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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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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看着对面那个正对着镜子左右比对的女人,要不是玲珑有致的身材和那张凸嘴胖脸并不相符外,我真会一时恍然,这人到底是秀姐,还是上次在警察局里见过的滕叶叶。

“槐生,不是见过滕叶叶吗,你觉得有几分像?”一梅师伯推了一下正愣愣发呆的我,把我从派出所的记忆里给拉了出来。

“八九分总是有的,只看脸的话!”黄洁玉先我一步,回答了一梅师伯的问题,她仰着脑袋,语气里不容置疑,有一份儿来自女儿对母亲了解程度的自信在里边儿。

“槐生你觉得呢?”一梅师伯看向我,依旧询问着我的意见。

“六七分吧,如果非要给个分数的话”我眼神别到黄洁玉脸上,当她听到我的答案时,果不其然,整个脸色都暗了几分,多半是和我当众否定了她的答案有关。

“她是我妈呢,从小看着我长大,你见过她几面呀,你看看这眼这鼻,简直和本人没多大区别,要说哪里不像,估计就是身材了,我妈那个肚皮圆得像个球似的,你别不熟悉就在那指手画脚,妄加点评”黄洁玉插着腰,一脸的不服气,我也是能理解的,要是论了解,也许伴侣都没有子女的视角来得更真实。

“但是我真没乱说,我的确只见过滕叶叶一次,可是...”面对黄洁玉的质问,我多少是有点心虚的。

“你别激动呀,你怎么不听听他为什么觉得不那么像呢?”虽然现在是滕叶叶的脸,但秀姐的声线并未改变,一开口,那种慵懒中带着丝丝女人味的声音又出现在了大家耳边。

“行,秀姐都这样说了,那你说说吧,哼!”黄洁玉很怕一梅师伯,但并不怕我,只见她跺跺脚,势要让我给出个说法才罢休。

“眼睛不对!”我仔细在脑海中思量半天,才缓缓说道:“对,就是眼睛不对,虽然都是很重的双眼皮,但滕叶叶,也就是你妈的眼尾是上扬的,但是,秀姐模仿下的眼尾,却温润许多”

“嗯?”显然,我的回答让黄洁玉不由自主地反问了一句,但她并没有像之前那样着急去反驳我,而是开始沉思回忆,半晌后再看看身旁的秀姐,一下就没了言语。

其实我心里清楚,就长相这方面和黄洁玉讨论多少是有点欺负她的,我虽是个学业不精的半壶水,好在是有半壶的,而黄洁玉只是个寻常人,就算是自己知根知底的人,哪里可能去做这样细致的观察,所以,看不到很多细节也是人之常情,见她嘟囔着嘴一言不发的样子,我不禁有些哭笑不得,这个一梅师伯,一天没事尽给我惹些小麻烦回来。

“这般如何?”就在我思绪云游的间隙,秀姐又对着镜子左描右画了一会儿,转过身,下巴微扬,用一种极具戏谑性的眼神看向众人,期间,还不忘拨弄一下自己额前的碎发,这简单的几个动作,秀姐就把一个常年身居高位不可一世的贵妇人表演得淋漓尽致。

“太棒了”一梅师伯这才咧嘴笑开,还不住给啪了两下手掌。

“的确更像了...”黄洁玉看了我一眼,小声地附和道,一副我既然错了那我就敢认的表情。

“梅姨,刚才我也大致听了七七八八,知道你们想让我去干什么,但是有个问题,你说这胖我大不了多穿几件带填充的衣服,可这声音,我确确实实是没听过滕叶叶说话,我这不一说话就露馅了吗?”顶着张滕叶叶脸的秀姐熟练地拿起烟灰缸上那根抽了一半的雪茄,深深地吸了一口,一股带着烘焙的面包香瞬时充满了房间,我对气味有些敏感,一个没忍住,狠狠地打了两个喷嚏。

“我倒是有个办法!”一梅师伯也是扇了扇面前的烟雾,一脸意味深长地看向秀姐,扯起嘴角,表情很是玩味。

不一会儿我便知道为何一梅师伯会露出那样的表情了,在去往垃圾场的路上,黄洁玉开车,一梅师伯在副驾驶上,我坐第二排,我旁边坐着的是已经换上毛绒大衣,神态形象都和滕叶叶相差无几的秀姐,只是和刚才那种抽着雪茄风情万种的秀姐不同,此刻的秀姐正气鼓鼓地看向窗外,时不时还会嘟囔两声,显然对一梅师伯如此的安排很不满意。

“快到了,秀姐,你要不准备准备?”我可不是一梅师伯,没有那么大的魄力,也不是黄洁玉,就爱往枪口上撞,面对正在气头上的秀姐,我话说得很委婉,害怕自己莫名就给躺枪了。

“别磨叽了,小秀秀,你要是实在下不了手,我帮你好不好?”听到我们对话的一梅师伯回过头,伸手就要拿走我手中的白帕:“你放心啦, 就凭我们如此深厚的交情,这张帕子一定是洗干净的,好不好呀?”

“我自己来!”秀姐一下夺过一梅师伯手中的白帕,把帕子捏成一个拳头状的圆球,怨恨地看了一眼一梅师伯,这才不情不愿地塞进了自己口中,我看她那一气呵成既怨气又没有一丝反抗的流程,估计这些年如同我与陈远国一般,在一梅师伯的淫威下活得有些丧失尊严了,但是也不知为何,多少觉得有点莫名的笑感的,这哪儿还是刚才我见着的那个风情万种不可方物的尤物呢,活脱脱一个受气包。

“哎呀,这才乖嘛!”话语间,一梅师伯想支愣起她那双小短腿,别过身子摸摸秀姐的脑袋,被秀姐嫌弃地避开了,为此,一梅师伯也是尴尬一笑。

“他们...他们在那儿!”就在我们几人就这事儿闹腾着时,黄洁玉突然像是见着鬼一般,结结巴巴地说出了刚才的话,语气中的恐惧是掩都掩不住的。

“还真准时呀!”一梅师伯收起了刚才与秀姐玩笑时随意的表情,脸上瞬时冰寒下来,她眯着眼睛盯着前方,心里不知在打着什么鬼算盘。

这次我们见面的地点被关家兄弟擅自做了更改,改到了离垃圾厂不远的大桥村一个简易篮球场里,篮球场旁边就是一所专门为留守儿童修建的寄养小学,小学离篮球场也就三四百米的距离,我看了眼时间,这会儿都快十点了,怪不得整个小学都已经熄了灯,孩子们也差不多都睡下了,而更让我心中一慌的原因是,关文手里拿着一把手枪,我不懂这些,不知道是什么型号,也不知射程有多远,但当我望向不远处已经很安静的一个一个宿舍窗户时,我心里是把关文关武两兄弟骂了个狗血淋头,现在能威胁我们的,不仅仅有陈远国,还有那几百个熟睡着的孩子。

“要不直接报警吧!”黄洁玉也是看清了周边的情况,还有关文手里那把明晃晃的手枪,她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寒气。

“不行,报了警陈远国的清白也许就再也没办法昭雪了”一梅师伯愣了一下,犹豫再三,这才开口耐着性子给黄洁玉做了解释:“要是普通的犯人,落入警察之手后,经过一段时间的突击审问,肯定是能审出很多信息的,但是这关文实在是个惯犯,有很强的反向思维能力,加上没有证据将二事连接起来,那么,只要关文可以不说,那陈远国的案子随着关文的判决也会葬入地底,永无翻身之日”

“陈远国可是那个自身难保也要救你的人呀!”我开口说道,赌的还不是黄洁玉的善良,就是那一股血气,只要她心里还暗自记恨着这些时日被关押,被折磨的恨意,那就成功了个七八分了:“再说,你就真的不想给这些人一个教训吗?”

“你放心,你就在车里,要是真的面临危险,我允许你开车逃离,不用管我们,但是,在这之前,好好配合我们好不好?”一梅师伯抛出杀手锏。

“我会尽力配合你们的”黄洁玉想了想,补充道:“但是,如果我发现事态不可控,那么,我会立即开车跑掉,然后去派出所报案的!”

“成交!”一梅师伯爽快地和黄洁玉达成了合作,虽然这合作看起来不太靠谱,但我能从一梅师伯眼中看到一击即中的信心,刚才还砰砰直跳的心脏瞬间就安稳了许多。

“拿着!”一梅师伯并未着急下车,而是丢给我一个东西,我伸手接过吗,细细一看,一,这不是周一的镜子吗,刚才我还在笑这镜子长得像个遥控器,也不知何时被一梅师伯给顺了出来。

“这是?”我接住周一的化妆镜,一脸雾水地看着一梅师伯,还未来得及细细问一下这镜子到底有何作用时,心急的一梅师伯就自顾自地开了车门,一个蹦跶就站到了外面,见状,我也只能跟着一梅师伯下了车,还顺势将看起来如同被五花大绑的秀姐拉下了车。

“我还以为你们不来了呢!”关文一边说话一边晃动着手上的枪,气势明显比昨天强上许多。

“不好意思,刚才吃了个晚饭,多少耽误了点时间,没让几位久等吧?”一梅师伯表情平静,说起谎话来是眼睛也不眨一下,但她始终都站在大开的右边车门后,一副我就是迟到了你就该给老娘再等等的讨打语气。

“喂,死婆娘,你眼睛不好是不是呀,你没看我哥手上拎着什么?你是真的不要命了,信不信老子叫我哥一枪崩了你,送你上天堂吃完饭呀?”估计是一梅师伯的表现并未如关武预期,明明是拿着手枪的,一般的人估计是吓得连车都不敢下了,可对面的三人虽然仍躲在车门后,但那样的轻松自在还是成功地激怒了关武,他骂骂咧咧的,但又无可奈何,只能在那干跺脚。

“你以为就你们做了准备吗?”一梅师伯一边环视四周一边从容对答,也不会因为关武的恶语而生气,一副胸有陈竹地说着。

“你到底做了什么?”显然,一梅师伯表现得过于气定神闲后,便让对方产生了无尽的遐想,毕竟,这可是生死一线的事情,怎么可能一点准备都没有就过来了呢,关武才和一梅师伯第一次交锋就耐不住了性子,开口问道。

“哼,槐生,把遥控器给我拿出来!”一梅师伯双手叉腰,气势十足,冲我发号施令。

“啊?”说实话,我算是个脑筋好使的,但是一梅师伯这句话真的是把我说得云里雾里了,一时间竟没意识到一梅师伯说这句话是真的要个遥控器还是给了我暗示。

“不好意思哈,我这个亲戚脑子是出了名的不太灵光”面对一脸警觉盯着我们的关家两兄弟,一梅师伯尴尬一笑,白了我一大眼,继续提醒到:“我刚才不是给你了吗,让你好生保管,呆会要是不小心给压着了,大家可是要同归于尽的!”

“对对对!”我如梦方醒,立马好莱坞影帝上身,一秒入戏,只见我一手擒着一脸不太情愿的秀姐,另一手用极大的幅度甩开,夸张地从口袋中掏出周一的化妆镜,把镜子那面藏在手心握住,只露出镜子背面,高高举起被我们笑做像遥控器的化妆镜,一脸视死如归的大声叫嚣道:“我看你们谁敢轻举妄动!”

“这...难道是?”见状,关文脸色一变,整个人下意识地退了两步:“你们可真是下血本了,就为了个鼠辈如此兴师动众,连炸药都给埋好了,早知道你们有这一出,我昨天就不该放你们离开!”

“对!”我斩钉截铁的肯定了关文的问题,说实话,我刚才的确被一梅师伯的凌空一计给说懵了,虽是很好地接上了这段子,可我真没想好怎么去圆这个慌,才能让一切看起来很正常,同时也不让常年混迹于沙场的老将关文发现一点蛛丝马迹,可,关文自己却送了上门,结结实实地给了我个台阶,我也是会看事的,顺着台阶乖噜噜地滑了下去。

“现在可以好好地做交换了吧”一梅师伯耸耸肩,绕开敞开的车门,把自己暴露在了关文的枪击范围内,看得我是一阵后背发寒,害怕对面的疯子一个想不开上了膛,那可就真危险了。

“你要的东西都在那边儿,出来吧!兄弟媳妇儿”虽然一梅师伯的此种举动真是危险至极,却收到了极好的效果,关文已经完全相信了一梅师伯,要不是真的做了充足的准备,谁会把自己暴露在枪口之下呀。只见关文冲着黑暗处大喝一声,不一会儿,篮球架下又出现了两个身影,一个就是那胖乎乎的妈妈桑,搞半天她是关武的老婆,而汇阳路的78号一直都是关家两兄弟的大本营和眼线,所以两人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出现在那里,因为就算有些风吹草动,两人也能成功地逃离。

至于另一个人,则是被银丝线五花大绑的陈远国,除了那双能勉强移动的腿,陈远国可以说是毫无动弹之力的,而他的胸口处,插这一封信,我看向陈远国,陈远国冲我点点头,眼里的喜悦掩都掩不住的,那信里的内容就是一梅师伯想要得到的那份能证明他清白的关问的自述书无疑了。

“槐生,让他们也验验货!”一梅师伯背对着我说道,我一把扯下秀姐口中的白帕,把她往车门外推搡了一下,使关家两兄弟能清楚地看到她的脸,就在秀姐做作地想要大喊大叫的瞬间,我又一把将她扯了回来,顺势用那张白帕再次堵住了她的嘴,系列动作一气呵成,也伪让装作滕叶叶的秀姐顺理成章地开不了了口了,算是蒙混过关。

“别看几个小屁孩,挺厉害的,还真把腾总给绑来了,呵呵,给我送过来呗!”见着五花大绑的秀姐,关武是万万没想到世上尽然还有易容的传人,一时信了真,表情也缓和了许多。

“等等!”一梅师伯冷眼阻止了关武想上前的举动。

“又怎么啦?”关武语气里边儿带着很明显的不耐烦。

“第一,我是见不得血光的,也不愿参和到你们的事情里边儿去,所以,这滕叶叶给你们以后怎么处置我是管不了的,但是,我在的时候,不能动手杀人!”一梅师伯比了个一的手势。

“第二呢?”关文显然比关武要有耐心许多,他也是不急不躁的,估计是认为反正陈远国都在手上,只要处理得当,也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来:“再说,滕总留着对我可是有大用处的,我可舍不得杀了她,是吧,滕总?”

“第二就是,我们好歹也要按规矩办事,不可能让你们把这滕叶叶和黄洁玉就这样领走了,要是你们反悔了,我难道真的要和你们同归于尽吗?”一梅师伯耸耸肩,不经意间,我看见她把左手背到了身后,手上拿着一块和她手掌差不多大小的镜子,但这块镜子和周一那块长得完全不同,周一的那块镜子镜身后面是一块像是电视机遥控板一样的黑色塑料皮,而一梅师伯手中的这块做工很古朴,不知是什么材质的,整个镜子反射出一种淡黄色的光泽,更像是用铜材经过反复打磨后呈现出的自然反光。

“这?...不行,我怎么知道你们耍诈没?”关文稍作迟疑,就拒绝了一梅师伯的提议,可能像他这样的老狐狸,连着在我们几人身上吃了亏,警惕性便更加重了。关文这样的想法,却正中一梅师伯的下怀,她最初应该就只是想把秀姐给送过去,这样更容易解决问题,再说,手无缚鸡之力的黄洁玉,很大可能有去无回,妨碍我们办正事。

“那...我退一步如何?”一梅师伯假意为难。

“怎样退一步?”见对方在妥协,关武难掩心中的喜悦,连忙追问。

“这样吧,我先把滕叶叶给你们,条件是你们要给陈远国松绑,然后把枪给放地上”一梅师伯假意为难地说出条件,然后我身边的秀姐也很是配合地扭动呜咽了一下,瞬时让关家两兄弟觉得这样的决定是滕叶叶完全不能接受的,增加了一切的真实性。

“就这样?”天上突然掉馅饼,关文露出了狐疑的神情。

“当然不是!”身为顶级相士的一梅师伯,在拿捏人性这一点上可谓是做得淋漓尽致,要是她真的完全退让,只会让对方觉得其中有诈,但在退让的同时,又抛出一个差不多的要求,那么一切就很顺理成章,会大大打消对方的疑虑,至少,在短时间内能打消对方本就来不及过多思考的疑虑。

“你们知道,我只是想要回他,并不愿就你们的事做过多的纠缠,所以,我送滕叶叶过来的同时,我需要你们先把手上的枪放地上,然后让陈远国走到中间来,黄洁玉再和陈远国互相对走,如何?”一梅师伯继续提要求。

“不行,这枪也放地上了,这陈远国也送中间去了,要是陈远国和那丫头中途不听使唤了怎么办?你是不是当我傻呀?”关武见一梅师伯的要求越提越过分,一下就给拒绝了。

“那这样吧”一梅师伯开始以退为进:“你们松下陈远国的绳子,放下枪,然后我先把滕叶叶给你们送过来,接着你们让那死胖子...”

“你说谁死胖子呢?”果然,千万不要戳女人的痛点,刚才还在关武那儿像只小绵羊的妈妈桑,在听到一梅师伯称她为死胖子时,一下就爆开了,看她那气势,估计是恨不得挽起袖子过来和一梅师伯打一架。

“你他妈的给老子闭嘴,别在这儿添乱行不行!”关武厉声说道,立马让刚刚还气势十足的妈妈桑给闭了嘴。

“别耽搁时间了,开始吧!”显然,关文比自己的弟弟和弟媳要拎得清很多,他不再去看这对似乎要开始吵架的小情侣,双手摊开,指尖向下,手中的手枪便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同时,陈远国身上的细银线似乎也失去了灵魂,一下便变得稀稀拉拉的,感受到变化的陈远国一下就甩开了套在身上的枷锁,只是那封信,仍被他死死捏在手中,等一切都打点妥当后,关文转而看向一梅师伯,等待着接下来的交接。

一梅师伯朝我使了个眼神,自己便又退到了车门后边儿,我点点头,压着秀姐往前走,速度很缓慢,在路过师伯身边时,秀姐又是一阵扭捏,掩护我偷偷接过了师伯递来的那枚铜镜,藏在衣服宽大的袖子里,小心翼翼地往关文的方向走去,心里是一阵的打鼓,等着一梅师伯下一步的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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