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上将军北堂慈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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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厚的云层堆积在苍穹之上,一片灰暗。
大雪洋洋洒洒的从空中参差飘落,地上的积雪已经漫过了脚面。
举目望去,整个都交织成了一片白色。
大路旁边靠近城门的地方,赤红色的酒旗被风雪打湿,吃力的飘动着。
热气腾腾的饭香味与酒香味从驿馆里面飘了出来。
“吱呀!”
忽然,驿馆的门被打开。
一个穿着黑色大氅的人走了进来。
店家扭头,一时有些怔愣,就连其他的客官都回头,看向这个起眼的客人。
来人的大氅带着黑色的兜帽,遮住了眉眼,不过看身形,应当是个女子。
“不知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呀?”
反应过来的店家赶紧上前迎客。
“不住店,来壶酒,再来两个热菜就行。”
女子的声音带着些许的清冷,店家愣了片刻,赶紧答道:“好嘞,客官稍等!”
一阵唢呐声传来,引的诸位客人往外面望去。
“这是谁的葬礼啊?怎的在这个天气下葬!”
“嗐!这位小兄弟是外地人吧。”
一旁的一位大哥说道。
“大哥慧眼。”
那人抱拳。
“并非是我慧眼,因为这事啊,还就只有汴京城的人知道。”
“这北堂家也算是三朝重臣了,家中所有的男儿都为国捐躯了,可谓是满门忠烈,到最后啊,这家中就只剩下一个小女娃了。”
那人听到这里,激动道:“这在下知道,北堂家唯一的女娃,北堂慈。在家中长辈一一牺牲之后,十二岁就上了战场。”
“接连收复了三座丢失的城池,将敌军打的屁滚尿流的,威名赫赫的上将军!”
那人听完,揶揄一笑,“可是你不知道,这威名赫赫的上将军啊,作风不正,放荡不堪。”
“到底是女子,眼皮子浅,有点子军功在身上就不知天高地厚了。”
“这不,听说前几天在家中和自己养的面首胡闹的时候,将人都闹没了!”
“这怎么可能!”
那人愕然。
“这人呐,就是不能太浮躁,这大渊多年以来,女子为官的有几人?二十年前也就出一个迦境。”
“这北堂慈却不知道珍惜,如今真正的德行被暴露,估计骨子里就不是什么正经女子!”
“就是,发现的时候,尸体都开始腐烂了,听说连脸都看不出来原样了,所以才急匆匆的今日下葬,再不下葬,估计尸体都要发臭了!”
另一位男子也附和道。
言罢,其他众人都纷纷摇头。
直言北堂家满门忠烈,却出了这么一个下作之人,简直有辱北堂家门风。
唢呐声已经渐渐远去,抬棺的人也早已看不见身影。
雪地上洒落的黄白纸钱,被飘下的雪花覆盖,不见踪迹......
“小二,结账。”
修长白皙的手掏出几个金裸子,放在桌上。
“客官,这......给的有点多了。”
店家刚要伸手,看着那桌上放着的几乎半年的收入,又缩回了手。
兜帽下传来的声音平缓冷静,“无妨,收下便是。”
这位神秘的客人身上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威信,让人不得不服从。
店家默默地将金裸子揣进怀中。
说完,神秘人放下酒杯起身离开。
旁边的客人看着她远去的身影,小声道了句:“怪人一个!”
......
大殷的楚灵王萧时桉,是先帝的第十九个儿子,他的母妃张贵妃,亦是先帝最宠爱的妃子。
当年,张贵妃宫中失火,年仅六岁的萧时桉便失去了母妃。
先帝心疼他,给了他二十万大军的军权,出宫建府,赐封地,封楚灵王。
十岁时他远赴西戎御敌,这一去便是八年。
他将那二十万大军,炼成了敌军闻之就胆寒的狼骑,那时,谁人不知萧时桉。
只是后来,这位威名赫赫的大渊战神不幸中毒,身体伤了根基,便请旨回了封地。
当今圣上心疼幼弟,后又招他回京休养身体。
只是两年过去了,却未曾听到楚灵王的身体有所好转。
街道上,哒哒的马蹄声顿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两匹上等的踏雪飞燕通体雪白,缓步前行。
身后的马车车架上全部采用金丝楠木制作,铆钉均用黄金包裹,车顶的四个角上挂着两盏镂空的竹雕灯笼,就连帘子都是上好的江南妆花缎。
“哎,你知道吗,这马车上的,是哪位贵人?”
“还能是谁,当然是楚灵王了。”
“楚灵王?”
“……我听说这楚灵王近年来疾病缠身,久卧病榻,已经许久未曾出过门了,今日怎的出门了,还是如此阵仗?”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楚灵王的未婚妻,是太傅大人的孙女,今日是太傅大人的生辰,身为孙女婿的楚灵王,估计是去祝贺的。”
“啊?他身为王爷,又身体欠佳,不去不行吗?”
那人摇了摇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皇家人啊,最注重的就是礼数了,他虽是王爷,但如今也算是小辈啊!”
“原来是这样啊,我听说这楚灵王长得宛如仙人一般,与太傅大人的孙女两人也算是天生一对了。”
“配什么呀,这楚灵王前几年打仗的时候中了毒,虽然后来毒解了,但伤了根本。
听说挨不了几个冬天了,说不定太傅大人为了自己的孙女,想着退婚也不一定呢!”
“原来是个病秧子啊,就算是王爷又如何,没命承接着泼天的富贵,也是一种命,哈哈哈哈......”
酒楼上的几个过客越说越兴奋,旁边随声附和的人也越来越多。
其中一人笑完,端起旁边的酒杯准备喝酒。
只是那酒杯还未送及嘴边,就四分五裂成好几片掉落在地上。
若是细心的话,便能看到藏匿在桌角下的石子儿。
“谁?是那个不长眼的敢暗算你爷爷我?”
其他的人环顾四周,一时之间也噤了声,不敢再妄言。
楼下的夜阑刚收回手,就听见那人再次口出狂言,顿时怒不可遏,抬手就要再教训一下他。
“夜阑!”
马车内突然传出一道声音,温润干净。
如山间空灵清爽的风,江远天浮,如那月光下虚浮的白露,素月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