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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我的儿子叫柳孟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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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杨眸子一亮,激动地站了起来,“见!”

孙榛扬嘴角露出藏不住的笑意,紧接着似是想到了什么,眸子一暗,“只是……”

慕杨急,“只是什么?别吞吞吐吐的,快说。”

孙榛杨神色莫名地说,“曾姑祖母早年吃过不少苦,你……别怕。”

慕杨摇头。

她不怕,她是去见人,又不是去见鬼,有什么可怕的?

直到见到了人,她才知道自己想得简单了。

眼前的老妇人,简直不能称之为人。

她瘦得脱了形,身上丁点肉也没有,皮肤直接贴在骨架上,整个人远远看去和骷髅没甚区别。

慕杨乍然见到,还是被吓了一大跳。

见她惨白的脸色,老妇人一连往后退了好几步,嘎嘎地说,“老妇人失礼了,夫人莫怪。”

慕杨在最初的惊吓过后,莫名心疼起来。

这个老妇人是吃了多少苦啊,才变成这样?

她顿时不再害怕,大步上前,一把握住老妇人的手,“曾姑祖母,慕杨不怕!”

柳孙氏一惊,怕吓着慕杨,想抽回手,听到慕杨的话,又激动极了,遂一动不动,任由慕杨攀扯。

见了礼后,三人坐下。

柳孙氏声音粗嘎,小心翼翼地说,“夫人,老身夫家姓柳,真巧,你也姓柳,不若唤我一声曾祖母?”

柳孙氏边说边观察着慕杨的脸色,生怕她心生反感。

岂料慕杨慨然一笑,大方地唤她“曾祖母。”

慕杨打小失了父母,村里的老人家非常心疼她,家里有什么好吃的,都会留一份给她,她往日也没少叫她们祖母。

所以,对于称呼,她丝毫不介意。

更何况,她委实心疼眼前的老妇人,若她日后有需要,自己定然会鼎力相助。

柳孙氏似乎笑了笑,骷髅般的脸不仅没有柔和下来,反而显得更加可怕。

偏偏对面坐着的两人,丝毫不觉得害怕。

“听说你想买老身庄子里的茶?”

慕杨眼神露出流露出渴望的神色,她连连点头,“是的,曾祖母!我会制茶,想买上好的茶叶自己制。”

“老身喝过你的茶,果然是极品!”

慕杨开心地笑了起来。

“老身也会制茶,夫人可有兴趣一观?”

慕杨眸中闪出光华,她爱茶,只要和茶相关,她都有兴趣。

当即起身,跟在老妇人身后,往茶坊走去。

孙榛扬默默地跟在身后,脸上写着担忧的神色。

若表妹知晓了真相,可能承受住?

茶坊离得不远,由五间平房组成,每间有不同的功能。

慕杨虽然好奇,却不便四处张望,老老实实地跟着柳孙氏。

柳孙氏一间一间屋子介绍着茶坊里的用具。

慕杨的眸子亮得像是落满了星辰,“曾祖母,您的用具真全!”

“来看看这个。”柳孙氏将慕杨带到一个大缸前。

她伸手取下木盖,一股混杂着药香的茶香味,飘散了开来。

慕杨一怔,猛得用双手扒着缸沿,探头细瞧。

绿油油的茶叶,飘在褐色的水中,偶尔还能看见草药的身影。

慕杨大惊,“这是?”

“将茶叶浸泡在草药水中,至少六个时辰,晒干后再炒制,这便是药茶,‘来春茶’。

这茶,是老身儿时自个儿琢磨出来的。”

慕杨闻言色变,为什么这老妇人制茶的方法同她的一模一样?

“曾祖母,您的制茶方法可教过旁人?”慕杨问。

她的制茶方法,是儿时外祖父教的,兴许老妇人有缘教过外祖父?

柳孙氏顿了顿,半晌才缓缓道,“老身只教过儿子。”

说完,便往下一间踱去。

慕杨皱眉,老妇人只教过儿子?

那她的外祖父又是从哪里学来此法呢?

见老妇人走远,慕杨不及细想,急急跟了上去。

慕杨越看越心惊,柳孙氏制茶的每一步,同她制茶的方法一模一样,难道是外祖父教的老妇人?

不,不可能,慕杨摇头,老妇人都说了这是她独创的法子。

既是独创自然不可能传给外人!

慕杨满腹狐疑,脸上便流露出三分疑惑。

孙榛扬有些担忧,倒是柳孙氏很镇静,面容平静。

“曾祖母,为何慕杨制茶的法子同您的一模一样?”

“是吗?你也是自创?”

慕杨摇头,“非也,此法乃外祖父传授。”

柳孙氏双眼看着茶叶,又似乎透过茶叶看向不知名的过去。

“老身除了儿子,从未教过他人。

老身的夫家是河东柳氏,儿子柳孟诚,被亲叔叔拐骗卖至乡下农户。

夫君也在寻儿子的途中,掉下山崖去世。

老身无意中得知,二叔这么做,是为了觊觎老身丰厚的嫁妆。

为了保命寻子,老身装疯卖傻,被禁锢老宅几十年,毒哑噪子,挑断右手筋。吃过泥土,喝过污水,身子早就亏了,全凭一口气撑到今日。”

慕杨目瞪口呆地看着柳孙氏。

她说什么?

她的儿子叫什么?

柳孟诚?

柳孟诚,不是她外祖父的名吗?

巨大的冲击力袭来,击得她毫无招架之力。

她头脑晕晕地起身,浑浑噩噩地下意识向外跑去。

孙榛扬见慕杨失魂落魄地跑了,委实不放心,正想跟上去,却被柳孙氏一把拉住。

“随她去,给她些时间,我,还有人要见。”

她越跑越快,越跑越快。

山路泥泞,她摔倒了,爬起来再跑。

她跑得气喘吁吁,等回到行宫时,才发现衣裙早就脏污,而鞋子也不知跑哪里去了。

她赤足站在行宫门前的泥土里,毫无征兆地嚎啕大哭起来。

书麦、马隽在庄子外院等她,见她失魂落魄地跑出来,即刻跟上。

他们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见她大哭,吓得回行宫禀报。

等马隽带太后赶到时,慕杨已经晕厥,书麦浑身颤抖地紧紧地抱着她。

当夜,慕杨起了高烧,陷入了昏迷。

太后殿下吓得魂飞魄散,亲自守着她一日一夜。

终于到第三日,慕杨睁开了双眼。

“祖母!”慕杨见到太后殿下轻轻地唤了一声。

太后殿下不可思议地浑身一震,继而激动地问,“慕杨,你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渴吗?饿吗?”

太后语无伦次地问话,不知不觉间早已泪流满面。

岂料,慕杨再次闭上了双眼。

“太医,太医!”太后以为慕杨又晕了,着急地喊太医。

太医急忙跑进来,一把脉,顿时松了口气,“殿下,夫人无事,睡着了。”

太后顿时松了口气,一颗提了三天的心终于放下了。

紧接着叮嘱宫人们烧水的烧水,煮粥的煮粥,熬药的熬药,只等慕杨醒来便可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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