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自古忠义在草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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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的一场春雨,把这个控扼太行古道,号称南北通衢,燕晋咽喉的石门古镇,梳洗的花红柳绿,春光怡人。
昨晚,贺庄主为到来的各路豪杰摆了接风宴。
陈子灿一来累了,二来记挂扣儿,就借口身上有伤推脱了。
今天一大早,王鹤鸣就来邀他同游隆兴寺。
陈子灿可不愿意跟着他做个电灯泡,就说要出门买点东西。
王鹤鸣不放心,派了两个黑衣人跟着,又让他们把自己那辆马车驾了去。
陈子灿和扣儿,先去柏林禅寺看了看,在寺门外的香火铺里买了些东西。
拜了佛,又花了二十两银子,买了两个长生牌位供在佛前。
一个写着王素音的闺名,一个则写上“扣儿娘”。
因为扣儿,根本不记得她母亲的姓名。
扣儿见少爷想的如此周到,感动的眼圈通红。
这整整一天,都格外地顺着他,连掏钱都大方了许多。
当然,现在扣儿荷包里,可不差钱。
中午,两人去吃了石门有名的赵府酥鱼,出来后,陈子灿寻了几家生药铺子,又进了几家卖南北杂货的……
扣儿一路乖乖地跟着,当他的移动支付终端。
直到坐在回去的马车上,才终于忍不住,问正在皱着眉,翻看一大堆零碎的陈子灿。
“少爷,买这些干什么用啊?”
“你是没买到想要的东西吗?”
陈子灿摇摇头,叹了口气:“大杀器买不上,装神弄鬼的东西倒弄了不少。”
“难道,少爷我,注定了就只能当个小骗子?”
回到庄上,陈子灿就开始忙活,煮醋、研药……搞的房子里乌烟瘴气。
又让撅着嘴的扣儿,给他在衣服里多缝几个口袋,两个人直弄到红日西沉。
正想伸个懒腰,童和尚过来,二话不说,将他拖着就走。
陈子灿一边挣扎,一边回头叫道:“扣儿,把我买的东西都收好了。”
“千万别落下,也别打开看,危险……”
童和尚却催促他:“陈兄弟,快走,别婆婆妈妈的了!”
“夔东十三家的刘体纯将军到了。”
“那可是个智勇双全的好汉,我和王军师,都极为佩服的。”
“快跟我去见见,王军师,已经在那里了……”
见陈子灿一脸懵逼,连刘体纯是谁都不知道。
童和尚也挠头无语。
心想这陈兄弟,难道是一直跟着他的那位神仙师父在山里修行?
竟然连刘体纯的大名都一无所知!
只好简单告诉他,刘体纯是大顺军旧部,现在负责夔东十三家的军事,这些年连连挫败清军围攻。
而十三家名义上的盟主,是小闯王李过的义子:临国公李来亨。
李过,陈子灿是听说过的,小双喜嘛!
但却没想到,这位评书里有勇有谋的小英雄,这时居然已经去世了。
而李来亨,他所知道的,仅仅是他粮尽援绝,誓不降清,最终与残部数千人自焚殉国。
这些草莽,用堂堂汉家子的一腔热血,在这个中国最黑暗的时代,写下了永不磨灭,永不倾倒,顶天立地的一个“人”字。
相比于传说中的田横五百壮士,壮烈远远过之……
推门而入,却见屋里好不热闹。
葫芦王任老爷子亮开大嗓门,正嘻嘻哈哈地说着这两年江湖上的趣事,身边,坐着两个没见过的汉子。
一个劲装短打,身形彪悍。
另一个一团和气,倒像个店铺里的朝奉。
上面主位,坐着个方脸长须,面容端方肃穆,身材高瘦的大汉。
旁边陪着的那人,身材矮壮,满脸精悍之色,一看就知道出身绿林。
客位相陪的,正是面带微笑,如玉树临风的王鹤鸣。
那位俏丽飒爽的荣大姑娘挨着他坐,瞟着身边的檀郎。
仿佛怕一眨眼,他就会化作美梦飞散了……
昨天见过的巴山虎、相雷朝都在下首坐着。
连田不耕,都黑着一张脸坐在角落里。
却独独不见,那两个玉山白头军的秀才。
想来还是放不下读书人的架子,不愿主动拜会这些曾经打进北京城,把满朝东林君子踩在脚下,逼得明思宗煤山上吊的流寇。
看见陈子灿进来,王鹤鸣笑着招呼:“陈兄弟,这边坐!我给你……”
话没说完,那边葫芦王哈哈大笑着打断他:“来来来,小兄弟,到这里来坐。”
“好小子,竟敢戏弄我老任,你那小丫头毛都没……”
陈子灿知道,这老家伙,一向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慌忙截住他话头:“王爷,我的老殿下,求你饶了小子吧,你容我下辈子再给您老当牛做马行不行?……”
葫芦王揪着胡子:“啥当牛做马?”
“我老任只是看你又年轻,又有本事,想叫你跟我回去做个压寨……”
陈子灿苦笑,连忙打住:“驸马郡马,还不都是当牛做马?”
“这样,等到下辈子,您老做了皇帝,那时给小子我也升升官,就去给你当个驸马吧!”
众人都是哄堂大笑。
那位一直肃然兀坐的汉子,也不禁微微一笑。
王鹤鸣向他介绍道:“刘将军,这位小兄弟姓陈,名子灿,是王某在路上结识的好朋友。”
“他年纪虽轻,却见识过人,足智多谋,一身本事也是毫不含糊。”
“王某这一路上,和他几番促膝长谈,受益颇多……”
陈子灿一听,他就是夔东十三家的大将刘体纯,连忙上前行礼。
刘体纯也站起身来,端端正正回了一礼。
王鹤鸣又伸手,向着刘体纯旁边那精悍汉子。
“陈兄弟,这位是王光兴、王将军,跟为兄,也算是老相识了……”
陈子灿目光一凌,原来这个,就是王家三兄弟中最小的王昌,王光兴!
他瞟了王鹤鸣一眼,见他依旧满脸笑容,神色坦然,似乎并无芥蒂。
心里暗暗竖了个大拇指,上前施了一礼。
王光兴冷着脸,只是略一点头。
刘体纯性格端方厚重,在军中素有威信,心思却一向细致灵敏。
若非如此,又怎么指挥得动夔东十三家这班一盘散沙、各怀心思的骄兵悍将?
见状站起身,笑着说:“我们这位王兄弟,一向是话不多。”
“他家兄长,如今又陷在天牢里,心绪不佳,陈兄弟不要介意。”
“来,快请入座!”
“陈兄弟这样的少年英雄,别说刘某,就是我家小闯王,那也是非常敬重的。”
“将来有暇,务必请来我夔东一游。”
“我们那里虽然是穷乡僻壤,风景,却是优雅的很……”
陈子灿哪会在乎王光兴的态度。
见刘体纯话说的周到客气,对自己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屁孩,面子也给的十足,连忙又谢过了坐下。
对英雄,他陈子灿向来都是一万分的敬重。
对反复无常,见风使舵的小人,陈子灿,也自有一万种法子,让他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