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可怜的来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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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刚一走出大门，王春妮就挽上了陈书宁的胳膊撒娇：“书宁，你上次在火车上吃的肉酱还有没有了？你都不知道，我这几天做梦都是那个肉酱的味道，实在是太好吃了，所以书宁，你那个酱能不能换给我点，我用罐头跟你换好不好？
上次去镇上我可是抢到了好几个罐头了，连最难买的黄桃罐头我都抢到了两个呢，回头我就用那个跟你换好不好？”
看着这样的好友，许来娣无奈的伸手捂着脸，还不等陈书宁说话就一脸嫌弃的说道：“春妮你还能不能再丢人一下，村里几岁的孩子都不能像你这样。”
说完这话的许来娣也不理扁着嘴一脸委屈的王春妮，而是转头看向了陈书宁说道：“书宁你是不知道，自从我俩单独搬出来住之后，这丫头早上起来就开始想着中午吃什么，等到中午的筷子一放下又开始琢磨晚上饭吃什么，王叔和王婶寄来的钱都被她吃进肚子里去了。”
“那钱本来就是爸妈怕我吃不饱，寄给我吃饭的，再说上工多累人啊，要是不多吃点哪有力气干活，干不动活就没有工分，没有工分就没有饭......”
“停，你可打住吧，就你歪理多，还不快点走，一会上工晚了小队长又该说你了。”
陈书宁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两人打打闹闹的往大队部走着，反正中午的时候他们会一起吃饭，到时候再给那丫头舀点肉酱也就是了。
三人就这样一路说说笑笑的来到了大队部，陈书宁本以为她们来的应该算得上是早的，可没想到等她们过来的时候大队部前的晒谷场已经站满了人。
就连平时不怎么上工的老人和孩子也有不少。
看着今天的众人并没有按照平时那样以小队为单位的站在一起，陈书宁便也没有跟王春妮和许来娣分开，而是拉着两人找了个人少的地方站了，同旁边的村民一样说说笑笑的等大队长分配任务。
等到人来的差不多以后，陈书宁就见到大队长同一位个子极高的干瘦老头上了高台。
据旁边的大娘说这位就是他们青山大队的支书王得金，因为这位支书的身体一直不怎么好，所以来青山大队已经有段时间的陈书宁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王支书。
不过这位王支书在村民中的口碑还是不错的，听说是一位比较正的干部，只是因为身体的原因，已经很少出面主持工作了。
听旁边的大娘说要不是村里实在是找不出这么一位能够服众的人来，王支书早就退位让贤了。
听着台上那干瘦的老头慷慨激昂的讲话，就是陈书宁这样一个消极怠工的也被说得有些热血上头，觉得自己要是不好好干活连自己都对不起一般，可想而知这位支书是真的有些水平的。
支书讲完话后就是大队长分配任务的时间了，大队长平时就是主持生产工作的，所以这分配起任务来倒也得心应手的没有占用多少时间。
黑省这边主要的粮食作物就是麦子和玉米，高粱和大豆也会种，但没有麦子和玉米种得多。
而秋收期间的工分分配实行的是按劳分配，多劳多得，不设上限，而且因为秋收的活都很累，所以这期间给的工分都是比平常要多的。
就拿割麦子来说，你割多少就给你记多少的工分，你一天要是能割出一百个工分的地那也是你的能耐。
村里人每年都是指望着秋收这几天多挣点工分贴补家用呢，所以根本就不存在攀比知青干活多了少了的问题，人家巴不得你少干点，这样他们还能多挣点工分。
同样也因为涉及到工分的问题，为了避免矛盾秋收期间因为工分闹矛盾，所以各小队的队长都不会像平常那样去指定谁跟谁一组，而是让村民们自由组队。
张三要是觉得自己一家子一天能收出一百工分的地，那他所在的小队长就会给张三划出一百个工分的地。
不过验收成果的周期却是以一天为限，每天早上分配任务，晚上由记分员或是小队长验收劳动成果。
不然哪个贪心的直接要了一大片地却收不完，别人能干的却无地可收那也是不行的，要是一旦发现你要了很大一块地，可规定时间却收不完那可是要挨罚的，也就是扣工分。
据说这个类似于承包责任制的方法就是那位身体不好的支书想出来的，也正是因为这个方法使得青山大队每年都能评上公社的现金生产大队。
青山大队今天秋收的主要任务就收小麦，而陈书宁他们四小队前阵子一直都是在小麦地里拔草捉虫的，对于这片地倒也熟悉。
陈书宁依旧是从头到脚将自己围得严严实实的，不然身上要是碰到麦芒那可是很痒的，严重的还会又红又肿，能难受好长时间。
好在村民已经习惯了陈书宁的这身打扮，并没有如一开始见到的那样，拿她当动物园的大猩猩一样围观。
因为盖房的原因，陈书宁跟大队长一家已经很熟悉了，所以往常都是她和万桂花两人一组干活的。
万桂花的年纪大了，家里的条件也好算好，所以也不指望她能多挣这几个工分。
陈书宁也是个不指望工分过日子的，两人一起干活倒也还算和谐。
不过今天万桂花也如同其他村民一样跟自家人一组包了块地，所以上工的时候特意找了陈书宁说了这事。
想着陈书宁一个小知青干不了太多的活，当时还好心的邀请陈书宁跟自家一起，她家男人多，多少也能照顾着陈书宁一些，让她在秋收这几天多挣几个工分。
只是陈书宁又不是靠着这点工分过活的，又怎么会明摆着去占人家便宜，所以便婉言拒绝了万桂花的邀请，转身找到王春妮和许来娣搭了伙。
三人找到记分员给她们分了一块三十个工分的地，这样一天下来一人就是十个工分，不多，但对于她们三个也不少。
陈书宁不会用镰刀，所以由王春妮和许来娣两人负责在前面割，陈书宁负责在后面将两人割好的麦子打捆。
陈书宁这活儿倒是没什么技术含量，就是有点费腰。
说起来割麦子的活要比打捆的累一点的，不过陈书宁是一个人供着王春妮和许来娣两个人，这劳动强度可是就要比割麦子还要大一点了。
加上陈书宁平时偶尔做点什么好吃的都会给两人送点，王春妮和许来娣若是做点好的也会拉着陈书宁去她们那个修缮好的小仓房吃一顿什么的。
你来我往的三人就成了好朋友，倒是谁也不会去计较哪个多干点，哪个少干点什么的。
捶了捶感觉马上就要断掉的腰，陈书宁抬头看了下一眼望不到头的麦田，感觉一阵的头大，有些气馁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欲哭无泪，心下想着自己现在收回早上拒绝贺朝阳的话还来不来得及？
九月末的黑省，虽然早晚都有些凉了，可是白天的气温还是挺高的，炽热的太阳烘烤着大地，也使得地里劳作的人们一个个都是挥汗如雨。
还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陈书宁脖子上的毛巾就变得潮乎乎的，贴着脖子的皮肤是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做了好半晌的心理斗争后，陈书宁还是决定在国家恢复高考之前的这几年，她还是好好的在这乡下苟着好了，顺便还能利用空间多赚点钱，为将来买院子做准备。
只要一想到将来会拥有那价值上亿，闹中取静的四合院，陈书宁瞬间就觉得自己又行了，冲着前面割麦子的王春妮和许来娣喊道：“春妮、来娣，我带了绿豆水，你们过来喝口水歇歇再干吧。”
陈书宁一边说着一边跑去地头将她带着的竹篓背了过来，拿出里面用暖瓶装着的绿豆水和碗，先是给两人倒了一碗后，又拿着自己的水壶喝了起来。
暖瓶和碗是陈书宁出门以后才想起来，特意给万桂花带过来的，因为家里没有多余的水壶。
所以临时从空间里偷渡了一个跟她家里一样的暖瓶，装了一壶的绿豆水直接丢在身后的竹篓里，竹篓上面是盖着布的，倒也不怕被人发现。
可是没想到这秋收的分组方法变了，所以倒是便宜了王春妮这个小馋猫。
两人也不跟陈书宁客气，特别是王春妮，一听到有绿豆水，直接挥舞着手里的镰刀就朝着陈书宁冲了过来，那锋利的镰刀就差了那么一点点割到陈书宁的手，吓得陈书宁差点扔了手中的碗。
最后还是许来娣眼疾手快的伸手拉了一把王春妮，陈书宁那白嫩的小手才躲过一劫。
反应过来自己差点闯祸的王春妮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一脸不好意思的冲着陈书宁连连道歉。
拍了拍因为受到惊吓而跳的飞快的心脏，陈书宁也是真的被吓到了，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点着王春妮的额头批评：“你呀你呀，早晚有一天，你得在吃上吃亏，就你这样要不是有来娣在旁边看着你，说不上哪天妮就得因为一口吃的把自己都卖了。”
这会儿的王春妮也觉得很委屈，“我知道错了，书宁你就别生气了，还不都是因为你的绿豆水煮的太好喝了，所以我一听你说有绿豆水喝没忍住，一时间就忘记手上还拿着镰刀这回事了。”
“这么说来还是我的错了，我看这绿豆水你也别喝了，免得你喝得太高兴了再闹出什么事来。”
“哎呀别介呀，书宁，我知道你最好了，赶紧把碗给我，我都渴死了。”说着王春妮好似还真的怕自己一高兴做出什么一般，把手里的镰刀小心翼翼的放到了地上，然后才笑嘻嘻的去拿陈书宁手里的碗。
看着自己这个平时看着还算稳重，可一遇到吃的就不管不顾的好友，许来娣是真的头疼，怒其不争的伸手点着王春妮的后脑勺教训：“你呀还真如书宁说的，早晚有一天得因为一口吃的把自己都给卖了。”
“有你看着，就是卖了也保准不亏本。”喝着甜丝丝的绿豆水，王春妮可是一点都不在乎两人说什么，只眉开眼笑的抱着碗喝的一脸享受。
看着这样的活宝陈书宁和许来娣都是一点招都没有。
拿出另一个碗倒了碗绿豆水递给许来娣，陈书宁没好气的瞪了一眼王春妮说道：“来娣，我们别理她，你也赶紧喝一口解解渴，缓口气我们接着干，争取早点干完好下工，今天晚上你和春妮也别做饭了，晚上都去我那吃，正好贺大哥也在，人多热闹。”
陈书宁之所以邀请两人去自己那吃饭，一是三人的关系好，平时也偶尔一起吃饭，再一个也是因为她和贺朝阳到底是男女有别，要是经常单独吃饭也怕影响不好。
毕竟这个时代对于女孩子的要求还是很苛刻的，若是真的传出什么不好的传闻，就算是她和贺朝阳真的什么事都没有，可别人的唾沫星子也能淹死她。
许来娣是个聪明的，一下子就想到了陈书宁邀请自己和王春妮的原因，便笑着应道：“好啊，正好我还犯愁这秋收太累人了，还要每天做饭就更累了。
书宁，要不秋收这段时间我们就搭伙吃饭吧，我们轮着做饭，不过我和春妮那屋子小，你看轮到我和春妮做饭的时候能不能也在你那边做，我和春妮带口粮过去。”
许来娣这个提议正中陈书宁下怀，她本来还在犯愁怎么开口说搭伙的事情呢，谁知许来娣这个小可爱就先提出来了，真的是个善解人意的小仙女，将来也不知道便宜了谁家，能娶到这么好的姑娘。
努力回想了一下书里对于许来娣的描写，貌似这个善解人意的姑娘最后的下场也并不怎么好。
许来娣家里条件不好，恢复高考那年虽然考上了京都师范学院，可是还没毕业许来娣的弟弟就因为跟人打架，把人家给打残了，后来伤者家属提出私了，不过却是狮子大开口的要了一大笔钱。
许家为了筹集这笔钱，就要求许来娣辍学嫁给了一个带着孩子的鳏夫。
那个鳏夫前任妻子就是被他家暴打死的，不过那人有钱有权，许家为了那笔丰厚的彩礼，在明知道那人的人品后还是把许来娣给嫁了过去。
许来娣嫁过去后没过几年就因为受不了丈夫的家暴，失手杀了那个男人，最后好像是病死在了监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