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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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也说不出来。纵使心中有万般言语，但游星却羞于启齿。她最不愿意见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与朋友的相遇，并不总是那么美好。对某些人来说反而是一种压力.....比如说现在的游星。
她不愿意让曾经的朋友们见到她现在这副模样。并不是指女孩子的身体，而是她那落魄现状。那个曾经能为大家安排好一切的人，现在却沦落到做家政服务这种工作的境地。
一直这样低着头也不是办法。她的身份已经被沈默指明，她也无法回避，只得抬起头来面对。这种时候，到底该做些什么呢？要笑一笑吗。
游星的嘴角抽动了几下。可最终，展露在脸上的只是苦涩的笑容。“发自内心的笑”，这种事情....现在的游星并不能做到。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依旧很想念你，游星。”
面前那个女孩的种种举动，足以证明沈默的猜想。“这个女孩就是游星”，千真万确。从分离的那刻便令他日夜思念的人，现在也确实再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可沈默却怎样也激动不起来。了解真相.....也不完全是件好事啊。原本已经想好的话，最终也只能哽咽在喉中，无法诉说。
“.....你想说的就只有这些吗。”
游星单手抱臂，缓缓抬起头，与沈默四目相对。在她与沈默对上眼神的时候，沈默下意识地想要避开她的视线。看来沈默也没有那么洒脱啊。
“我们换个地方聊吧，这里不太合适。”
继续在这里交流也只会徒增尴尬而已。沈默觉得自己应该再有勇气一些——那就去一个地方好了。如果是游星的话.....肯定会为此触动吧，沈默还记着的。
“家政公司那边.....不好交代。”
游星也觉得尴尬到难以开口，但她的工作确实还没有完成。贸然离开的话，等到公司那边回访，说不定会扣工钱。
“我来处理。只要委托方觉得没问题就可以了吧。”
当沈默说出“我来处理”这句话后，他就不禁想到曾经的事情。每当乐队的大家遇到麻烦的时候，个子小小的游星就会这样说。她总是这般，无所不能。
怎奈时过境迁，沈默也能看得出来游星现在的窘迫。只要是能帮上忙的地方，沈默都愿意去帮游星做到——只要游星愿意接受他的帮助。
但在此之前，首先要做的还是交流。
“......随你的便。”
游星还是没办法狠下心来拒绝沈默的邀约，未能像几年之前那次一样.....绝情。
【难道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反而变得脆弱了吗......】
或许不是，也有可能是游星已经认识到了现实吧。
“穿着这身工作服，很不方便吧。住宅区外面的更衣室也不太干净，就在我的房间换吧。我会等你的——在外面等你。”
沈默将游星送给他的那把贝斯重新放好，转身走出了自己的房间。或许游星本来就是隐藏性别的女孩，亦或许她因为一些原因而变成了女孩子。但无论是哪种原因，她现在的性别都与沈默不同。非礼勿视，这个道理他自然懂，也是对于朋友的....尊重。
“.......”
直到听见了关门声，游星才敢转头看向房门的方向。沈默已经将门关的严严实实，游星并不能看到他的背影。
如果这时候左蔗在就好了，游星心想。即使从左蔗口中说出的话不是毫无意义就是讽刺，但多少也有个人可以与她交流。但要是面对沈默.....她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做是好。
“....想再多也无济于事啊。”
游星只得轻叹一声。她转身面向了沈默房间之中的更衣镜，缓缓褪下了那件家政服务公司的工作服。
镜中倒映出的，是她现在的身体。她完美继承了父母双方在外貌上的优点，从小到大一直都被夸赞容姿秀丽。她的母亲更是喜欢在她小时候用女孩子的方式打扮她，这总让她的父亲扶着额头无奈叹气。
.....这也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现在，游星已经不需要去伪装或者假扮，她的身体已经在左蔗的力量下彻底变成了女孩。
“本以为这种身体就不会被认出来了，我还是想的太简单了呢。”
游星无奈苦笑一声，将工作服叠好，换上了她出门时穿的那身常服。为了搭配上自己的脸，游星之前也大多选择了中性风的装束。现在穿起来只是显得稍微有些小而已，并没有那么奇怪。
“.....弄好了。”
走出房门的游星拉了一下衣服的下摆。她原本打算走下楼梯去找沈默的，却发现沈默真的就是站在房门口附近等她。
“嗯，跟我来吧。”
沈默有很多话想说，但并不是现在。游星像一只小鸟一样跟在沈默的身后，一路上没有说一句话。如若是以前的游星，她肯定不会这么沉默，而是主动站在前面为大家带路——毕竟活动大部分都是游星组织的。
“这里是......”
游星发现沈默在一家店面前停下了脚步。她缓缓抬头，恰好能够看到这家店的招牌。x俞竹苑，一家以水煮鱼为特色菜的餐厅，没想到连锁店都开到这里了。但她已经很久没有来过了——花这么大价钱只是为了吃一道菜，她负担不起。
“我还记得你喜欢这个。”
除了游星没有告诉他的，其他与游星有关的事情，沈默全部都记得。她喜欢什么、她又讨厌什么.....这些，全部都停留在沈默的记忆之中。他不愿遗忘。
游星只是微微点头，继续跟在沈默的身后。言多必失.....为了避免自己过分地回忆过往，她决定少说几句话。
“两位......？”
餐厅的服务员扫了一眼沈默与游星。这种年轻男女成对出行，很大概率会是情侣关系。可从他们两人的神情上来看，怎么看他们都不是过来开开心心吃饭的。所以在问话的时候，服务员也显得有些犹豫，生怕那句话说错让顾客不满意了。
“找个包间吧。”
包间的价格更高，但这也是必要的开销。如果坐在外面的话，想必游星会像个小哑巴一样说不出一句话吧。
于是，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游星和沈默来到了餐厅内的一处包间。服务员拿着订单离开时还十分贴心地关上了门，给游星与沈默留下了二人空间。
“游星，我.......”
“你说吧，我会听着。”
坐在这里让游星感到无地自容。还未等沈默将话说完，游星反常地主动开口将其打断。换作以往，心思细腻温柔的游星是肯定不会打断朋友说话的。
“嗯。游星，你为什么.....当时要离开大家呢？有什么问题，就不能告诉我们吗？我们是朋友，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来找我们帮忙啊。我、采桑、阿杰.....大家都可以的。”
这是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困扰着沈默的问题。曾经是游星站出来，主动将他们四人聚集在了一起，但最后也是游星不由分说地单方面与大家诀别，就这样离开了，让人无法寻觅到他的踪迹。
“这又不是说了就能懂的事情........”
游星的头侧向一旁，她只是紧咬住下唇，沈默甚至都能看到上面渗出的血珠。
“无论是什么事，我都会听的。只要你愿意告诉我。”
曾经的游星绝不是这样。沈默一改他往日的平和，情绪也变得激动起来。他从座位上起身，快步走到了游星身旁。
“如果你不信任采桑和阿杰的话，那我呢？我们可是从小就认识了啊。”
沈默拉过了游星的手，和沈默相比，游星的手显得太过娇小了，就好像和几年之前一样，没有什么变化。
“........”
游星没有回应，但她确实和沈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幼驯染，而且游星还要比沈默大一点。与当时闪耀如同明星一般的游星相比，沈默则是如他的名字一般沉默，像是一块无人问津的小石头。
但游星不一样。不被其他人关注又何妨？她不会去在意这些，依旧会主动拉着沈默和她在一起，做什么事情都会带上沈默。即使后续因为升学原因，游星去了私立学校，但她依旧会空出自己的休息时间过来陪沈默。
在他们二人的记忆中有着深刻印象的流星鸟乐队，说是游星和沈默一起创建的也不为过，采桑和阿杰是后续才吸引过来的成员。那把沈默在乐队中使用的贝斯，也是游星专门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后续的练习，也是游星手把手教的他。
那时的沈默只是普通家庭，他清楚自己的家境，是没办法用礼物的方式回报游星的善意。他能做的.....或许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一直陪在游星的身边，直到游星不需要他的那一刻。
但现在，现实似乎在他们二人之间开了个玩笑，将曾经的立场反转。游星不知为何，变得要为了生活而奔波，甚至要做起家政服务这种体力劳动.....还要在直播平台上卖笑；而沈默则在他自己的努力以及家境的改变下，成为了他人眼中备受瞩目的存在。
“游星，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事情，我都愿意去做。尽管告诉我吧，好吗？”
沈默单膝跪地，紧紧地握住了游星的手。如果有的选，他不想放开游星的手。他有一种预感，如果在此刻放开的话，游星就会像一只小鸟一样飞向远方，再次消失在他面前了。
“.....你还真是高高在上啊。”
游星的整个身体都在颤抖着。她低下了头，在沈默的视线之中，她的双眼已经被刘海所遮挡。心灵的窗口拉上窗帘，她现在的心情究竟如何？沈默不知道。
“什么事情都能做到.....简直太可笑了。”
游星用力想要甩开沈默的手，可不管她怎么用力都没办法将沈默甩开。自己的力气也变小了呢.....
没有被沈默握住的那只手紧紧攥住，游星直接张口咬住了沈默的手腕。被小虎牙咬上一口还是会感觉痛的，可这依旧无法让沈默松开。
就在此时，拿着饮料杯的服务生推开了包间的门。久经锻炼的服务生已经能够做到开门时不发出声响。从门缝中，服务生恰好就看到了单膝跪地的沈默，还有在那边咬沈默手腕的游星。
难道这是什么奇怪的play？感觉情况不太对劲的服务生又把门关上了，还是等到包间内的两位客人完事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