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被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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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王家二房的卖豆芽事业如火如荼得展开了。王丽容白天精神抖擞得“体验”农家生活,夜晚,却躺在炕上“多愁善感”。若有人仔细听,还能听见她时不时小声嘀咕:“姐呀姐,你若是穿成了王丽雍,倒是赶紧给我递点消息呀!”
王丽容不知道的是,被她千呼万唤未出来的王丽雍,此刻正挣扎在昏迷中,却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嘴里无声得回应着呼唤着妹妹王婉容。
来自现代的王婉雍觉得自己做了一个绵长的梦。梦里,她叫王丽雍,变成了古代长流村王家的大孙女。一开始,王家家境不错,她又是王家第三代里头一个女娃,所以算是比较受宠,很少吃什么苦头,同村的小姐妹都羡慕她的好福气。
只可惜,在她十二岁那年,天灾人祸让她的好日子戛然而止。为了贴补家用,她经由大伯母推荐,投身到镇上朱家当了长工丫鬟,每个月都能托人带点月例银子回家。没想到,在她以为熬到十六岁就可以归家时,却遇上了觊觎她美色的朱家老爷朱福禄……
额头处传来一阵阵痛楚,打断了王婉雍的梦境,她发出吃疼的“嘶嘶”声,然后睁开了双眼。
眼前这古色古香的一切虽然很陌生,但却让王婉雍觉得格外的眼熟。对了,那场梦!王婉雍一下子将这里同梦境中经常出现的下人房对上了号。
火炕占据了房间一半的面积,炕尾堆放了四个有些掉漆的大木箱子和一张鼓腿彭牙的四脚矮炕桌。窗户开在火炕对面,靠窗的位置有一套桌椅,桌子上面摆着一面磕破了角的铜镜。剩下的,就是桌旁的面盆架,上面放着一个圆木盆,木盆边上晾着一条白色的方巾。所有木材家具都刷得一水褐色漆,加上是阴天的关系,整个房间显得暗沉沉的。
王婉雍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境,直到她起身,看到铜镜中那张不属于自己的脸,她才突然清醒,自己这是穿越了?还是魂穿!她头疼得闭上了双眼,脑海中出现了自己身死前的情形。
奔腾的雨水裹挟着泥石断枝向慌不择路的她和妹妹冲来。在大自然的威力下,她们两个渺小得如同蝼蚁。很快,灭顶的泥石流彻底淹没了她们俩。黑暗,窒息,死亡,所有幸与不幸都在那一刻画上了终点。
她还记得,最后那一刻,她和妹妹紧紧相拥,哭着约定下辈子还要做姐妹!所以,她活过来了?她妹妹呢?
还没等她想明白,房门突然被人打开,一个粗使丫鬟打扮的少女瞧见站在铜镜前的王婉雍,一脸惊喜,“谢天谢地,你醒啦,张妈妈说了,让我守着你,你一醒过来就去通报!”
说完,那小丫鬟门也没进,便撒丫子往外跑了。
“诶……”王婉雍只来得及发出这一声,小丫鬟便跑得不见踪影了。她有些无奈得翻了一下白眼,心想,你倒是随手关门呀,这冷风呼呼的,回头再把我整感冒了。
实在是有点冷,王婉雍只得走过去,将那被北风吹得吱呀响的木门关上。
只是,没等王婉雍回炕,那被关上的门再度被打开,进来一个浑身滚圆的婆子。
“哟,这都能下炕了,看来你还真是在做戏呢。可怜夫人和小姐,可是当场被你吓了好大一跳,这几天喝了好些安神药呢。”
说话的正是朱家主母李氏的贴身婆子,人称张妈妈。别看她整个人身子圆脑袋圆,看着喜庆,说话做事却是一等一的厉害刻薄。
王婉雍背对着张妈妈,自顾自得从被窝里摸出一件袄子穿上,没办法,朱府的棉被不够厚,冬日里睡觉,大家都得拿厚衣服来凑。
穿完衣服后,她才转过身靠着炕沿坐下,面色沉静,“张妈妈,冷得很,还是把门关上,咱们好好说话吧。”
张妈妈一下子愣住了,这贱蹄子还使唤上自己了?待要发火,又突然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只得依言将门关上,然后隔着炕桌在王婉雍的左手边坐下。
房间恢复了最开始的昏暗,如同王婉雍此时的心情。她想起来了,原身王丽雍是被逼死的!
那日,原身被朱府小姐派去给她爹朱家老爷朱福禄送糕饼,不料,那朱福禄已经垂涎原身多时,逮着两人独处这个难得的机会,就想在书房里对她用强。原身自然是不肯的,挣扎间,朱府的夫人李氏便带着人上来抓奸了。
那个时候,原身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朱福禄撕得七零八碎。若不是冬天衣服厚,她可能已经衣不蔽体了。原身虽然耻于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众人面前,却又庆幸自己绝处逢生,保住了清白。
没想到,朱福禄倒打一耙,对着李氏迫人的目光,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原身身上。说是原身主动勾引,他一时把持不住,才犯下大错。
其实,任谁看到屋内的场景,都能够猜到,明明是朱福禄主动强迫。但是,朱家夫人就跟瞎了一样,当场甩了原身一大耳刮子,连向来对原身极好的朱家小姐也指着她鼻子骂。
这样子的绝境下,原身选择了自杀以证清白,一头撞上了一旁的柱子,临死前还指着朱福禄道:“是他强迫我的,我没有勾引!”
回忆到这里戛然而止,王婉雍双拳微微攥紧,觉得心里憋屈极了。她为原身感到不值,既然连死都不怕了,干嘛不活着,把所受的屈辱还回去。原身的死亡,只会令亲者痛仇者快而已。不过她也晓得,原身出身农户,没那么大的胆识,那种情况下,自杀以证清白是她能够想到的最好的法子了吧?
一旁的张妈妈见王婉雍不开口,只得主动说话,语气比刚刚好了一些。
“丽雍呀,夫人说了,下个月初是个好日子,等你养好了伤,就让你开了脸,做老爷的通房丫头。到时候,你把老爷哄好了,再生个一儿半女的,再提个身份,成了姨娘,可就是主子了。这下子,你可高兴了吧?”
王丽雍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却反复“卧槽”。这朱府夫人没什么大病吧?当时还一副恨不得将原身千刀万剐的样子,口口声声“贱人”,这会儿,却又改变了主意,同意和她共侍一夫了?这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
“丽雍虽是府上丫鬟,却也是清白人家出身,是万万不肯为人妾室的,还请张妈妈跟夫人禀报一声,我这就收拾收拾辞工归家!”王婉雍果然提了“离职”,打算回王家找妹妹去,她直觉妹妹肯定也来到了这个世界。
张妈妈以为她这是故意拿乔,面上虽然还是笑眯眯的,语气却不自觉带上一丝鄙夷。
“丽雍姑娘,你怕不是撞糊涂了,你可是朱府正经买断身契的陪嫁丫鬟。甭管是不是清白人家出身,这会儿,你可是奴籍呀。听我一句劝,到哪都是做陪睡的奴才,朱府你也待了两年了,做熟不做生,就安心待朱府得了。小姐那边,自然有旁的人顶上。”
“什么陪嫁丫鬟?你给我说清楚。”王婉雍满脸错愕,一时间没想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哟,你不知道吗?当初朱府买你,就是让你来做小姐未来的陪嫁丫鬟的。陪嫁丫鬟你晓得吧,到了姑爷家,小姐身子不方便时,就得陪嫁的丫鬟顶上了。”
王婉雍从中提炼了重点,那就是,在原身不知情的情况下,她被卖了!如今,她不是来去自由的打工人,她是命都捏在旁人手里的贱籍奴才!
张妈妈见王婉雍不回话,开始有些没耐心,“咋的?觉得老爷年纪大,没有年轻姑爷好?真是这样,当初你勾搭老爷的时候,怎么不好好想想?”
“我不信,我当初明明签的是雇佣契书,不是卖身契!”王婉雍突然加大音量,来了这么一句。
张妈妈嗤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张发黄的纸张,“怕你是真的撞坏了脑子,忘了。不过不打紧,我这里有契书,你认真瞧瞧。这两年,你跟着小姐识字,这卖身契总看得懂吧。”
王丽雍接过一瞧,果真是卖身契,上面还写了她的卖身银子是二十两。原身虽然不识字,但是这两年前签的契书,还有有印象的,那个手指摸,是原身按压的没错。可是,就连最近的一封家书里,原身的家里人还在记挂着让她做工做到十六岁就归家,王家也从未提及这二十两银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电光石火之间,她想起大伯母那张脸。当时,大伯母的某些行径,确实有几分可疑,莫非,是她瞒着王家人将她卖了?
张妈妈见王丽雍有些愣住了,将她手里的契书抽回,也不愿再多费唇舌,“丽雍姑娘既然看清了,就好好养伤待嫁吧。让你看这张卖身契,只不过让你摆正自己的位置,别以为成了老爷的床上人,就是主子了。若不是夫人柔善,就算把你打杀了,也不过是交点罚银了事。”
王丽雍心里乱糟糟的,也没心思应付张妈妈,胡乱点了点头。
张妈妈见状,也不多话,心满意足得回去交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