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依依不舍恋红榴,三缄观戏遇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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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三缄能说话以后,荣庆急着想聘请一位品学兼优的人，来当三缄的老师，但是找了好久也没有找到称心如意的老师。
美好的时光一转眼，三缄已经十二岁。
正逢立春,那天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荣庆问他是哪里人，他说是陕西秀才，家乡连遭战乱而流离到了外地。
荣庆见他温文尔雅，举止一点也不俗套，于是把亲戚朋友的孩子都召集在一起，整理出一个园子当学堂，请他教孩子们读书。
三缄心性聪敏，诵读了几年书，文理掌握的十分精通。
教书先生也认为他必是一个能成大器的人。父母也特别钟爱有加,忍不住突然希望他真的能有所成就。
在学堂住了一个多月，家人必定会叫回三缄归家，给他弄上好吃的美味。凡是三缄所想要吃的佳肴，总是如他心愿得到满足。
这村里有一座老古刹，叫埋龙观。
每年春耕，村里就要在观台上演敬神的节目，祈求来年丰收。
然后有节目演出给大家看，这是几十年来一成不变的陈规。
四月十五日，埋龙观又要演出节目，正好三缄也回家。
父母怕他知道有演戏的消息后，养成在外面游手好闲的坏习惯,唯恐变的没有心思读书。
所以悄悄叮嘱仆人要彻底隐瞒，在他面前不要谈论演戏的事情。
三缄回家已有好几天，所以从来没有听说过埋龙观要演戏。
一天，三缄心里突然感觉十分无聊，叫上小仆春童，一起去园子外面游玩，以解愁绪。
春童听到招呼,于是带上糕点茶水，紧跟在身后。
来到园中,一眼望去,开花的植物中，唯独红的石榴花色彩特别鲜艳好看。
三缄高兴的手舞足蹈,想从石榴树上摘下数枝红石榴花,拿回学校宿室养在瓶子中。
他站在红石榴树下，越看越好看，竟流连忘返，依依不舍离开。
春童说:“公子为什么如此喜欢这花呢?”
三缄说:“红榴花开，是依照天时地利的环境生长，才得以鲜艳夺目,毫不尘染,所我喜欢它。”
春童说:“我听说女子的容貌都比喻成花，假如有女子在面前，好看如红榴，恐怕公子心中更是恋恋不舍。”
三缄说:“榴花鲜艳美丽,是自然而天生的,哪有女子的容貌比这鲜艳的红榴花还好看的呢？”
春童说：“肯定有过之。”
三缄说：“不相信我说的话，你还强词夺理。”
春童吓得不敢再说。
三缄看看已日落西山，也游玩的很累了，便沿着紫荆树走回。
春童提着点心篮子，不小碰到了花枝，忽然听到“铛”的一声清脆响，就笑着说：
“这铛的一声，真像埋龙观里的乐器声响。”
三缄说:“埋龙观里为什么有乐器声?”
春童说:“村里人在祈神拜年看演戏,我昨天奉公公的命令，去姑婆家送礼时，顺路进埋龙观去看了一会儿，才知道的。”
三缄说:“演的是什么？讲的是什么故事？”
春童说:“演古人的兴衰和成功失败,还是以跳舞的形式表演呢。”
三缄说:“这样啊,那明天我和你一起去看看看。”
春童跪地禀告说:“演戏一事,公公早叮嘱过千万不能泄露,公子听我一说就想去看，我肯定要被狠狠凑了。”
三缄说:“我不说是你告诉的，是我自己知道的，我是从别处听到的，与你就没有关系了吧？”
一边说着，一边走着，已经到了堂屋前，父母早吩咐家人摆好了饮食，就等三缄回家吃饭。
三缄吃完后,也很疲倦了，就回房去睡觉,父母也回了他们自己的房间。
这时夜里的月光微明,春童又走进园内,看到红榴树下,一白发苍苍的老人，手持竹杖,瞪着愤怒的眼睛说:“你是春童吗?”
春童答到:“是。”
老人说:“你公公严厉关照演戏的事情不要告诉公子,你为什么违反命令告诉给他听?”
春童说:“一时失言了。然而我家公子也就是看一二天节目,有什么关系的?”
老人说:“我告诉你,公子想去看戏，如果让公公知道，肯定极力阻止。往后他成就大道时，你的功劳也不小。”
春童说:“你是谁,在这里偷东西的吗?”
老人说:“我不是小偷，一直坐在园中。”
春童说:“为什么从来没有见过你，而今天才是第一次见到?”
老人没有回答,径直朝花台走去。
春童追了过去,老人却不见了,眼前只看见树枝、花卉、露汁，还有一阵阴风，吹得树叶飒飒作响。
春童吓得汗毛直竖,急忙把柴门关好,跑回了房间。心里还想着老人的话，思虑不断，辗转反侧，一直到精疲力尽才睡着，沉沉进入了梦乡。
埋龙观外面有一只古洞,深不可测。洞口左右两旁树林茂密,来来往往砍柴的人常常在洞口边休息。
每每看见洞中的狐狸出出进进,以为只是旷野深山中，大多数都有此物种,所以也都不觉得害怕。
怎么也想不到，此洞的老狐狸已能化成人形，一直想着哪一天可以成为真正的人，无奈机缘还没有到来，只好继续在洞中等待。
四月中旬，是老狐狸的大寿日子。凡是百余里范围内的山精水怪,都来庆祝贺拜,宴席结束后都一一回去了。
唯独有一只女狐想离开又不想离开，犹豫不决。
老狐问道:“你是哪一个洞中仙子？为什么大家都回去了，你还是迟迟不走呢?”
女狐说:“我是云封洞老狐的第二女儿，小名叫榴姑,修道也有数百年了，痛恨长期以来是只狐狸的模样，不能脱去这身兽皮。
希望狐姑能可怜我，给我指点迷途，假如功成名就,您的恩情我永远铭记。”
老狐说:“求我给你明示,你也知道兽类成道与人类成道，显然在进修上是有很大的区别,成就也是很不一样的啊?”
榴女说:“兽类进修,很久以前我就知道了，而讲成道的，就没有听说过。冒昧祈求狐姑详细教我。”
老狐:“成道说法，人类在乎功深。炼得精气神结结实实,坚如玉、洁如水。
一旦灵神出游，一蹴而及，就到了四海九州，统统尽收眼底。
因此，水淹不死，火烧不死，全靠凝聚力功夫深，才能做到这样。
至于说异类成道，有自已修炼成功的。也有偷窃人的精气神，用来补充自己的精气神，然后而成功。
虽说偷窃精气神可以成道,更是一条最快的捷径,终究是要害人,因此这种方法断然不可取的。”
狐姑话还没说完,榴女就说:“狐姑说的走捷径者,就如人类所说的那些旁门异道，以汲取他人元气、精血来补充自己，是吗?”
老狐欢喜地说:“你真是聪敏,成道肯定有希望。”
榴女很高兴自己求道的愿望，得到了狐姑的巧妙指点,便感恩拜谢后,乘风而去。
刚来到五老山顶，看见半山腰有一队女娘缓缓走着。
榴女仔细观察，并不是人间女子，好象是同类化成的。
于是把妖风撤去，徐徐降落，混在队伍中。
这些女娘并没有发觉，一起登上了山顶。
在一颗松树下乘凉休息的一位女娘，靠在松树上像要睡似的，娇容妩媚，很像仙子，微笑着，头像似靠在床头上。
这群女娘走了过去，跪拜在她面前。
松姑说:“你们是从哪里回来的?”
群女说:“在半山闲游,采些果子充饥。”
松姑说:“平日教你们要苦炼道功,就是偷惰不勤快,精气神都向四处散开了,所以禁止不了吃东西。
我不吃果物已经有十多年了，精神尤其健旺，难道还需要别的东西吗，元气足够就可以了。
如能得到一位儿童仙子配为夫妇,离大道成功只在一瞬间。
和你们相比较,我不是超过你们百倍吗?”
群女说:“松姑为什么不把这人找来，不就马上可以成仙了呢?”
松姑说:“我神游看了看,已经知道这人是谁,只是恨他一直在学馆里，不能抢夺过来。”
群女说:“学馆内又没有神只管辖,夺过来又不很难?”
松姑说:“他的老师是凌虚真人所化，道法极高，不敢与他较量。
等有机可趁时，用妖风把他卷入洞中，我用妖媚的姿态去勾引他,肯定能偷窃到他的精气神，用来炼我的精气神。那时我就可以登上仙境,离开红尘了。”
群女说:“这人是谁?”
松姑说:“这地方妖怪很多，我如果泄漏了，恐怕被其他妖怪先夺走了，我就难成道了。”
群女说:“松姑道法娴熟,不如说说，也好让我们知道是谁。”
松姑说:“这人名叫三缄,他姓什么，我暂时保秘。”
说到此处，从口中呵出一股青气，便飞入云端。松姑随着青气缓缓升空，而越飘越远直到看不见。
榴女也乘风归洞，见过老母亲,说了听到松姑的话。
老狐惊异说道:道君考虑到大道已经不明，派来阐道人，以铲除天下异道之人。道君已经开始建造数十间绣云仙阁，以后给群仙子居住。
紫霞真人奉道君命令，才选出能担任此职的弟子，投生人世，弘扬正道。
虽门中弟子很多，但一半都是根基较浅，不能担此重任。
唯独虚无子来尘世历却有十八次,每次都是很孝顺父母，对兄弟友爱。
所以仙界给了他一个位置，下诏为仙子真人。
可惜缺泛煅炼，终究免不了再来红尘转一转。
群仙商量决定，仍然用凡胎投生尘世,方便授受传道,等正道阐明，就回归绣云阁中，永不堕落。
凡是我的同类，应当及力保护，妖狐就没有任何办法夺其人盗其精了?
我想在三缄宅前隐身其中，在他左右护持，你有愿意去吗?”
榴女说:“愿意。”
于是母女俩乘风来到了三缄的住宅前,留心保护，不敢疏忽。
松姑每天在云头里偷看,梦想得到三缄,以成大道。
忽然看见三缄瞒着父母,独自向埋龙观看戏消遣去了。
走走停停，一阵香风从远处飘了过来,像似桂花香，又不像似桂花香。
三缄惊讶说:“又没有到秋季,不可能是桂花香吧?在这山野之地,还有比桂花还香更特别的东西吗?”
正疑惑间，松姑已在云头,看见三缄仙风道骨,让他就这么走开，心里实在是不舍得。
于是叫小狐化作丫环,跟着她在三叉路口缓缓走着。
三缄追着香味来到了三叉路口，看见二个幼女并排坐在一旁,媚态娇容,连美人都不及。
三缄暗想:“闺中少女也喜欢看演戏，真是缺少家教。然而瓜田李下,必须赶快避开，不要有嫌疑。”
然后急忙转身,朝左边的小道走去。
松姑连忙派遣丫环过去阻拦他的去路,不忘吩咐丫环，如果问起来就说是住在附近的于家。
三缄唯恐被人撞见被取笑,如果被父母知道，难免受到责备。想到这些，什么也顾不得了,像老鼠一样低着头赶紧逃窜,朝着埋龙观而来。
此时梨园子弟正在上演《蓝桥》一曲，剧情好看，得到所有人的夸赞。
三缄自然在想，有阴阳然后有男女，男乘天地之阳气而有，女禀天地之阴气而生。
为什么梨园矫揉造作，男扮女装，颠倒阴阳之妙，心里十分不悦，就想走出埋龙观回家去。
刚出观门，之前三叉路口的娇女也来到了。看见三缄,笑容可掬，说:
“公子戏还没有看完，为什么这么早就回呢?”
三缄一句话都不答腔，默默地急忙向前走去，松姑也跟在后面紧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