟说。
“是的，语言是理解与落地的基石。没有中文的支持，再强大的技术也无法真正服务于普通大众。”一个男生赞同地点点头。
“我一直认为，真正属于中国的人工智能，应该建立在对中国语言与社会的深入理解上。只有深耕中文，才能开发出贴近大众生活的应用。”希雅说。
裴语迟由衷地感到惊喜。他原本以为，在这样一个场合，大多数人会选择与商业大佬或其他名流打交道。但希雅却直接将他引荐给这群真诚又睿智的理工男，而这群人也让他看到了希雅另一面，她眼中的世界，原来并不局限于商业，她身边的朋友，也并不全是浮躁的社交名流。
而这，也让他对希雅有了全新的理解。她身边的朋友，决定了她能成长为何种人。这让她在裴语迟心目中，变得更加立体与真实。
……
裴语迟和希雅的朋友们在晚宴现场聊得忘我投入，以至于这个华丽的晚宴变成了一场具有科研精神的研讨会。随着晚宴的高潮及尾声，宾客陆续离场，可这边大家的兴致却愈加浓烈。
希雅也因为今天把裴语迟带入自己最舒服的朋友圈感到十分开心，甚至连续喝下几杯，有些微醺。裴语迟也意犹未尽，提议下次专门邀请大家聚会，尽情探讨。
“今天和裴老师您聊天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一个男生笑着说道，“我们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这样畅所欲言了！”
“对，能有机会和你们这样的技术大咖深入交流，也是我的荣幸。”裴语迟笑道。
“那下次我们可要好好聊！”一个男生提议道，“就在裴老师你提到的人工智能应用上，我们还有很多可探讨的地方！”
“没问题，我很期待。”裴语迟笑道。
希雅与裴语迟并肩而立，微笑着注视这群朋友们热烈的讨论。酒意上头，她突然感到一阵说不出的惬意——能把裴语迟带入自己的生活，似乎比什么都让她开心。
见希雅脸上的红晕，裴语迟脱下外套，笑着披在她肩上：“小酒鬼，怎么喝那么多！”
“是你让我太开心了。”希雅笑眯眯地说，“谢谢你今天来。”
宴会厅外，裴语迟本想亲自送醉醺醺的希雅回家，却看到她的新助理已经在车边等她。看到希雅显然醉得不轻，他心中很不放心。可希雅却坚持不要，这让裴语迟有些不解。
“要不你去我那儿？”裴语迟担忧地说，“你这样我真的很不放心！”
希雅脸上露出歉意地笑，说：“谢谢您的好意，公司有规定，高管们平时尽量不要在员工或合作伙伴家中过夜，以免引起误会。”
裴语迟不安地望着她，说：“你确定没问题吗？”裴语迟意识到，希雅说得也对。作为上市公司高管，她的行踪与交往都受到外界密切关注，即便两人的关系再如何友好，过夜在男性员工或合作伙伴家中，也会给公司形象带来隐患。
“既然你坚持，那好吧！”裴语迟点点头对助理说，“那麻烦您送希雅回家，确保人身安全。如果有任何情况，请随时联系我。”
“是，裴先生。请您放心，我会确保希雅博士安全回家。”助理恭敬地说。
希雅笑了笑，眼波流转之间却透出一丝怅然，“我没事的，不用担心，你放心吧！”
裴语迟望着她，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沉默了。他知道，这份关系里，彼此都还没有准备好迈出那一步。
“那你保重。如果不舒服的话一定要电话联系我。”裴语迟不无担心地说。
“好。”希雅点点头，目光落在裴语迟脸上，久久没有离去。
许久，希雅抬步上前，脸上泛着红，眼波流转，语气中透着羞涩与难掩的喜悦：“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在这里。”说完她指了指心脏的位置，“和你在一起，会让我变成一个有方向感的人，如果做不成裴先生的恋人，我就尽力做一个合格的朋友，把每一天都过得有意义。”
裴语迟凝视着她，认真地说：“生活不需要那么多有意义，人生只是各种体验的叠加。记住我今晚说的话，如果我们注定要在一起，我希望我们不要再浪费时间，当下的体验就是最大的意义。”
夜里光线昏暗，希雅隐约看见他深邃的下颌线条，往下，喉结不甚明显地滚动。
她对着裴语迟露出一个醉酒后略带撒娇意味的笑容，嘴角的弧度和眼中的情愫，都让裴语迟的心旌摇曳难平：“能说出这样话的人，要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本可以得到姑娘的一个香吻，真遗憾……”她话落，转身上了车。
裴语迟沉静的眼眸里，欲望滚滚，似要将她的模样刻入骨髓，再也不忘。裴语迟伸手刚想抓住她，却终究落了空。
他望着车子驶离，站在原地，任由胸中涌动的感觉久久未退。
脑海里，她醉酒后撒娇的笑容仿佛挥之不去。她最后的言语，更是让裴语迟心驰神往，如果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她是否真的会给予他一个香吻？
裴语迟自知刚才的话几近逾越，可当她脸上露出那样的笑容，那样的表情的时候，他的心防已然全无。他很想将她拉入怀中。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离去，心中百感交集。
此时，这个女人一直游走在他的心间，挥之不去……
她给予他的体验，将成为他此生难以忘记的意义。而他也渴望能给予她更多，属于他们两个人之间，只有他们能体会的意义……
他叹了口气。他掏出手机，在屏幕上徘徊了几秒，最后还是没忍住给希雅发了条信息：“对待和你的感情我从来不需要遮遮掩掩，我只在乎是否已经和你心意相通，彼此间无所隐瞒？”
消息发送后，他默默盼望着她的回复。她的一句话，便能让他安心。可是此刻，他也说不清这份感觉到底是什么。
裴语迟收到了希雅的回复：“不遮掩，心已通，无隐瞒。”
夜色渐深，天幕里繁星点点。月光如素练，裴语迟对着手机屏幕上那行字，久久不能移开目光。
城市的喧嚣逐渐归于寂静，每一个粉笔般清晰的字眼都仿佛有了生命，跳跃在他眼前，心也随之静谧而明澈。
……
小廖扶着林莞尔从宴会厅里走出来，林莞尔已经醉得近乎站立不稳。正好，他们遇到了还没有离开的裴语迟。
裴语迟一眼就看出林莞尔的醉态，心里暗想怎么又一个喝多的，而且这回她比生日那回还要醉得厉害。林莞尔面色红润，眼神迷离，步子虚浮地靠在小廖身上。裴语迟赶忙上前搀扶，“你怎么喝成这样了？”
林莞尔听到裴语迟的声音，睁开了眼睛，眼里溢出一丝喜悦的光芒。他伸出手勾住裴语迟的脖子，身子整个靠过来，口齿不清地说：“裴老师……你在等我吗……”
裴语迟被林莞尔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措手不及。林莞尔身上香水与酒气混合的味道扑面而来，裴语迟赶忙与小廖一起将林莞尔扶稳，生怕他一个不留神就倒在地上。
“你今天真是喝的太多了。”裴语迟皱着眉，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担忧，“我送你回去，早点休息吧。”
裴语迟责问小廖，“你怎么不看着点儿，让她喝了这么多！”小廖无奈地说：“自己想喝，拦都拦不住！”
林莞尔眼里的光芒一闪而过。他醉醺醺地挽住裴语迟的手臂，“裴老师，我问你，你不是说今晚是来工作的，不跳舞的吗？”
裴语迟一时语塞，林莞尔的问题让他觉得有些心虚，他本不打算跳舞，但在见到希雅之后，他果然没能控制住自己。这让林莞尔误会了他的初衷，看来这个喝多了他又难辞其咎。
宴会厅里，舞曲依然在流淌，人们依然在翩翩起舞。而此时此刻，裴语迟却觉得自己置身两难。他不想让林莞尔误会自己，却也解释不清。
“我……”裴语迟试图解释，却被林莞尔打断。
“我看着你和希雅小姐跳了好几支舞，你说的工作去哪了？”林莞尔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醉意，却也听得出一丝埋怨，“你骗我！”
“对不起，我……”裴语迟有些无措，他知道林莞尔此番埋怨并非毫无道理。但此刻最重要的，还是让林莞尔回家休息。
裴语迟轻轻挣开林莞尔，“你现在需要回去休息，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谈。”
小廖打开车门，与裴语迟一起将林莞尔扶上后座。裴语迟看着闭着眼的林莞尔眉头紧皱，似乎十分的痛苦，不免有些心疼……
林莞尔今晚站在宴会厅的角落，目光追随着裴语迟与希雅在舞池中翩翩起舞的身影。裴语迟那温柔的笑容与凝望，全都集中在希雅的身上。他们之间的默契与亲密，让林莞尔觉得十分刺眼，那本应该属于自己的位置，现在却被希雅轻易取代。
舞曲继续，人们继续起舞欢笑。然而林莞尔却觉得自己被困在了此时此刻，动弹不得。他明白，自己对裴语迟的感情，并不像对方所想的那么简单。然而此番场景却让他也无法再自欺欺人。
演奏即将结束，裴语迟搂着希雅的腰，在她耳边轻声说着什么。希雅的脸上绽开了明亮的笑容，林莞尔看到裴语迟眼神里的温柔。
掌声四起，灯光再度熄灭。林莞尔却觉得自己置身其中，却没有半分欢欣。他明白，自己的心早已为裴语迟所捕获。而此刻，他也只有一个人，与这份痛苦和挣扎为伴。于是，她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反正一直没停……
裴语迟将林莞尔扶上车后，刚发动车子，林莞尔就难受地抱住自己的胃部，脸色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