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江湖又见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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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瓶养气丹，正好这会儿年底了，也入冬了，山上也没什么活计，洪烈除了修炼便是接了任务跟着队伍上山猎兽，慕云仙这修为肯定是去不了，便守着养气丹每日努力修炼。年三十晚上，慕云仙吃了最后一粒养气丹，便觉得这丹田涨乎乎的难受，勉力运转了几个大周天，也还是难受，最后索性以毒攻毒，咬牙把灵气从经脉中都汇聚到丹田，终于“轰”，进阶了二层了，丹田容量瞬间翻倍，胀痛的感觉立即消失了，慕云仙又认认真真的引导灵气走了几个大周天，确保一切没有后患，这才起了身。

恰巧洪烈顶着风雪回来了，见慕云仙的状态欣喜非常。“哎呦，不容易，进阶了哈，正好今儿过年，管别人过不过的，咱们吃一顿好的庆贺庆贺!”说着把手里提的野鬃猪肋条肉递了过来。慕云仙赶忙接过来，看着猪肉琢磨了会儿道：“哥，有肉，还有菜园子种的菘菜我也收着呢，要不咱吃顿锅子？好久没吃了！”洪烈掸了掸身上的雪，满口应了，“没问题，今儿吃一顿火锅，来年都红红火火的！”于是慕云仙立刻进厨房开始忙活，把猪肉切成薄如纸般的薄片，然后用重料腌制了，菘菜洗了一盘。洪烈换了衣服站在厨房门口看了一眼，皱着眉头嘟囔道：“东西少了点，你先收拾着，我去弄点。”说着把那一提猪肉切了一块提溜着出门了，这边慕云仙刚炒好麻辣鲜香的锅底，洪烈抱着小老虎进屋了，又放下一把南瓜藤和一颗山笋，对慕云仙说道：“亏得修士有储物袋这东西，可以保鲜，不然这时节说啥也吃不着笋。” 这话倒不假，储物袋不仅身量小容量大，而且最难得东西放里边不变样，你就是去年放进去的东西，今年拿出来照样能吃，好似时节停止了一般。

于是一锅灵稲米饭，一份腌野鬃猪肉，一份菘菜一份南瓜藤还有一份笋片，便是今晚的火锅了，还有一壶慕云仙自酿的灵稲酒。外边风雪交加，寒风呼啸，屋里却其乐融融，二人一虎热乎乎的吃了顿年夜饭，就算是过年了。

一转眼，开春了，慕云仙来了一年多了，现在心心念念的就是赶紧进三层学攻击类法术，待进了宗门好接任务，最近白日里照样跟着洪烈侍弄土地，筛了灵稲种子出来好育苗，不忙的时候赶紧原地打坐修炼，可谓是争分夺秒。现在她也不再是修仙小白了，该知道的基本都知道了。那本万物志也看了大半了，不过实在太厚了她又时间有限，暂时还没看完。洪烈的修为还是炼气九层，暂时没有进阶的意思，逐月进步最快，劈出一道雷有寻常棍子粗了，据洪烈讲，大概相当于炼气八层左右的样子，要不是她没有那么多伺灵丹喂它，估计更厉害。可惜这一年都没机会变大，没机会打架，把小老虎憋够呛。

只一件事慕云仙心里膈应，那就是那个单师兄。据说这单通曾在山上强过一个炼气三成的小女修，后来事发也不知他得了什么东西拿去贿赂了管事，不止消了案还得了个守山头的小差事。总归是欺负他们这些杂役弟子无依无靠投告无门罢了，看似他们和内门只是隔着一道禁制，实则是一座无法逾越的鸿沟，除非可以扶摇直上，成功筑基进入内门。可是别的不说，就算修为进入了炼气后期，一颗筑基丹便又要卡死许多人。只因这筑基丹价格不菲，数量又少，作为一个外门杂役，有钱都不一定能弄到，多少人便是在这一关上蹉跎了十数年，最后即便终于攒够灵石买的起了，却已过了最佳年龄，筑基基本是遥遥无期了，故而也不怪那些个管事或者门内子弟不把这些杂役弟子当人看，一万个人里也不见得能出息一个，又有谁会把他们当回事儿呢，故而所谓的公平正义乃至规章制度往往到了这里便也是一纸空文了。

再说那单通眼见着慕云仙个头也窜起来了，五官也越发长开了，便上了心，平日里但凡洪烈不在跟前，他就立即跑来得瑟。有一次甚至抱了个长毛兔引诱她，慕云仙暗暗发笑，开玩笑呢，真当姐是孩子了！慕云仙估计，要不是有洪烈在，这人恐怕早就下手了。不过这事慕云仙没跟洪烈说，就侧面打听了下那人修为不咋地，哪来的底气在杂役峰嚣张！洪烈嗤之以鼻，“哼，朝廷有人好做官！他一个表亲是内门弟子，偶尔也会照顾他一下！”原来如此，慕云仙心想，看来自己还是要躲着他些为妙。

转眼洪师兄果然又接了回俗世的任务，还是去给大能家里送东西，顺便给他妹妹送丹药，慕云仙本想跟着回去一趟，回家看看，可是一算，多她一个人往返要多花百十来块灵石，而且爹爹见了她未必会放她出来，便作罢了，只写了封信给洪烈，让他托马帮给送到。最后想了想，洪烈自己出门她也有点担心，便想让他把老虎带着，洪烈干脆拒绝了，“你可拉倒吧，你现在连个火球子都扔不出来，自己在山上我能放心？我不给你留下一个就不错了。”走之前，硬把她塞到了百花峰她祝师姐那里，托人家看顾她一下，还给祝师姐留了几十块灵石，权当操心费了，又嘱咐慕云仙没事就待在百花峰别出来，灵谷啥的不管也罢云云！那哪能，慕云仙可舍不得好好的灵田撂荒生虫，还指着它换他俩嚼头呢。故而慕云仙便白日里在田间照看灵稲，有空了就地在地头打坐修炼，晚上偶尔会在百花峰留宿，和师姐们挤在一处吃吃喝喝交流农事心，如此一段时间倒是相安无事，不过平静只是短暂的。

这天慕云仙正在地里打坐，单通便悄没声的摸了上来。不过慕云仙自然先一步就察觉了，心想，今天看来是躲不过去了，赶忙先把老虎抱在怀里。“哎呀，慕师妹在这躲着那，我正找你呢！”慕云仙看他那副令人作呕的猥琐样，几欲想吐，“呦，单师兄，找我有事儿？”“自然有事了，你洪师兄这么多天也不回来，怕你一个人害怕，过来看看你。”说着还轻佻地在她肩头拍了拍，慕云仙佯作不察的动了动脚步，躲开了。“哦，我师兄办事儿去了，这一两天就回来了。”单通一扭头，“可拉倒吧，他都走了快一个月了吧，平日里看着像个老鸨子似得，以为多护着你，还不是一走就这么久，你年纪这么小修为又低，他也放心？”慕云仙闻言便也明白了，这是摸准了洪烈的下落，踩着点儿过来的，瞄了一眼周遭，那边地里似乎有人已经觉察了这里的动静，看到慕云仙望过去的眼神，赶紧转身佯作不知，明显没有要过问的意思。有心去百花峰寻祝师姐她们求助，可是平日里也就算了，如今被这人盯上恐怕任谁也也嫌麻烦，未必愿意沾染是非。

这单通似乎也看明白了这姑娘的心思，故作好心的提醒道：“小丫头，我也没别的意思，你一个姑娘家修为又不济，门内也没个倚仗，你以为修炼的日子是那么好过的？那艰难日子在后边呢，我今儿明说吧，只要你愿意，以后我自会照顾你，每月一瓶上品补气丹，一瓶上品补灵丹，再给你一百块灵石当零花钱，怎么样？只要你愿意跟我，以后待我筑基了，便名正言顺的娶你，我表兄可是已经筑基了，现如今在任务堂当差，路子不缺，好差事尽管挑，以后等你修为略涨一涨，便帮你在这山头寻个什么差事，平日里也吃些孝敬，岂不比你跟洪烈守着这片地强多了？可成不？”这人终于还是把这层窗户纸挑破了，那任务堂是分派任务，总管宗门一些杂务的地方，她哥洪烈时常出入，她是知道的，也免不了时常盘剥弟子，尤其外门弟子，想接个好点儿的任务，寻个好差事都得过他们那一关。看来此人近来如此嚣张恐怕便是仗着那位表亲在任务堂的势了。

慕云仙盯着他一开一合的嘴，心里一片凄凉，目下身无长物可以打点，环顾周遭又举目无亲，这可叫她怎么办呢？低头略思忖了片刻，咬了咬牙拿定了主意，“单师兄，你此话当真？没骗我？”见有门儿，这单通立即眉飞色舞越发来劲了，“自然了，我还能骗你，也就洪烈吧，光会用嘴哄人，你看你穿的戴的，而且来了这么久了，才炼气二层，一看他就没给你花几块灵石，你放心，打今儿起，你的花用我都包了！”说着便小心地执起慕云仙一直小手，反复的捏揉着，慕云仙故作害羞的低下了头却并未挣扎，“那，那我有喜欢的东西，师兄可愿意给我买？”

这可把单通美的找不着北了，这丫头还挺上道儿，“你说你说，但凡慕师妹喜欢的，咱都买，今儿就买去。”慕云仙娇羞地咬了咬唇，声若蚊蝇，“我，我前儿跟祝师姐他们下山，看中一个小狐狸，好生可爱，比我的猫都可爱，就是太贵了，要一百块灵石呢！我，我想要！”“那有何难，走，师兄现在就陪你去，顺便买件法衣，你看看洪烈，啥都不能给你置办，跟着他图啥？走，现在就下山！”于是二人亲亲热热地下了山，沿途有人看见的，或摇头惋惜这姑娘的境遇感慨女子不易，或嗤之以鼻，以为她随波逐流，不知自爱，不管如何，没人出来多管闲事是真的。

慕云仙心知自己回不来了，本打算找借口去给祝师姐留个信，来日洪烈回来了也知道原委，不至于茫然无措。可细想还是算了，不知者无罪，别连累洪烈了，他还得在这混日子呢，至于她，在这驭手宗的修炼生活估计就到这儿了，这一关也不知过得去过不去，天大地大，此刻她竟不知到底哪里才是她的归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