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长生秘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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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讨个说法？
林克怔了怔，在长久的晃神后，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竟也犹如一株新芽在荒地上破土开花般，扬起一个少年般的微笑。
兴许，自己是遇上太多太多叫人讨厌的事，叫人失望的人。
说法？公道？
林克已经太久太久没有听到有人把这个词用在自己的身上。
在林克的世界中，“说法”与“公道”之类的词藻与“谎言”无异。
…………
她骗我，我骗了她，他们说这是感情欺诈。
他想杀我，我杀了他，他们说这是蓄意谋杀.
它咬了我，我煮了它，他们说这是恃强凌弱。
我问他们，那我遇到困难时，到底怎么做才算正确？
他们说，遇到困难，应该在第一时间寻找他们的帮助。
我照做，可他们却说……忍一忍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
“林，发什么呆？跟上来！”
夜兰一身蓝色大棉袄，一脚踩着不卜庐的门槛，单手着叉腰，疑惑地看了林克一眼，“我还真没想到，你这样的狠人，遇上这种事居然能忍？”
“……兰姐，我来了。”
林克紫瞳幽邃，缓缓地解开了棉袄最上面的几个扣子，露出头颅之下的脖颈，然后挽起肥大的袖子，按照某种规律活动着修长的五指。
“这样会不会有点过，对你工作不会有影响吧？”
“有点过？”
“就是万一被什么正义的小伙伴看到……”
“怕个屁，七星不在，我就是正义！”夜兰似笑非笑地看着林克。
如果放在平时，夜兰自然不会如此“嚣张跋扈”，但现在不一样。
夜兰知道，自己必须站出来，扶林克一把。
他需要她。
林克看着嚣张的夜兰，不由一笑，“那看来今天，我也是“正义的伙伴了”。”
……………
两人雄赳赳气昂昂，意气风发地踏入了不卜庐，而此刻与这两位“正义使者”对峙的是……
爆碎成一地的碎木块中，一个脸色苍白的小姑娘穿着一套复古风格的宫廷装，瘫坐在地上，傻呆呆地看着林克和夜兰，手里攥着一把小小的木剑，一副快要被吓哭了的表情。
“不要……不要过来……”
“。。。。。。”
林克与夜兰对视一眼，皆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古怪与尴尬。
如果打个比方，那便是好不容易刷到满级的勇者高举着强化99＋的正义之剑闯入了魔王城，却遇到了一只新手村的一级史莱姆。
夜兰摸了摸鼻尖，蹲下身，先是将瘫坐在地上的七七扶了起来，随后缓声问道，“七七姑娘，我和林先生并没有恶意，我们只是来找白术先生看病的。白术先生是在内堂吗？”
七七畏畏缩缩地摇了摇头，然后退后了几步，抓着木剑挡在了外堂进入内堂的道路上。
“白先生…不在内堂！你们……回去吧！”
林克眉头一皱，想要说些什么，但却被夜兰再次拦下了。
“七七姑娘，不瞒你说，我对不卜庐也算有一点了解。”夜兰俯下身，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小姑娘。
“白术先生精通医药理学，但这个世界上，向来是先有病，再有治病的办法。而根据我的调查，沉玉谷这一脉的医师之所以拥有无病不医的美名，究其原因……是一种可以转移生机与疾病的秘术。”
七七疑惑地看着夜兰，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
“好吧，是我误会你了。”
夜兰无奈地点了点头，明白自己是误会了七七。以这个小僵尸的智商，显然无法理清事情的因果线，而她之所以在此刻挡在自己和林克的前面……
应该是白术做了什么，在无意间让她感应到了生死之间的间隙，因而出于本能地想要阻止。
夜兰沉肩下腰，伸出食指与中指瞬间便点了七七的穴道，可没想到七七非但没有如她意料中的那样陷入昏迷，反倒挥舞起手上的木剑，以一个极为刁钻的角度刺向了夜兰的下腰……
这是……玉衡星的剑法？
夜兰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身体弯出一个诡异的弧度，而就她准备继续使用擒拿手抓住七七的手腕时，一只宛如白玉般的手掌已然探出……
林克稳稳地用中指与食指夹住了七七的木剑，随后双指轻轻用力，单靠两个指节的力量，便直接带着剑体，将七七整个小小的身影悬提到了半空中。
与璃月的十八般武艺奇巧有所不同，至冬的战士更信奉绝对的力量与速度。
“放……放我下来……”七七无力地晃动着小腿，但不知道为什么，当双腿凌空后，小姑娘的脸上就出现了一种恐惧害怕的神色，就好像要哭出来一样。
不过……在她当年上山采药，遭遇了那场塌方，困死在山洞后，便再也不会流下眼泪。
林克没有进一步的行动，他只是缓缓将七七放在了地上，然后伸出一只大手，轻轻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
“你…为什么……困……不要……”七七挣扎着摇晃脑袋，想要做些什么，但林克的手掌就像拥有某种魔力一样让她无法逃脱。
最终……小家伙还是一头栽倒在了林克的怀里，陷入了昏睡。
轻轻抱着小姑娘那冰冷僵硬的身体，林克回头看了夜兰一眼，向她点了点头。
关于七七阻止自己的原因，林克大致能猜到一点。
白术先生妙手回春，但若是想要治疗宝宝那种源自先天的残畸之症，应该也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
“……抱歉，我没有想到点穴之类的手段对僵尸没有作用。”夜兰活动了一下手腕，稍有些诧异地看着林克怀中的小姑娘。
从七七表现出来的力量，速度以及战斗的技巧上看………很难想象，这样一个矮矮的小姑娘居然是一个非常不赖的高手。
“兰姐，刚刚你说那个……转移生机与疾病的秘术，这是什么？”
“胡堂主之前没和你提过？”
“我不知道。”林克摇了摇头，“这种秘书也和胡堂主有关？”
夜兰轻轻叹了口气，“我前几天问了一些长辈，知道了一些事情。”
“璃月的往生堂与不卜庐，一者送人入往生，一者留人于现世，这二者之间本就存在千丝万缕的联系。”
“立天道曰阴阳，立地道曰柔刚，立人道曰仁义。往生堂遵循自然循环之理，行的是“天道”；不卜庐以生命为至高无上，行的是“人道”。”
“白术先生的师父，上一任沉玉谷的医师传人，正是胡堂主的叔公，也是往生堂上一任堂主的兄弟。”
夜兰耐心地为林克解释起来，
“传说沉玉谷群山之中住着能医百病的药君，当年疾疠荼毒众生，药师孤身拜山却只见到一条耗尽力量气息微弱的白蛇，白蛇告诉他：
“和我签下契约的话，你我就能共生。这样我便可以传授你救人的秘法，但代价是需要你将自己的生机渡给病人，使病人的疾病降于己身，也就是说，这个秘法，最终只会害了你自己。”
“但医者仁心的药师，为了治病救人，最终还是选择签下了契约，契约的名字是「珥蛇拖龙法」，契约以眼瞳为证，缔结契约后，一人一蛇会互换眼瞳。”
“自此，有了白蛇帮助的药师，便得以用超越凡人的手段，挽救诸多绝症病人的性命，白蛇也因为有人能共生，存活了下来，并有了长生这个名字。”
“只是为了治病救人而耗尽生机的药师，却是早早殒命了。临终之际，药师便将契约传给了他的最后一位病人，也是他最中意的弟子。而继承了契约的徒弟，也像他的师傅一样，继续耗费自己的生机，去救治更多的病人。”
“契约代代传承，而这……便也是药师一脉的由来。”
林克看着怀中的小姑娘，陷入了沉默。
将自己的生机渡给别人，让别人的疾病降临在自己的身上？
……………
林克无法理解，他感到困惑，但他同样没有办法。
他不可能劝导白术不要再做这种“愚蠢”的事情，因为他还指望着白术的“愚蠢”来救他的小孩。
……………
“林，走吧。”夜兰拍了拍林克的肩膀。
“不要把自己想得太伟大，现在的你只是一个普通人。”
“普通人都是自私的……你要救自己的孩子。”
“我明白。”林克点了点头，抱着怀中的七七，跟在夜兰的身后走入了不卜庐的后堂。
一下子……各种苦涩的药味变得浓郁了起来。
在后堂也没有找到人，夜兰和林克便慢慢地向上摸索，终于在不卜庐的第三楼找到了白术的房间。
“林，你自己进去吧，我去楼下守着，如果发生了什么事你就叫我一声。”夜兰并没有选择和林克一起进入房间，而是一个人去了楼下。
“好。”
林克点了点头，先是在门上敲了敲，在得到一声微弱的回应后，抱着七七，轻轻迈入了白术的房间。
房间的布置极为清雅，一桌一椅，一床一柜，处处显露着一股淡泊的佛性。
而此刻在那张靠窗朝阳的床上，却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病人。
“林先生，把七七放在我的旁边吧。这几天阿桂回老家过海灯节，不卜庐里就倚靠着七七一个人打理……”
“七七不太懂事，给你添麻烦了。”
白术的气息很微弱，但和上一次一样，他那俊秀儒雅的脸上还是挂着一抹温柔的笑意。
但这温柔的笑意中……却又带着几分歉疚。
“白术先生，你之前和我说的，璃月的十亿摩拉，我已经凑齐了。”林克并没有询问白术的身体状况，而是提起了上次自己与白术的约定。
“……这么快？”
白术也有些诧异，这才仅仅过去了一个星期而已，林克便已经凑齐了正常人一辈子都无法赚到的十亿摩拉。
“白术先生可以检查一下。”林克从口袋里取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十张黑色卡片。
“这十张卡，每一张卡里都有一亿摩拉。”
“不用检查了，我相信林先生。”白术摇了摇头，看着如今的林克，脸上的微笑愈发欣慰。
“林先生，如今感觉如何？”
“……什么感觉？”林克怔了一下，不明白白术指的是什么。
“看来林先生，还没有察觉到自己身上的变化。”
“我不太懂。”
“林先生可知道，在璃月，最重要的是什么？”
“当然是契约。”林克毫不犹豫地说道。
“林克先生说的没错，在璃月，最重要的东西便是契约。”
白术点了点头，“自建国以来，璃月仰仗着人与人，人与仙之间契约，一直发展到了现在。”
“岩王帝君曾经这样说过，「大陆所流通的一切银钱皆是我的血肉。」
「我在以这样的方式，为人类一切的汗水、智慧和未来做担保。」
「这是我对众生的信任，辜负了它就是玷污了我的血。”
“世人都说摩拉是一种元素力触媒，而我则认为，它也是一种魔法的发动媒介。”
“由岩王帝君所见证的，名为“契约”的，伟大魔法。”
白术意味深长地看着林克，
“林先生，我相信在筹集了这十亿摩拉的经历中，你应该与璃月的诸位朋友达成了新的契约。”
………契约？
林克露出一抹包含了太多情感的笑意，“白术先生说的不错，为了这十亿摩拉，我与夜兰小姐和凝光大人分别达成了一个契约。”
他答应了夜兰，不能做伤害自己的傻事。
他答应了凝光，在夜兰需要帮助时，要成为夜兰的同伴。
“这么说来的话，我还应该感谢白术先生才对。”
“不，我非但承受不了林先生的感谢，我反倒要向林先生说一句抱歉。”白术摇了摇头，将手中的十亿卡片退还给了林克。
“白术，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先生，我也是刚刚才得到的一个消息，你孩子身上的东西，并不仅仅是先天之缺这么简单。”
白术看着将近暴走边缘的林克，
“所以，我想使用这十亿摩拉拜托林先生做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林克表情愈发困惑。
“我想请林先生使用水生魔法，将我炼制成七七那样永生不死的僵尸。”
白术万分诚恳地说道，
“让林先生做这样的事……我很抱歉，但请您相信我，在拥有了不死之身后，我定可以将「珥蛇拖龙法」发挥到极致，全力救助你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