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制造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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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哙摇头轻叹,颇有些无奈,“胡县令现在咱们斗不过他,凡事也只能皆忍着。”
说到这,重重拍至几察,咬牙切齿,“真希望有一日,能一刀杀了这狗官。”
听到这句话,我脸色骤地一变,连忙急切地说,“这话在你三哥这儿说说可以,在外面,你可千万别这么说,哪怕一个字。”
樊哙撇嘴,满脸不屑,“怕什么?他……”
忽听得刘邦轻轻咳咳两声,樊哙这才停下来。
他挠了挠头,倒上三盏茶水,举盏邀饮,“咱不再说这些,我以茶代酒,敬三哥三嫂一杯,祝三哥三嫂百年好合,恩爱白首。”
刘邦笑着举盏饮尽,我亦喝完盏中茶水。
正说话间,吕长娥和吕素步入房间,二人手里提着一堆物品。
吕素甜美的声音传入我耳际,“二姐,二姐夫,这些皆是些补身子用的,有人参、雪蛤、燕窝等等,正巧父亲得知我们要来探望你们,便让我们姐妹俩给带来。”
刘邦立即站起身来,作一揖,“真是有劳岳父费心。”
却因此扯中伤口,顿时闷哼出声,微微皱皱眉宇。
吕长娥见状,连连关切道,“二妹夫,你还伤着,快快坐下来,坐下来。”
我心下大骇,紧张得很,亦站起来,扶住他的手臂,示意他赶紧坐下。
刘邦冲我淡然一笑,随后在樊哙拉扯袖子之下,缓缓坐下来。
我却见樊哈的脸红扑扑的,像熟透的苹果般。
他垂下脑袋,眼神有些躲闪,一直盯着自己衣衫瞧个不停。
这般模样,还别说挺可爱。
我心中一动,暗忖,莫非他是喜欢上了小妹不成?
我迈步接过大姐和小妹送来的物品,将物品放置在妆台的空白之处。
我一回身,便见吕素的眼睛一直瞧着几案边的狗肉,她咽咽口水,似乎十分馋嘴。
我脑海中不禁浮现起樊哙那日所说之话,会心轻轻淡笑。
刘邦勾唇笑了笑,一瞬不瞬盯着樊哙,先我一步说出来,“某人是不是该要兑现他当日的承诺?”
樊哙顿时闹了个大红脸,羞涩得慌,“我……我这就去。”
话落,立即站起来,拿起几案上的狗肉,低头奔出门外。
看着樊哙落荒而逃的背影,吕素捂唇偷笑。
我亦跟着低低笑出声来。
一瞬,好像忘记了烦恼和忧愁。
这一两日来的压抑和阴霾,在一夕间消散殆尽,仿佛整个世界都明朗许多。
我收敛了笑容,邀请吕长娥和吕素坐下,自己则走至刘邦身边坐下。
却不料刘邦猛然握住我的手,我疑惑,扭头看向他。
他温柔一笑,眼睛深邃得犹如汪洋大海,令人猜测不透。
随后望向吕素,唇边挂着淡淡笑意,开口说道,“三妹,你二姐夫很久都没有吃到狗肉,实在馋得慌,能麻烦三妹去厨房帮帮樊哙吗?两个人一起动手会更快些,正好让我这个伤者也尝尝滋味。”
这番话说得十分婉转,却又恰到好处,我明白他这是何意,他想吃狗肉是假,给二人刻意制造机会是真。
吕素虽未经历情事,但她不傻,自是明白刘邦话中真正之意。
她嘟嘟嘴唇,略嗔,“哼!二姐夫怎可这般坏心眼。”
我忍俊不禁,“好了,快去吧。”
吕素撅了撅嘴巴,只好依言跑出去。
……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每日都陪在刘邦身边照顾,刘邦伤势好转,我们之间的感情好似也愈发深厚。
虽然曾雪琴还是会对我有诸多不满和挑剔,但碍于刘邦,她不敢太过分,也并未表露太多。
陈秋月依然对我不冷不淡,偶尔碰面也会故意找茬,倒没有其余过激行径,不过这些都不打紧。
至于夏侯婴,刘邦和吕叔平皆用钱去打通关系,让夏侯婴少受些罪,这也是目前唯一能做的。
吕叔平也曾为了夏侯婴求过胡县令,但胡县令说已放过了你女婿,算是顾全了你们吕家和文家的面子,我已不再为拒绝提亲再多做计较,所以就不要得寸进尺。
所幸还有萧何和监狱长曹参暗中帮助,夏侯婴鞭伤皆有药,饭菜也不致太差。
胡县令给刘邦疗伤的假期还有几日,而我们于昨日搬至了新院宅。
院内早已种上花草,景致甚佳,有一老仆人钟叔专门打理。
门外已放出木牌贴上告示,只招一位丫鬟和两位小厮。
我正在浇着院中盛开的蔷薇花,忽觉身后响起脚步声。
我回头,只是钟叔带着一男一女朝我走来。
这么快就招到人,钟叔倒是办事速度。
只见女人穿戴朴实,相貌还算端庄秀丽,只是面色略显得有些苍白,瘦削得颧骨凸起。
而当我看清男人的长相时,竟一时呆怔住了。
男人见是我,同样也惊住了,半晌没有任何反应。
随后眸光渐渐激动而喜悦,深深地望着我。
我喃喃唤他名字,“纪信?”
本以为是一面而已,举手之劳,且人海茫茫,不过是匆匆而过,没想到会在这种场景下重遇。
纪信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好久才点点头,语调间有些微颤,“恩人,真的是您,我和如溪终于找到您。”
我心绪万千,不禁摇摇头,“千万别这般叫,听着怪别扭。”
纪信愣了愣,随后连忙拉着身旁的女人跪倒在我面前,重重磕头。
钟叔一瞬不知到底发生何事,错愕地杵在旁边。
我吓傻,遂弯腰去扶,“别这样,万万使不得。”
纪信抬起头来,目露感激,眸光坚韧,“使得,您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哪怕粉身碎骨也无法报答您的恩德。”
女人亦抬起头,双眸噙泪,“恩人,本人贱名沈如溪,如若不是您的慷慨和大德,如溪早已命丧黄泉。”
我被二人弄得措手不及,再度一扶,“我可受不住你们这么多礼数,还是快快请起。”
我瞧着女人瘦脱相的模样,心中百味杂陈,被病痛折磨许久,又饱尝世态炎凉,她看上去应和我相差无几,却比任何人都要憔悴沧桑。
二人却并不肯起来,执拗得紧。
我只得求助地看向钟叔,希望他能劝劝二人。
钟叔见状,忙上前试图将二人拉起,纪信和女人最终拗不过,只得站起来。
沈如溪满脸感激涕零,哽咽着说,“我于前几日彻底病好,纪信除照顾我之外,便是一直在找寻您,可不知您姓名,从何找起,但冥冥之中似有天意,总算是皇天不负苦心人。”
她顿了顿又说,“我们皆住在远房亲戚的旧房子里,他们也皆是好心人,今日本打算找个活计谋生,竟没想到能遇见恩人您,真是老天爷眷顾。”
说罢,眼圈又红了。
纪信拍拍她的肩膀,随后目光移至我,愈发坚韧,“既遇见恩人,且恩人正在招下人,我和如溪便留下来伺候恩人,报答您的再造之恩。”
说到这,拱手作揖,“还望恩人成全。”
我怔帅片刻,点点头,笑容温暖,“好了好了,都别这样,既是老天的安排,你们便留在这儿好好做事,你们是不是有个孩儿?也将他一同带过来,一家人在一起住在这,且不必感到为难,我们这儿不缺你孩儿一口饭。”
沈如溪闻言,眼眶更红,连连应道,“恩人宽厚仁义。”
我不禁哑笑,“快莫哭,怎么还叫恩人?”
沈如溪破涕为笑,用力点头,“嗯,夫人。”
在往后的岁月,就是这个沈如溪,她是我此生最贴心信赖,对我忠诚的人,陪我经历风雨坎坷,共患难,也曾让我深陷绝境,让我从阴霾中走出来,她陪伴在我左右,毫无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