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坐看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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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城阴雨蒙蒙,而远在千里之外的镇江却是晴空万里。
在确定秘密交换以后的次日一早,趁着李航博外出有事的空档,蔺家主随意找了个幌子,开着他的日系小跑车来到南门大院,不顾田野的哭苦挽留,硬拉着余淮生师侄二人扬长而去。
“这样真的好吗,我看田野的那表情都快要哭出来了”说话的是余淮生,田野最开始坚持让余淮生带上自己,怎料看来人是自己家的小郎君后,便由提议变成请求,即便如此,最后还是被蔺家主无情地丢在大门后,余淮生斜视,后视镜里田野的表情可谓是丰富至极。
“余兄,莫要怜香惜玉,被那些美丽的外表欺骗了,特别是田野这种性感美人儿,我告诉你,她可不是个什么好鸟,每年有众多因为没做好工作,或是幻想借助某些女性魅力上位的女孩子,最后落她手里,保准生不如死,蛇蝎心肠也不过如此,我也自愧不如”开着车的蔺家主鼻梁上挂着一副墨镜,今日也是将头发扎于脑后,身穿一袭深紫色麻质长衫,中控处搁着一顶黑色礼帽,整个人像极了清末电影中的武林高手。
“你好意思说别人,我看你才是个蛇蝎美人,啧啧啧”余淮生暗自腹诽道,一想到昨日蔺家主用戚太太的手掌作为烟灰缸灭烟的举动,再瞅瞅蔺家主绝美如明星的面容,蛇蝎美人也不一定指的是女人,男人长这样也可以。
“我看她那小模样儿应该是挺怕你的,连你眼睛都不敢直视,活像只受了气的小白兔子,呵呵”一梅师伯今天穿着客房中南相为她量身准备的一套衣服,有点类似昨日田野穿的学生装,只是下半身的裙子被改成了裤子,腰间斜挎卡通小挎包,甜美却很保守,很适合长相乖巧却已是高龄的一梅师伯,今日一梅师伯并未同余淮生一起坐后排,而是坐在了副驾驶,美其名曰是要看风景,其实就是想盯着点蔺家主,怕蔺家主一会儿又耍些小心思。
“得了吧,手起刀落就能取人性命的小白兔,哼”蔺家主从荷包中掏出一根雪茄,用专用的火机点燃,看了一眼一梅师伯,似乎是想起了一梅师伯不喜烟味,便将叼烟的手伸出窗外,手臂搭在摇下玻璃的车窗上,继而说道:“算了,还是那句老话,日久见人心,是骡子是马,你们多拉我们出来溜达溜达,不就能分辨了吗?”
“蔺家主,你是损起人来连自己都不放过呀”一梅师伯成功地被蔺家主逗笑,捂着嘴巴,眼睛弯成月牙状,甚是可爱。
驶出青石板路,蔺家主没往昨日市区的方向走,而是将车左拐右拐驶上了一条公路,公路两旁绿林环绕,阳光斑驳地照射在车窗玻璃上,照到余淮生身上,邓丽君的声音从音箱中缓缓流出,有那么一刹那,余淮生甚至产生错觉,几人不是去办事,而是去郊游的好友,一切让余淮生身心放松,心情大好。
音箱中的邓丽君深情演唱:
那天起,你对我说
永远的爱着我
千言和万语虽浮云掠过...
“槐生?”余淮生听见一个女声在耳边轻唤,很熟悉,甚至能感觉呼出的气息轻吹耳廓。
从南门大院到蔺家主所说的小镇古屋,怎么也有四十来公里的路程,路面情况很一般,照蔺家主的车速,多少得一两个小时才能到达。
一梅师伯、蔺家主皆为大能者,是能吸收天地灵气于体内用于己用的人,就算是日日熬夜,第二日的精神状况和身体状态也不会太受影响,而余淮生则不同,最多算是个颇有天赋的普通相士,连着两天熬夜,余淮生体力早已不济,再加上一个人躺在宽敞舒服的后排,一摇一晃,余淮生没一会儿便昏昏睡着。
“什么?”听到呼唤,余淮生被惊醒,一下坐直了身体,抹掉嘴角的梦口水,一脸懵逼的开口问:“师伯,是到了吗?”
“没呢,还早着呢,起码还有半个小时”一梅师伯也没回头,一边啃着从早餐盘子里边儿顺出来的煎饼,一边欣赏着与老家截然不同的风景,随口回答道。
“那你叫我做什么?师伯,我睡得可香可香了”余淮生清醒了一些,嘴巴上小声嘀咕。
“我就没说过话!”一梅师伯的嘴巴比脑袋快,此话一出,她突然间意识到什么了,猛地转头看向余淮生。
“师伯,你别这样看着我,看得我发慌”看着眼睛瞪得圆圆的一梅师伯,余淮生有些心虚,笑笑。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一梅师伯一下翻滚身体半跪在副驾椅子上,整个人向后压,再一次伸出自己白白嫩嫩肉肉的小手,指向余淮生,眼睛眯成一条缝,仿佛想要看穿自己这个小师侄的小心思。
“诶诶诶,一梅先生,我们在开车,能不能注意一下行车安全”相比余淮生,作为司机的蔺家主更加心慌,连忙劝阻道。
“你给我闭嘴!”一梅师伯如同对待余淮生般,一下掐住了蔺家主的耳朵,一副长辈教训晚辈你个小子不要插嘴的气势。
说来也怪,向来只有自己欺负压打别人,自出生,人生就如同开了挂,一身本事,亿万家产,坐享其成,哪里受过这般委屈,蔺家主先是气愤,转而委屈,继而泄气,不知为何,对眼前这位看起来年纪小小的老人家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和惧怕感,蔺家主竟然不再开口,转过头去继续好好开车,一副小娘子般委屈巴巴的模样。
“你好生想想,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给你几分钟时间理顺思绪”一梅师伯也不是个得寸进尺的人,见蔺家主退让,一梅师伯也重新坐回座位上,系好安全带:“要是你的回答不能让我心服口服,我不介意将你从车上赶下去,然后你小跑跟上吧!”
余淮生在后排是大气也不敢喘,他其实心里都明白一梅师伯一直怀疑自己在梦魇这个事情上有所隐瞒,由于余淮生一直无法证实当时从梦境中带出小石头,到底是梦境与现实的交错,还是自己梦游呀或是精神状态不好时产生的错觉,所以,就此事,余淮生一直绝口不提,这会儿余淮生又一次分不清现实与梦魇,一梅师伯终于找到了突破口,绝对会刨根究底,余淮生晓得,自己这次敷衍不过去了。
咚!一个急刹,心不在焉的余淮生毫无准备,整个人随着惯性往前扑,脑袋重重地撞到了驾驶座的座包上。
“蔺大家主,我严重怀疑你公报私仇...”余淮生捂着被撞得晕乎乎的脑门,抬起头来准备抱怨两句,但当看清楚车窗玻璃外路面上的情况时,整个人愣了一下,完全忘记了继续念叨。
显然,一梅师伯与蔺家主也不好受,一个惊魂未定,一个脑袋撞到方向盘上,脑门上淤青一片。
寂静的山间公路中间,赫然躺着一尊巨大的石狮子,将道路一分两半,石狮子目测至少千斤,除了有些青苔和常年积累的黑色水渍外,整个身体保存完好,周边也没任何拖拽痕迹,与郁郁葱葱的树林融为一体,看起来相当的和谐,又极其的诡异。
“妈的!”蔺家主气愤地解开安全带,愤怒地下了车,将车门哐地砸回了它该待的地方。
“你认识这玩意儿?”一梅师伯也紧跟下车,见这尊高出自己三倍的石狮子,嘴巴微张,连眉毛也跟着跳了两下。
“可熟悉了,这不就是南相故地大门处立着的那对儿石狮子中的一个吗”蔺家主双手叉腰,仰头看向庞然大物,气不打一处来,转身对着无人的森林,气沉丹田,发力吼道:“老子乃南相小郎君是也,儿等宵小之辈,要是不满老子,大可以出来一战,你把老子老家的镇宅吉祥物搬出来挡路算怎么回事,不要等老子逮着你,逮着了我要让你知道你蔺爷爷的厉害!”
“别乱喊了我的蔺家主,车上三个人,两位大能者,怕是个傻子也不会出来自投罗网,自寻死路,自找无趣不是吗?”一梅师伯上前,拍拍蔺家主的肩膀,四字箴言又开始噼里啪啦地说了出来:“估计是有人不想我们找到南相故地,又不敢正面直刚,所以才出了这么个下三滥的计策来挡道”
“会不会是李家主?”余淮生也下车了,看着石狮子,一脸的郁闷,不时还揉揉自己的脑袋瓜,本就不灵光,再经不起折腾了。
“不会!”一梅师伯与蔺家主异口同声否定了余淮生。
“余兄,你想想,我们是临时起意,又是开车前行,路上没有耽搁,就算田野第一时间通知航叔,航叔的人也是没有办法及时将这么大个玩意儿给搬到此处的,说不过去”还是蔺家主给了余淮生一个合理的解释,面对余淮生不上线的智商,一梅师伯只给了他一个白眼。
“那会是谁呢?”余淮生不懂又问。
“这人是谁我一时还想不到,但是我知道,这个人定不想有人上山,不一定是针对我们的”蔺家主答。
“管他是谁呢,老娘今天就是要上山,我不信有人能拦得住我”一梅师伯看向蔺家主。
“我也是,我肯定不能让人拦住我的贵客呀,这不符合南相的待客之道,好玩呀,甚是好玩!”蔺家主邪魅一笑,仿佛有一场有趣的游戏即将开启。
余淮生是看出来了,一梅师伯不光对自己有不明所以的压制感,蔺家主也挺受用。
“来吧,同为大能者,你竟然能比我提前七十来年修成大相师,也让我看看你的本事呗!”一梅师伯后退两步,为蔺家主让出一条道,比了个请的手势,坐看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