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惨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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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区装备维护总控室内，各种器械罗列在墙壁四周，透明落地窗包含下方整支机甲队伍，接近半百的高度才能看清它们的顶端。
人形，兽形，巨型战械，陆地巨舰等结构，身着特制服装的工作人员在临时搭建的虚拟实景通道上检查维护机甲表面的本体损耗。
“若是知道那些怪物不敌战争机甲，或许我们的损失也不会太大。”王赦话语中带着些许遗憾。
“此话怎讲。”
回答他的是一位年近五十的司令员，杨明利，依旧铁骨铮铮，面色红润，精气神十足
“失去所有联系后，我们无法联系查明矿脉的情况，非常焦急，害怕出现问题。”
“派遣特殊武装小队深入受灾区调查。”
“全军覆没。”
“这么严重......王局，我对此深感抱歉，无比自责。”
“不是这个意思，杨司令我这次来是感谢你们的坚守，不然我们不会如此容易就镇压这次灾害。”总控室里王赦那特有的烟嗓饱含沧桑伸出手掌向前方握去。
“王局说笑了，保护矿脉本来就是我们部队的职责，还是机甲部队的特殊武装起了大作用。”身着军装的男人背脊笔直，看向前方王赦，接住王赦伸过来的手掌。
两手相握。
“怎么会，没有杨司令的部队精兵干将，战争机甲也不会这么轻松杀死那些巨兽，为城区分摊很大一部分压力，士兵们都辛苦了！”
“还叫我杨司令啊，你这个老东西。”
杨明利最先发难，一拍王赦肩膀，自然散发的气势也收敛不少。
“十多年没见了，立万现在可是司令，不能马虎。”
“你这小赤老！”双目如炬，炯炯有神。
各自的外号，多少年了，再次听见是如此的陌生，感慨万千。
“哈哈。”二人相视一笑，拥抱对方，摘下面具，用最自然的方式相处。
曾是一个班的战友，一起扛过枪，一起同过窗，共同参与过不少任务行动，最后王赦选择顺从家里人的意思前往城市打拼，而杨明利则是留在部队中，继续军旅生涯。
“这次损失严重么？士兵伤亡什么的。”王赦收起笑容，凝重询问道。
“哎，不算严重......”
“那就好，怎么说也是你的兵，没几个省油的灯。”
“我手下那群小崽子没经历过实战，都是些新兵蛋子，看到战争机甲就走不动道，没出息。”杨明利如炬双眼闪过一丝悲怆。
“男儿致死是少年，哪个男人能对这种精致的庞然大物不心动。”王赦目光盯着下方失去一条胳膊露出精密结构的人形机甲。
也是，我作为司令都想去驾驶试试看。
“机甲损失很严重么，怎么需要人工维护检修，虚拟实景不是更快。”在王赦的印象里，军用虚拟实景系统可以快速的更新维护机甲损耗，比人工高效得多。
“你真是老糊涂了，虚拟实景这东西确实好用，但那是在拥有启动载体的基础之上，比如现在的建筑需要六层基建才能稳定启用，士兵对接虚拟实景也需要身着清光战甲......现在在处理就是对机甲进行本体维护监测。”杨明利目光透过玻璃，扫向那正在接受检查维护的机甲说道。
“你总不能让虚拟实景对自己的本体进行自我更换吧，虽然也可以，但那样对金属的伤害可是非常之大的。”落地窗上反射一抹淡笑。
“你看我这脑子，几年不碰这方面的事情都忘了这个东西。”
王赦一拍脑袋，自己居然忘记了虚拟实景的基本常识之一。激活虚拟实景的条件之一是拥有清光相关的激活系统，范围越大，所需要的载体体积就越大。
本体最好是不要进入虚拟实景空间，最多是装载或安装空间。
“你这是贵人多忘事。”杨明利眼角皱纹翘起。
“别讽刺我了老杨。”
“老王，你来我军区不会只是为了一览这战争机甲的维修过程吧。”两人对视一眼。
“当然不止是，还要请你把相关资料和我对接一下，这是审批文件。”
“视野记录、环境监控、战争机甲的击杀记录，清光械兽入侵记录......”谈到工作室的事杨明利不自觉的散发军人气场，认真阅读。
“相关记录我们尝试过上传RL星环全球军武数据库中，但是反馈说拒绝接收。”杨明利思索片刻，再次看向王赦说道。
“是特意设置的拒绝接收，重要数据都会被拒绝，RL星环方面应该是出现问题，一轮大清洗很快就会开始。”
“难怪，市区里发生这么大的灾难都没有向我方发起求援，开始我还以为整个星球都沦陷了呢。想着外面要是全是那种怪物我就带这些兔崽子们退隐山林，把这座清灵山给炸了，当山大王去。”
“那可不行，贵川城还得指望你来守护。”
两人相视一笑。
“清光械兽这名字还真贴切，这些怪物对清光矿脉的疯狂不可想象，你来之前，我们周边的所有区域被完全破坏。有几座清光矿脉也被攻占，我们进攻退守好几次，争夺一个重要地区，你现在看的完好基地是因为后勤组更换了新基建模组。”
“矿脉前的山体其实都被彻底打沉碎裂，我们清理了下方战场。”
“战争机甲坐镇也如此艰难？”王赦感觉不可思议，眼睛瞪大。
“......”房间一下安静下来。
“没这么简单的。”杨明利轻轻摇头，带着苦笑，面对多年未见的战友，他卸下了翻倍。这是他第一次露出这样的笑，从最开始的红光满面到现在的满脸忧愁，一下苍老不少，也轻松多了。
“到底怎么回事，进入基地时我就觉得不对劲。损失很严重？”王赦感觉到不对劲，追问道。
“......损失惨烈，如果不是它们停止进攻，我们大概率会沦陷。”杨明利的话让王赦眼睛瞪大。
“这次的作战就好比王对王，兵对兵。它们有十多头三十多米高的巨兽，而我们只有五台战争机甲可以应对，虽然单对单它们不是对手，可是量多啊，而且打碎那些巨兽后，还会变成火焰骨架，实力提升到只比战争机甲弱大概三分的地步。”
“如果我们没有被破坏通讯系统，破坏总控传输装置，虚拟实景军用系统锁定，应该不会这么艰难。”
“还是仗着地形和这座人工山岳的坚固，战争母舰的构造能力勉强守住。”
“他们源源不断，我们不停有损伤，有矿脉和自动化构造生产线但是人是有限的，构造驱动士兵，自动步战车的速度赶不上被摧毁的速度，只能用人命去顶。”
“外面损失多惨重你也看见了，我不想多说了，老王你自己看军区记录吧。”杨明利抚摸额头。
王赦沉默，战友的性子他是知道的，刚烈热情，从未气馁，看来这次打击对他很严重。他本以为有战争机甲会很轻松镇压，转念一想，若是真的轻松，那么矿脉守护军早就出城寻求外界支援，怎会坐以待毙。
房间里顿时安静，王赦虹膜视野里开始播放已经整理归纳好的作战记录。
“这......”
王赦越看越觉得吃惊，军区矿脉地形险恶，易守难攻，整个矿脉周围都是险峻的悬崖，几座巨大悬浮矿脉相互连接，小型矿脉在周遭环绕，它们在军区中心区域别保护的很完美，但也正是如此不断被无穷的械兽围攻。
一层的倾斜碉堡火力点，第二层的地面绞杀点，第三层的正面接触和武装机甲战争机甲打的天昏地暗，械兽被碾压踩碎，人造的泰塔和巨兽双双对峙相互攻击，在这块占地约五公里的人造巨山上厮杀，地动山摇。
真的毫无战争策略，就是硬堆上来的，如海的兽潮淹没整个清灵基地。火炮，炸药，都用上。
好几只突破防线的械兽眼看就要闯入清光矿脉内，被士兵们用生命硬生生阻挡。第二层的建筑群巨石平台被打碎，向山下坠落，压死一大片械兽。
王赦没有看完，后面报告的伤亡数量触目惊心，仰天长叹，开始以为这里的压力比李天严低得多，现在看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杨司令，感谢清灵基地的所有士兵，所有英雄！”王赦带着敬意，眼眶泛红，他懂得那种战友情。
“将士们的功绩我会如实上报！”
“有什么用，我的兵崽子没了就是真的没了，该怎么去面对那些把娃娃交给我的父母，妻子，儿子……”杨明利眼中有苍凉，看着难受。
在这个和平盛世，谁会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我自愿接受组织的惩罚，这是我的失职。”原本如炬的双目黯淡下去。
“老杨，我这次来不是……”
“别说了，后果太严重，矿脉勉强守护，损失惨重，城市却沦陷，伤亡人数这么大，治安兄弟们都牺牲，这是渎职，是对我们的侮辱。”
“老杨，你们的使命就是保护清光矿脉，已经完满的完成任务。眼下这和平年代，这种情况谁都不愿意面对，要怪就怪那些在该死的杂碎。”
“这不是借口。”
“确实不是借口，但是没有你们，我们整个贵川城，乃至西南区，整个上域都会遭受威胁。”
“你知道这有多重要！你们保卫住亿万人民，把威胁扼杀在这些清光石门前！这些沾染英雄血的破石头前！”
“你杨明利带出来的兵，打出了血性，打出了军人气魄，他们是为守护祖国，守护江山牺牲的，他们是英雄！是烈士！”
“会被世人铭记！”
.......
王赦离开清灵军区基地，走之前这位老战友的颓然让他心酸，但时间不允许他停下，他的行程太紧张，还需要筹备后续的新闻发布会。
后方倒退的巨石，不断缩小，最后化成一个小点彻底消失。
中州年，2122年，9月15日中午13:37分
碧华区重建政府大厅内，刚从清光悬浮矿脉回来的王赦带着一众市级领导召开第八次新闻发布会。这场灾害已经接近尾声，基本统计数据都已经完善。
“感谢世界各地人民对贵川市抢险救灾和灾后恢复重建工作的关心和支持！这次特大清光机械暴走灾难对贵川市造成严重损失。”
“全市6个主城区，32个乡镇均不同程度受灾，受灾人口1330.532万人，占全市总人口的6.65%；农业、交通、水利、市政基础和公共服务设施受损严重，全市造成经济损失近5136亿贡献点。”
“遗憾和内疚，是我现在唯一能够表达的情绪，对此，我深感愧疚。”
“相关数据跟踪已全部公布，这次造成如此重大危害灾害，碧华区政府，碧华区域安局分局；延庆区政府，延庆区域安局分局；临江区政府，临江区域安局分局；思北区政府，思北区域安局分局。为主要追责问责对象。”
“将对其未能充分组织营救和救治受害人员，疏散、撤离并妥善安置受到威胁的人员员以及采取其他救助措施进行问责追责；未能及时控制危险情况进行问责追责；”
“将对贵川市贵华清光设备技术有限公司、贵川市龙行清光科技有限公司、贵川市延庆清光工程有限公司、贵川市天蓝清光建设有限公司、贵川市......等139家公司企业。3公有企业......进行立案调查。”
“将对RL星环城区统筹局、RL星环市区规划局、RL星环中州华南总局进行立案调查。”
“根据912应急管理预案，已成功组织营救和救治受害人员，疏散、撤离并妥善安置受到威胁的人员员以及采取其他救助措施。统计人数人。”
“已控制危险源头，标明危险区域，封锁危险场所，划定警戒区，实行交通管制。抢修被损坏的各种重要交通枢纽主干道，恢复包括通讯，供水，排水，能源供应在内的所有必须的公共设施。已为所有灾区人员提供避难场所和生活必需品不计其数，为所有受伤人员提供医疗救护和卫生防疫等保障措施。”
“组织公民建立支援队伍参加应急救援和处置工作，要求有特定专长的人员提供服务。保障食品、饮用水、燃料等基本生活必需品的供应。”
“依法从严惩处囤积居奇、哄抬物价、制制假售假等扰乱市场秩序的行为，稳定市场价格，维护市场秩序。依法从严惩处哄抢财物、干扰破坏应急处置工作等扰乱社会秩序的行为，维护社会治安。”
“协调域市900余名虚拟实景专业技术人员，对贵川市城区开展拉网式安全性评估排查修复工作，共排查房屋座，其中局部隐患的座，危险的座。加快涉危房屋的模组修复、危房户分散的筛查重建，对集中连片损坏危房，进行统一规划选址、重建模组，确保受灾群众住房安全。”
“关于名牺牲的公职、群众人员的善后工作......”
“关于清灵军区基地2607名将士牺牲的善后工作......”
王赦冷眼看着那一串数字，这些因公殉职的烈士，受灾的人民，都只是普通人，在中州世界生活的普通一员，生活在这个星球上的人。
就这么被印刷在阿拉伯字符上......
“这次特大清光机械暴走灾难，特派调查组将继续跟踪调查，无论是天灾人祸，都将给市民一个明确的交代。”
他说完，眉宇间的疲惫很明显，硬抗着精神上的疲倦感。
“感谢王特派员的发言，以上是加快灾后重建新闻发布会（第八场）的全部内容。”中州西南域宣传部一级巡视员张澜接过王赦的发言。
“下面，请记者朋友们就关心关注的问题进行提问。按照惯例，请提前通报一下所在的新闻机构。提问开始。”
“张澜巡视员你好，我中州新闻报记者王路，我想请问关于这次网络上疯传的RL星环人为锁定事件，对此贵川市市政府或者中央特派小组是怎样看待的。谢谢。”
“谢谢你的提问，此次灾难RL星环锁定虚拟实景通讯讯号情况已经着手调查......并且相关调查特派小组已经全权接管，绝不放过任何一个胆敢挑衅中州世界权威的罪犯，我们会给公众一个公正结果。”
“请问这次对于相关圣灵，天神，神罚，主的清算等一系列宗教神学元素的词汇，以及传闻这次灾害出现有超自然人类......”
“对此完全是无稽之谈，清光机械暴走的主要原因是系统被不知名黑客攻击导致的判定错误问题。与所谓的圣灵，天神封建元素毫不相干。请各位从科学的角度看待这场灾难，本质上是清光机械程序出现问题导致的灾害，只不过是一些利用网络漏洞发表不当言论的......”
“请问清光贵川矿脉受到袭击后情况如何。”
“贵川矿脉矿体完好，战士们英勇善战，尽职职责保护矿脉......”
“请问鲲鹏级凌绝顶号进城之前为何没有士兵或者仪器排查出市中心爆炸的限制级武器。”
“对此我深表悲痛和懊悔......相关数据涉及机密......爆炸源头查明后会立刻公布......请公众给我们时间。”
“其他城市是否会出现类似的灾难情况。或者现在的贵川城是否真正安全。”
“相关问题已经全部上报给中央世界，相信不久后会在全世界范围内展开排查清理工作，还请放心。贵川城现在是最安全的地方。”
“为何不使用尖端武装高效率入城救援。”
“对此我方无可奉告，尖端武装涉及机密，不过我们能肯定的答复是这次灾害处理结果就是依靠我中州世界的最强尖端武装......”
“请问灾害预警系统是否会重启。”
“暂时无法告知。”
“御终难世界灾害部队是否还会重组？”
“抱歉，还有其他问题么？”
贵川市几个市级领导回答记者们的提问，全世界关注这次事件的群众都在观看这场直播，或多或少心系于此，毕竟这场灾难的源头和他们使用的东西息息相关，太重要。
“王队，有人在外面闹事。”坐在中间位置的王赦UI界面出现一则消息。
“具体情况。”
“对赔偿不满意，说我们隐瞒伤情，对那百万人故意隐瞒实则......”
“行了，我知道了，让域安局去处理，申请好令，请去挨个询问，虹膜视野都保留好。任何有问题的都留意处理。”
“明白。”
“发布会结束去看看秦云，我还有一些问题细节要询问他。”
希望他能记起来，坐实自己是超然者的事实吧。
超然者任务任务结束后，他会亲自调查这次灾难的始作俑者，待得水落石出。他有无数种办法让那畜牲体验生不如死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