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马斯克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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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德———马斯克礁
深邃的入口处，虚构的光芒交错蠕动，宛若将行就木的朽尸，而驻守于此处的，是上百名身披重甲，腰佩长剑的骑士。
这些骑士训练有素，气质沉稳，各个都是从蒙德西方骑士团中千挑万选出来的精锐。
“琴团长，我们真的不用下去看看吗？”
众位精锐骑士前，英姿飒爽的女人身穿一袭华贵的剑士袍，末梢自来卷的金色长发被梳成马尾，背后打了一个蝴蝶结，两束金色从脸部两侧垂下，显得高贵而优雅。
“守在这里就好。马斯克礁的底部直达虚假之天的裂口，里面游荡着许多当初被天理所驱逐的邪神。”
琴表情严肃，目光凝重地望着那个看起来诡异无比的入口。
马斯克礁也被称作提瓦特最危险的秘境，一共十二层，每一层还存在数个单间，其中外圈的八层深境回廊还算是凡人能够挑战的程度，但若是到将深境回廊全部打穿，通往更深层的路口便会打开……
在马斯克礁的底部，存在着四层象征至暗的渊月螺旋。
那是魔的墓地，凡人不可僭越的神龛。
………………
十丈，百丈，万丈……
深不见底的黑渊中，苍白色的龙影不断地下坠着，下坠着……
破碎的金色宫殿，古老的巨兽尸骸，吞噬光明的虚空之影，悲伤哭泣的人脸面具，燃烧殆尽的灰色枯木，失落弥散的零碎星芒……
各种各样破碎的遗物拼接在一起，隐约之间，似乎映出了一个极度辉煌的文明。
砰——砰——砰——
震碎空间的爆炸仿佛优雅的钢琴曲，一道道魔物的身体在冰爆魔法的作用下化作漫天的飞花，尸体的碎块自半空中落下，融入那一片血与肉汇成的汪洋。
死亡的尽头，究竟是毁灭还是新生？
……………
一间又一间，一层又一层，在这一片近乎无尽的魔物潮中，道森不知道自己搏杀了多久。
三天？一个星期？
或许正如她说的那样，一共二十八天。
……………
极致的冰元素汇成巨矛，贯彻进了大地之下的深渊，近乎死寂的空洞中，巨魔的绝叫声逐渐停歇，机械的齿轮也彻底卡死崩溃……
随着冰色巨矛转变为狂暴的金色，渊月螺旋的底部也被霸道的冰爆魔法炸穿。
…………………
一切终将沉寂。
名为“道森”的存在再一次证明了力量的极致。
冷峻的面容早已血肉模糊，狰狞的刀疤陷入面皮之中，近乎将整颗头颅切开三分之一，背后的皮肤大面积撕裂，露出紫色的血管和苍色的脊柱，右臂和左腿更是被完全搅烂，依靠肌肉与筋络的力量勉强将断骨拼接。
但极为惊人的是，每当道森走出一步，他身上的伤势就会以一种诡异的姿态进行“逆生长”，而在仅仅行走了八步之后，道森的身体上的伤口便已经全部消失。
这是道森的自创禁咒——溯流魔法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是一种比“人体炼成”更加完美的治愈术。
道森的溯流魔法可以将某样东西的一个时刻进行标记，只要时间的流逝不超过道森的魔力负担，他便可以将溯流魔法施加对象的状态恢复到所标记的那个时刻。
而通过这种办法，道森便获得了近乎不死的身体和接近无尽的魔力。
道森并不相信什么预言。
预言无非是人说的话。
而从出生到现在，有无数人告诉他，他会死。
但他却踏着无数尸体，走到了现在。
事实证明，马斯克礁的十二试炼，同样杀不死他。
……………
男人控制着浴血的身体，再次迈开了脚步。
……………
道森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他俯下身，仔细观察着自己的身体。
情况有些不太对劲。
尽管溯流魔法将他的身体完全恢复，但在原来的伤口处却出现了一种灰色的锁链印记。
“锁链”的存在蕴含着一种法则类的神秘力量，极大程度地抑制住了冰龙权柄调用元素力的输出功率。
“…………”
道森低下头，向下望去。
那是马斯克礁十二层试炼之下的区域，也是深渊的最低部。
而此刻在道森眼前出现的是……
重力似乎发生了颠倒，天地的位置交换，一座高高的白色天文台倒悬在“天花板上”，而一名样貌清秀的小姑娘正穿着一套科研员的专业公式服，站在这座白色高塔的最顶层，调试着一件纹满了瑰丽图案的天文望远镜，并以此为媒介向“下”眺望。
……………
她在眺望一片提瓦特生灵从未真正见过的星辰大海。
……………
道森漠然地打开门，进入了天文台，这里除了顶层的那一台巨大的天文望远镜外，每一层楼都摆放着一排排宽大的书架。
书架上放着一本本笔记本，似乎都是小姑娘的观测记录，每一本笔记本用一个“名字”进行命名。
《巴尔泽布（雷电影）》、《留云借风（闲云）》《布耶尔（纳西妲）》，《那维莱特》，《巴巴托斯（温迪）》，《芙卡洛斯（芙宁娜）》……
笔计本按照名字的首字母进行排序放置，有的笔记本很薄，有的笔记本却很厚，而其中一本名为“摩拉克斯（钟离）”的笔记本更是几乎占据了书架上的一整格，除了“书名”外，每一本笔记本封面处的左下角还存在另一个名字。
「预言家」维瑟弗尼尔
道森沿着楼梯走上了天文台的顶层，麻木冰冷的目光在书架上扫过，最终落在了那名站在望远镜后的小姑娘身上。
“你来得太迟，尼伯龙根的尸体已经被「莱茵多特」转移走了。”
少女没有回头看道森，那一双空洞如深渊般的墨眸始终盯着望远镜外的景色，声音婉转却不夹带一丝情感。
“藏到哪里都是一样，你们已经完了。”
道森脸上的表情毫无波澜。
如果尼伯龙根的尸体不在这里，那就是在原始胎海。卡皮塔诺一样会把尼伯龙根的尸体献给新皇。
“不一定。”
少女摇了摇头，“我们还有机会。”
“第三降临者消化尼伯龙根的尸体需要时间。冰龙王，你是打破平衡的砝码，如果你愿意站在我们这一边，我们就能赢。”
“所以，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临阵倒戈？”
少女露出一抹微笑，伸出机械组成的小手指了指一旁的书架。
“第三排，从左往右第四本，自己看吧。”
……………
道森按照少女的指示取下了笔记本，而在笔记本的上面，有两个用镌秀字体写下的名字。
《巴纳巴斯（卡洛琳）》
一个是神的名字，一个是人的名字。
“……………”
“冰龙王，你应该在得知水神芙卡洛斯的真相后就已经有所怀疑，不然你也不会冒着被天理劈死的风险去救你那个儿子。”
“…………”
“还想要逃避吗？你觉得为什么巴纳巴斯的磨损会不断加剧？”
维瑟弗尼尔的微笑中带着一丝戏谑，
“如果你不愿意承认，那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那个被你始乱终弃的第一任妻子，那个被众人嘲笑的傻子，就是冰之女皇巴纳巴斯从自己身上分裂出来的人格。”
“……………”
“她同样也是你致死效忠的陛下。”
“…………”
“很奇怪吗？说到这里，你心里应该很清楚了，她的呆傻，就是磨损所导致的精神失常。”
“因为你而加剧的精神失常。”
………………
维瑟弗尼尔的话语就像刀一样割在男人早已死去的心上。
而男人也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手中那本已经泛黄的笔记本。
这么薄的一本书，记录的却是她那璀璨伟大却又充满悲剧的一生。
………………
………………
………………
“呜呜……你，你为什么不理我，你明明说过……你明明说过你喜欢我……你要保护我一辈子的……”
“卡洛琳，我很忙，没这么多时间来陪你，我也从来没有说过什么喜欢你要保护你的话。”
“你说过……呜呜……你明明说过的……我想要你陪我……”
“卡洛琳，懂事一点。虽然恒冰之棺可以延缓磨损的速度，但陛下也没办法撑太久。我必须尽快找到解决磨损的办法……你明明和陛下长得一模一样，为什么就不能学一学陛下的聪慧呢？”
“你在说什么呀……其实我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呜呜……我……我忘了……脑袋好痛……好痛……重要的事情……记不起来……”
“记不起来就别想了，你在家里好好休息，我还要去王都一趟。”
“唔……那你带上我…带上我嘛…家里好无聊…我也想去王都……”
“……那你不能吵闹，要安安静静的知道吗？你长得和陛下一模一样，行为做事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陛下，你不可以丢陛下的脸。”
“嗯嗯！我很乖的！”
……………
“混蛋……你这个混蛋……呜呜……你都有了我了……怎么还可以和别的女人上床……呜呜……气死我了……我要揍死你……”
“至冬需要更强的战士，而摩根家族就是为此而存在的。卡洛琳，我还没有碰过你，你是清白的，如果你想要离开的话，你随时可以离开，我会为你准备一笔你一辈子也花不完的钱。”
“我…我……呜呜…你……我，我错了……你不要赶我走…我不吵了…我会乖乖听话的……”
“卡洛琳，好好休息吧，你的身体本来就不好，下次不用等我回家，你自己先休息就好了。”
“唔……那你早点回来嘛……你早点回来的话，我就不用等你了。”
……………
“卡洛琳，你这是干什么？穿上衣服，回到你自己的房间去。”
“你……你不是想要孩子吗……我…我也可以帮你生……”
“卡洛琳，带有冰龙血的孩子不是那么好生的，你就是一个身体孱弱的普通人，如果发生什么意外的话，我也救不了你。”
“我……我想试试看……”
“别做傻事，我不想你后悔。这条路一旦往前走，就不能回头。”
“我……我虽然血脉不怎么样，但我在魔法上很有天赋的……生下来的孩子应该也会很有天赋……呜呜……”
“卡洛琳，你怎么又哭了？”
“我……我就是觉得自己好没用……宝宝一定会恨我的……他一定会恨死我的……”
“那就不要生了，万一生下来，变成和我一样的混蛋该怎么办？”
“可是……可是我想生……你可以答应我，以后让我自己带宝宝吗？……就算成为强大的战士，也不一定要变成坏人呀。”
“……我可以答应你，但是卡洛琳，你真的想好了吗？我就是一个混蛋，我不适合你，你现在离开摩根家族还来得及。”
“我……我想好了！我会自己带孩子的！嘿嘿……我要教他读书写字，还有魔法，我教人可厉害了，比学校的老师教的还好！”
“…………”
“你……你以后要多来看看我和孩子哦！”
“……我会的。”
…………………
…………………
…………………
道森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地，静静地看着手中的笔记本。
按照一般人的视角，道森理应悲痛欲绝，嚎啕痛苦……
但道森却流不出一滴眼泪。
……………
道森觉得自己好像一具埋入坟墓的尸体被人重新扒了出来，又狠狠地鞭笞凌迟了一遍。
他的骨头被碾碎了，
他的血液被抽干了。
痛苦吗？
当然痛苦。
可是尸体又怎么会流泪呢？
……………
道森将手中的笔记本放进自己的怀中，抬起头来，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维瑟弗尼尔，金瞳麻木地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冰之女皇已经死了。”
女人的嘴角扬起一丝诡异的笑容，
“但是她和你的孩子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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