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卷一：太极阿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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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台的修罗场，已接近白热化。
双方力量与意志的比拼，俱已接近了极限。除了不知疲倦的易海还在狂舞战斧，綦九和那女吸血鬼也有一些吃力。
当然，在所有人（鬼）中，撑得最辛苦的便是黎路，从未如此地接近死亡，感受地狱的气息，但也从未如此深切地体会到身体机能的进化蜕变。不知不觉中，黎路反应速度和力量韧性，又迈了好几个台阶，远远超越正常人类所能达到的极限。
“老大，真的撑不住了！”这是黎路第五次讲这样的话，且不说全身上下已是伤痕累累，单是自己这把薄刃短刀都快要捏不住，就差没有绑在手上了。
“臭屁小子，可要跟紧了，挨过了今晚，就算是你求着阎王爷收你，他都未必肯收！”綦九出言鼓励，他手中钢矛已经变成了黑红色，上面染的全是今晚吸血鬼的血，比起人类，吸血鬼的颜色更深一些，也要更浓稠一些。血液顺着矛尖滑到杆上，有些粘手。
“老大，要是挨不过去呢？”黎路奋力躲开势大力沉的一脚，却又不得不硬挨一拳，出拳的吸血鬼身材看着比綦九还要更壮实些，轰地一声，这全力的一击，足可把拳击测力器打爆，已承受了多番攻击的护身胸甲立时四分五裂，黎路好像听到自己吱嘎骨裂的声音，胸口一热，痛到喷血，差点倒地，另一个吸血鬼从另一侧挥刀砍至。
“喂，小心！”綦九一个侧步，挡在黎路前面，替他挡掉砍来这刀，同时飞起一脚，将那个挥拳的壮汉踢开，护住黎路，“靠，真挨不过去了，记得冤有头，债有主，算账是可要找对人！”綦九到底是天生领袖，自己承压更多，消耗更大，状况其实并不比黎路好上多少，但在这种关头，却还有心情开玩笑。
“好，你说找谁算账，我记一下，省得到时候忘了？”黎路强忍着胸口的剧痛，翻身爬起，脑子却还没缓过劲来。
“嚯嚯，还能有谁，当然是找那个臭老头了，谁叫他来得晚？”易海在旁边吼了一句，此时，他庞大的身躯也沾满血迹，几乎成了一个血人，也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从那些吸血鬼身上溅到的，他手上的巨斧也已成了血斧，左手因为刚和女吸血鬼毒龙长鞭对抗拉扯，有些受伤，用不上劲，但右手仍是在不知疲倦地兴奋狂砍，确实不负战斗机器之名。
“哈哈哈哈，说得对，就是要找那个臭老头！”黎路笑道，又竭尽全力死撑一阵，面对四个鬼的轮番招呼，黎路终于耗尽力气，拼着最后一点精气，大喊道，“阿牧叔，听到没，你再不来，老子做鬼也不放过你……”黎路的声音在天台回荡，并没有人回音。
但，女吸血鬼却突然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她的眼神飘向天台东南的一角。
的确有人，又一个不速之客，女吸血鬼目光扫到的地方，一个白色身影，竟然没有征兆地出现在东南角的护栏之上，黑暗中有一点亮红，那人正在抽着香烟。
什么人？哪来的？什么时候上来的？就算是，现场大乱斗牵扯了自己的注意力，但也没道理要等那个人上了天台，自己才有感应！
高手，至少是一个可以和自己较量较量的高手！
女吸血鬼内心一震。今晚，她首次升起一个想要撤离的念头。
“小子，你喊什么喊，居然还说做鬼都不放过我，知道吧，不把你逼到绝境，你也不会长大！”那个白色身影骂道，这话倒是和綦九的理念一致。话音未落，再一眨眼，那个白色身影掐灭烟头，如游鱼一般挡在了黎路前面，身法速度比起綦九也未遑多让。
“喂喂喂，你们四个欺负一个，不感到害臊吗，有没有一点自觉，有能耐，冲我老头子来使使！”这一句话，是他冲着四个正在群殴黎路的吸血鬼说，而那四个鬼只觉一股怪异的气劲袭来，竟不由自主地让开。
来者，是一个穿着白色唐装的半老头子，年纪看上去约在五十`岁上下，比黎路矮了半头，大概175公分左右，花白头发，花白胡子，看着倒是慈眉善目，很好说话的样子。此人，乃是今晚打怪四人组的第四人，从不早到，但也绝不会迟到的压哨大师，黎路口中的阿牧叔。
因为长期修炼古法气功，阿牧叔的身体保养得相当好，面色红润，气血充沛，实际年龄比看上去的还要大上十来岁。
“不过是个半老头子，有什么好怕！”四个原本打算围杀黎路的吸血鬼，互看了一眼，一齐转身朝阿牧叔扑来！
“来得好！”只见阿牧叔眯缝双眼，微屈双膝，摆了一个马步，然后双手一压一振，他的周身竟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劲。
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见过打保龄吧，就像是旋转的保龄球碰到了球瓶，那四个围住黎路的吸血鬼，只觉一股巨大能量如漩涡般荡漾开来，顿时立足不稳，东倒西歪，那个一拳击碎黎路胸甲最壮实的，勉力撑着，双手才刚沾到他的衣服，更是被震到飞起，太极场劲。
“力出于骨、劲蓄于筋，气沉骨坚，顺其自然，求先天之本能，返归原之功夫，此乃以柔克刚的武学巅峰妙招，太极拳的奥义！”阿牧叔心中得意，口里念念有词，与其说是在亲身示范他的太极拳法，还不如说是自报家门的花式出场。
“这下稳了！”虽然早已知道，阿牧叔定然能压哨赶来，但綦九一方也还是长出了一口气。那一众吸血鬼们俱是吃惊不已。
混斗场面，此时算是按下了一个暂停键。
綦老大和易海借此机会喘一口气，顺势退到黎路和那人边上，吸血鬼们则全都退到那女鬼后面，双方泾渭分明地以那张烂到只剩下一根绳的吊床为界，各站一边。
“阿牧叔，你这个踩点大师，终于出现了吗？”黎路翻了个白眼，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