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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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我有话想对你说。”
清渠端上来一碟糕点,放下之时面露犹豫,还是朝顾筱开了口。
顾筱抬眸:“你想说什么?”
清渠陷入回忆,面上流露出些许痛苦。
“我是家中次女,爹爹和娘亲都很疼爱我,在我十二岁的时候,圣上要人去红河谷参战,我爹爹就在名单之内,那时我们都觉得爹爹骁勇善战,红河谷的叛乱也并非什么极为难对付的敌人,可偏偏半年之后,传回了全军覆没的消息。”
说及此处时,清渠的眸中隐有泪光,她情不自禁地耸了耸鼻子,声音有些呜咽。
面对亲人的死讯,谁能保持没有情绪波动。
清渠的娘当场昏了过去,整个院中响起了孩子们凄惨的哭泣声。
起初谁都以为在红河谷战死的人是光荣的为国捐躯,可清渠却无意中发现了事情的真相。
那些将士的死是人为谋害。
清渠的父亲赵荣有一个庶出弟弟,在赵荣死后,他就成了整个赵家的家主。
有一次中秋团圆夜,又恰逢赵归的夫人生子,那天夜宴之上觥筹交错,赵归也难得喝醉了酒。
未免失态,赵归便去了湖心亭醒酒。
赵府的湖引自温泉水,所以哪怕过了季节,荷花依然开着。
清渠是端着醒酒汤去的。
虽然赵归是他的亲叔叔,可到底隔着一层,该维系关系的事,赵荣一房的人时常会去做。
也正是因此,清渠听到了赵归自言自语时说出的真相。
“哥哥,你可别怪我,只有你走了,我才能出头。”
说着赵归便笑出了声,语气中多是嘲讽。
那一瞬间清渠的心口像是被毒蜂蜇了一般难受,一股无名之火涌上心头。
可她还是顿在原地,隐在黑暗里。
很快赵归便再次开了口,这次说的却是墨镇。
“什么战神,什么永无败绩,还不是死在了小小的红河谷,哈哈哈哈……”
赵归笑得癫狂,清渠的脸色却更冷。
墨镇对于赵荣有知遇之恩,赵荣又是墨镇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他一个不上不下,没有半分战斗才能的人有何资格去嘲讽他们。
“哈,谁让你们得罪了那个人,他可是将来要做皇帝的……死得不冤,你们死的不冤啊。”
清渠顿时如至冰窖,端着醒酒汤的水颤抖不已,她眼中泛起了泪花,却将赵归说的每一个字都深深刻在了心里。
她的爹不是战死的,而是有人谋害。得知了这一点的清渠立誓一定要揪出这个人!
原本是行事在规矩之内的清渠突然改换了装束,做了许多疯事,成了其他人眼中的疯子模样。
起初还有人对她管束,可她没有一次悔改。
久而久之,所有人便将清渠当作一个失了父亲后发疯的女子。
在清渠不断地追查下,她发现赵归的屋子有时会出现全身蒙住的神秘人。
清渠不敢靠得太近,只等着一个时机让她能够更加贴近真相。
可她的行动最终还是被赵归发现了,对方这次毫不掩饰地起了杀心。
清渠自小跟随父亲练武,有一手非常好的轻功。
赵家的护卫追不上她,清渠逃出去后便不敢再回赵家,一直掩藏身份过活。
可突然有一天,她遭到了追杀,被割开的伤痕迸发出鲜血,她想逃却已经是强弩之末,因为疼痛而导致的痉挛让她重重跌在地上。
那一瞬间,清渠明显地感受到了自己的生命在流逝。
她的手好痛,已经丝毫不听她的使唤。
她的心跳也无比地快,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来了。
她还没找出谋害父亲的真正凶手,她还不能死。
可杀机已经降临她的头顶,只消一下,清渠这个人就会从此消失。
就在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
突然响起叮的一声!那是兵器相撞时发出的争鸣声。
清渠的意识逐渐模糊,她用尽了全力侧过头,却只看到了一抹褐色的衣摆就彻底昏死过去。
清渠没想到自己还有活着的一天。
救她的人名叫王既,他是墨镇的亲信,当年红河谷战役他被墨镇留在了府里。
当时清渠的身体状况十分不好,甚至出现好几次濒死,休养了整整一年多才勉强能够正常生活。
清渠把自己所有知道的都告诉了王既,希望他能替墨将军报仇。
可王既却说再等等,他等的是墨梓源再强大一点,强大到足以对抗那些恶人。
可王既的希望还是落空了,墨梓源也死了。
清渠一度心灰意冷,而且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越来越不受自己的控制。
可能再过几年,这双手就会彻底成为废手。
再后来,她遇上了另一个想要找寻当初真相的人,偏偏那人也是出自皇室。
起初在清渠看来,这就是一场狗咬狗的戏码。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清渠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那个人身上,直觉他能将所有被埋藏于深渊的真相公诸于世。
她愿意替他卖命赴死,可她的作用在渐渐消失,她的身体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
所以在得知兰斋有一份当年参战的名册时,清渠冒动了,却被兰斋的人抓住并且拷打。
她什么都没说,可能是上天不想她在爹爹的真相还未查明之前死去,后面被渡风救了出去,又经受顾筱的医治保住了性命。
这些在战神府里度过的日子是她难得的悠闲时光。
她静静看着那两个孩子玩耍,脑中不禁联想当年爹娘是不是也是这样看着他们长大。
“王妃,我身上背负着父亲的死,所以就连睡觉也不安稳,二皇子会查明所有的真相,所以请您也试着相信他,包括墨王的战死,所有的一切终将得见天日。”
顾筱一时沉默。“你可想过,或许这所有的一切都是皇帝授意的?”
此言一出,清渠的瞳孔猛地一震,她后退一步,喃喃道:
“可是边关匈奴频频来犯,正是需要将领抵御之时……”
顾筱摆手:“不用紧张,这只是我的一个猜测而已,不过这些年里你们都查到了什么?”
清渠面露苦涩,她摇了摇头。
所有有可能相关的人嘴都很严,无论怎么试探和跟踪,都找不出什么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