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守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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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都来了，还站在外面做什么，咳咳咳。”窗前的人站了起来，隔着窗户看向了他们。
他的声音很沧桑沙哑，咳嗽的声音就像是抽烟抽多了，透出了几分气息不足，麦子甚至觉得他是个老迈的病秧子。
“冒昧打扰前辈。”许子清对于这套江湖切口还是在行的，朝前走了几步，将双手合十做了个鞠躬。
“哦？是闾山派的后生。”老者声音提高了一些，似乎对许子清的身份很好奇。
“闾山派，许子清，敢问前辈高姓大名。”许子清抬了头，还没碰面，对方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显然这个老头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名字就是个符号罢了，老叟不过就是这黎阳墓中的守墓人。”老者讲完之后，就把房门打开了。
一袭黑色唐装，银色长发背在脑后，花白的胡子到了胸口，眉毛一边黑一边白，肤质很白，却显得更加的细嫩，鹤发童颜大概就是行为他的吧。
他体形消瘦，枯瘦的双臂背在身后，奇怪的眼睛越过了许子清，看向了他身后的麦子。
之所以眼睛奇怪，是因为他的眼珠是一红一灰的，因为这两种颜色太过于明显，衬的他就像是整个眼睛都变了颜色。
“一个闾山派道士，一个魂体，你的两个朋友道士倒是不同寻常啊。”老者的这句话是对麦子说的，他一灰一红的眼睛始终没有从麦子身上移开。
麦子和他对视，在看到他眼睛时候，总觉得他的眼睛就像是黑洞似的，只要看上去，就会被那双眼睛给深深的吸引住，然后整个人的精神力都要被之而牵引。
“啪嗒啪嗒。”
在麦子他们的身后有人走了过来，那是拖着鞋子走路的声音。
麦子没有理会老者，而是看向了身后，一个独臂老人背着一捆干柴，身上的衣服已经洗脱色了，早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一双布鞋趿拉着，并没有提上去。
他的头发很长，扎着了一束辫子垂在了身后，与先前的老者不同，他面净无须，整个人都透出一种没有活人气息的感觉，他走的很慢，鞋子不跟脚，所以就会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独臂老人走到了麦子他们旁边，抬起眼皮看了他们一眼，然后走到墙角把那捆干柴放下，那里原本已经堆放了半墙高的干柴。
简单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推开旁边的一扇门，走进了房间里面，然后慢悠悠的把房门关上，整个过程都是垂着眼皮，一言不发的沉默着。
“呵呵，不用理会他，他就是个和我做伴的怪老头，不用理会他。”
老者刻意强调了两边，不过这会让麦子听着有些奇怪，明明您老人家这个形象，比人家更加的奇怪，是啥勇气让你说人家是怪老头的，虽然你们两个都很怪。
“前辈，我等到此是为了一些重要的事情，烦请您行个方便，日后定当报答。”许子清作揖，表示出了对老者的尊重。
“你我无缘，不过这个小子。”老者用他干瘦的手指指向了麦子，“倒是和我有那么一点机缘。”
“我？”麦子不再看他的眼睛，那种被牵引的感觉让他很不踏实，好像对方早已经把自己全部看透。
“嗯。”老者点了点头，转身回到了房间里。
“老大，我咋觉得这老头神神叨叨的，咱别管他了，直接去找不就行了。”石六直接开口讲说。
“到了哪山拜哪神，毕竟这是人家的地盘，可以不做朋友，但不可以成为敌人，你们等着，我进去会会这个怪老头。”麦子说着就朝着房间里走，许子清担忧的看了下，不过还是任由他走了进去，毕竟契骨在他的腰间别着。
房间里面古朴简单，除了一张床，就是窗前一张桌子，再就是几个大大的书架，上面满满当当摆满了各种蓝皮古籍。
老者坐在桌子旁，正在折一些纸元宝，在他的脚旁有个大麻袋，里面已经装了半袋子折好的纸元宝。
“你们这次来，是为了那些新住到这里的邻居吧。”
没等麦子讲话，老者反倒先开口了，他手上的动作没有停，每一下都很认真。
“邻居？”麦子诧异的问。
“他们来这里也有些天了，倒是挺老实了，并没有伤人害人的举动，只是你们，和他们有什么仇怨吗？”
“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如果不找到他们，我就要丢了命，为了自己活，我必须找到他们。”麦子说。
“恐怕不只是找到那么简单吧，还要灭了他们，让他们永不超生，甚至魂飞魄散。”老者回身看他，那双眼睛是一种把一切都洞察明了的睿智，他，像是可以看透人心。
“没错，他们因为我来到这里，也要由我来帮他们送走。”麦子索性把实话全都说了出来。
“不，你无法决定任何事物的未来，也包括你自己。当然，我也无法决定和改变。好了，你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了。”老者继续折纸元宝，不再理会麦子。
“您确定不会插手？”
“人有人命，鬼有鬼命，运可修饰，命不可改。去吧，做你想做该做的事情。”老者道。
“请问老先生尊姓大名。”麦子走了几步，转身问。
“王十二。”老者抬起头看向了窗外，久久之后才缓缓说出了三个字，好像自己的名字已经太久没有提起，他自己都有些快要忘记了。
“王老先生，打扰了，保重。”麦子对着老者的背影微微鞠躬，转身走出房间，把门给带上了。
名叫王十二的老者依旧看着窗外，在远处的地方，那一片被铁网围起来的地方，是他对过往唯一的牵绊了，否则，他也不会留在这里做个守墓人。
“麦子。”
“老大。”
见他出来，许子清和石六连忙围了上去。
“他没有为难你吧。”许子清看了眼麦子身后的门。
“为难？不可能的，走，咱们干活儿去。”麦子嘿嘿一笑，一扫老者带给他的那种奇妙的错乱感，搭着两人的肩膀朝着墓园深处走去。
在他们离开之后，独臂老者走出了房间，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去到了王十二老者的房间里。
“需要我做什么吗？”独臂老者手里不知道何时多出了一把像是毛笔的东西，是金属质地的。
“万俟，我们都老了。很多时候，做一个旁观者挺好的，不是吗？”王十二老者淡淡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