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罢官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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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姐回来十几日后,父亲忽然就被罢官。
我也问过父亲到底是怎么回事,父亲却不肯细说,只说这是官场之事,让我们都不要掺和进来。
既然是官场之事,那么文伯父定然知道一二。
次日,起来之时,便没瞧见父亲。
下午,我便去找文伯父,正巧在文府门口看见父亲从里面出来,父亲问我怎么来这?
父亲精神很差,眼眶微陷,面露疲惫憔悴,一双眸子黯淡无光。
我心头猛地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涌上来,我问父亲究竟怎么了?
父亲勉强挤出笑容摇头,说没啥大事,他可以解决,让我不要担心,也没再问我些什么。
我看着父亲离去的背影,一瞬间只觉得父亲苍老了许多,仿佛一下子被抽走所有生机,形单只影。
进府后,文伯父禁不住我的央求,只能告诉我一些实情。
原来早在之前,不知在什么时候,父亲偶然中发现了孙郡守一些不能见光的事情。
父亲念在和孙郡守是亲家,多次苦心规劝他收手罢休。
孙郡守直称自己糊涂,让父亲先不要声张,他会将事情解决好,并保证不再做那些糊涂事。
可没过多久,所有可能坐实孙郡守的证据,都被他销毁。
原来孙郡守所说的解决是这么个意思。
我本想细问,文伯父却劝我不要追究,而且他也不知,他所知的也是刚刚百般逼问父亲,父亲才稍稍吐露。
又浅说了几句后,我向文伯父告辞正准备离开,文伯父忽然叫住我,他犹豫一二,告诉我,他和我父亲猜测,很有可能我长姐之事,孙郡守也有利用,这是个难得的机会,他要让吕家在砀郡待不下去。
一直以为那些诋毁宣扬只有王云睛,却不曾想,也有孙郡守的功劳。
呵呵,真是可笑,那些证据已没了,他还在害怕什么?
我这才明白,只要父亲在一日,孙郡守就寝食难安一日,父亲是他的如卡喉咙的刺,不拔去,他心中难受。
倘若不是念于父亲恩情,很有可能就不只是单单丢官。
原本为民的一个好官,最终还是没能坚守住本心,把自己变成一个利用职权贪赃枉法、徇私牟利之辈。
一连几日,满城的风言风语,我们皆不堪其扰,却不敢让长姐得知半句,也严禁府中仆人议论。
父亲又找上孙郡守,这次,大哥二哥和我皆跟去了,父亲质问他,为何要将事情做得那么绝?
孙郡守扯出一抹虚假的笑容,和父亲说,他也不知为何会有那些传言,他从不曾对外说过,皆有勒令奴仆严禁议论此事。
随后数落王云晴,让她不要搬弄是非。
那意思大约是说是他夫人所干,他不知情,不和他相干。
好一个不和他相干,真是好会伪装,好想扯下他虚伪的脸皮。
我气愤不止,正欲开口反驳,父亲拉住我,示意我沉住气。
可大哥没能忍住,指着孙郡守鼻子骂,骂他是小人行径。
这话惹怒孙郡守,他勃然大怒,指责我们沽名钓誉,假清高,他说,他已对我们仁至义尽,不要自讨没趣,给脸不要脸。
父亲当即气急败坏,两人争吵之际。
孙郡守竟命人动手推搡我们四人出去。
我们被狼狈地赶出府外,孙郡守站在府门口,双手负背,那笑容好阴森,让人不寒而栗。
我紧紧扶住父亲离去,回望着孙郡守,他冷哼一声,转身进了府内。
父亲担心还会有啥变故,便让大嫂和二嫂带着孩子回娘家避避接下来的风雨。
也许是父亲太过担忧,并没有出现啥大的变故。
只是风声风语更胜,甚至已经浇到我头上,将我诋毁得体无完肤。
说我勾搭周勋,是个狐狸精,说周勋和那王室之女是多么般配,说我是不要脸之人,干缺德事挖人墙脚。
还真是颠倒黑白,全凭上下嘴巴一张一合。
还说我们吕家的女儿天生水性杨花,勾三搭四。
我恨不得撕烂那些人的嘴巴,我恨不得杀了那个孙郡守,这么下作的手段都使得出来。
可理智尚存,我只能忍着。
这样的谣言愈演愈烈,母亲听闻,气急攻心昏厥过去。
三年前,一次相遇,让我和周勋两人相识、相知、然后相爱。
周勋母亲也很是喜欢我,只是后来咸阳一王室之女看上她儿子后,对我的态度就彻底变了。
周勋父亲原本是泗水郡沛县人,后去秦都发展,有所成就,携妻携子离开沛县,落户咸阳。
周勋母亲是砀郡睢阳人,就在吕府隔壁,周勋会随母亲看望外祖父外祖母,在睢阳小住。
大哥二哥气红了眼,瞒着父亲去找孙郡守争闹,谁知那孙郡守说,无凭无据就污蔑朝廷命官,吕家想造反吗?
还说就算是他做的,又奈他如何?他就是要让吕家女儿都嫁不出去,又能如何?
那副嘴脸令人作呕,大哥二哥气得浑身颤抖,却拿孙郡守毫无办法。
父亲甚是苦恼,每日愁眉苦脸,茶饭不香。
后来一日,父亲一大早就去文伯父那儿,直到夜非常深才回来。
当日夜里,便开始收拾东西。
次日清晨,父亲便召集所有奴仆,把新来的和不老实的统统打发走。
余下的十余人,基本上都是些做过很久的老人,或者知根知底的人。
傍晚,文伯父带着一位小将和几十余人前来,在小将的护送之下连夜赶路,举家迁至沛县。
大嫂和二嫂担虑恐怕这一去,就很难再见到父母,便打算在娘家多留些时日,陪陪她们父母,尽尽为人子女的孝道,在父亲四十大寿前,赶到沛县。
而那孙郡守所做那些事,无非是因为做贼心虚,试想一个坏人被别人拿住把柄,他一定会坐立不安,夜不能寐,恨不得杀人灭口。
无论之前是多好的兄弟或朋友,为了免除后患,都会做很多疯狂的事情。
如今只是让我们无法在砀郡立足,把我们赶走,还真是仁至义尽了呢。
我心中不禁冷哼,翻了个身,将脑海中的万千思绪摒弃,磕上双眼,渐渐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