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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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面容憔悴皮肤干枯的白发老人坐在了轮椅上，瘦的皮包骨头，被保镖推了进来。“王姨呢？她怎么不陪着来？”“她回家了，被奶奶赶走了，奶奶她不想拖累任何人。就是我想去见见她都很困难。”陆奶奶看到了陆镇云身边的我，眼睛闪着惊喜的目光“阿喜，是你吗？”
“是我，奶奶！”陆奶奶握着我的手，她手冰冷干枯的手指犹如树根。我看到她身上一团团的黑气，那是死气，只有将死之人才会在身上显现出来。陆奶奶有些激动“你终于肯叫我一声奶奶了，好，好，好。一这一辈子的心愿终于可以了了。”
我的心里有些心酸，曾经我一直告诉自己不要去原谅她。是她纵容自己的儿子害了母亲，害的我没有父母。可这一刻看到她样了子，内心又开始动摇了，其实她也是一个可怜的母亲不是吗！陆奶奶拉着我的手不放，她看到了正在儿童车里睡觉长安“这孩子是？”
“奶奶，这是阿喜的孩子，叫长安。”“阿喜，你都结婚了怎么都不告诉奶奶一声。”“奶奶，您那时候正生病呢！怕你知道了更着急。”“镇云呢，你说的对，我可不能去呀，不能给阿喜带来晦气。”“奶奶。”我叫了一声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怎么没见阿喜的对象？”
“奶奶，他有事出国了，所以阿喜才在我这住一段时间。”“好，好，只要你们小两口没闹矛盾就行。哎呀，瞧我这老婆子瞎说什么，呸呸呸，我什么都没说过。”陆镇云给我找了一个完美的借口，这一切都好像是在他掌握中，他很细心能兼顾好每一个细节。陆奶奶一脸慈祥的看着长安“奶奶，你要不要去看看长安。”
陆镇摇摇头“阿喜呀，奶奶就不过去了，奶奶怕吓到孩子。”“不会的。”陆奶奶阻止了继续要说的话“你们还年轻，有些事不懂。这小孩子没过十二岁都会看到些不干净的东西，奶奶我知道自己呀快要走了，就不去在惊扰孩子了。”陆奶奶是个通透的人，她爱长安，却又因为这份爱而止步。“人那总是贪心，没见到长安的时候奶奶就想着。什么时候我也能抱上孙子。如今看到了他，就想着要是能看到他上学就好了，看到他工作然后娶妻生子。”陆奶奶的眼睛充满憧憬，她仿佛已经看到了那时候的情景。
“奶奶，你会看到的。”我的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阿喜呀，奶奶都明白，我等不到那一天了。你别哭，人总会有这么一天的，我在有生之年能看到你们兄妹和谐共处我就安心了。”“奶奶，你放心，我会照顾好阿喜。”“镇云呀，你要记住你是当哥哥的，以后要知道护着阿喜。”陆镇云点点头“你和小周什么时候结婚呀？”“奶奶，您现在这个时候让我和人家结婚，岂不是对她很不负责任，而且就算我们现在我们结婚了，也可能马上就给你生个大胖孙子。”“你说的对，是我老糊涂了。”
我终于明白了，陆镇云为什么会和周若水订婚，原来是为了安慰陆奶奶的心。“阿喜呀，奶奶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让你吃了不少苦。”“奶奶，我没有，虽然我没有父母，但是姥姥她们对我都很好，舅母妈对我就像亲生女儿一样。”“阿喜，我很感谢她们，把你养的这么好，我不知道你真的回到陆家，你是否会像现在一样快乐。”陆奶奶招招手，保镖拿过来一个木头盒子“这个是镇云他爷爷当年亲手给我做的梳妆盒。”
陆奶奶打开了梳妆盒里面都是些珠宝首饰，还有几张纸。“镇云呀，我把我的这些东西都留给阿喜，你不许和她争。”“不会的奶奶，她的东西我不会争，因为我的也会是她的。”“好孩子，你能这么想奶奶很欣慰。拿着吧，阿喜。”“我不要，奶奶。”“阿喜，你是不是还不肯原谅奶奶？”“没有。”“那你就收下。”陆镇云握紧了我的手“奶奶我收下了。”陆奶奶打开把梳妆盒里的一个玉镯子拿了出来“这个是陆家祖传的，本来是要传给儿媳妇的，但是奶奶不给她，都留着给你。镇云呀你是男人，你媳妇的那份你自己去挣，知道吗？”“知道了奶奶。”
陆奶奶把镯子戴到了我的手上，镯子晶莹剔透翠绿的色彩中没有一丝杂色。戴在手上感到有一股暖流涌向全身。陆奶奶笑的很开心“镇云呀，那两个不省心的就让他们呆在国外别回来了。你要是有能力就照看照看他们，要是管不了就随他们去吧，两个人加起来都一才多岁了，放心吧，死不了。”“奶奶，都听你的。今天阿喜特意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叫花鸡，您过来尝尝。”陆镇云把陆奶奶推到了餐桌前，上面已经摆满了饭菜。
陆镇云拿起了筷子给陆奶奶夹了一小块，陆奶奶一边吃一边不住的夸赞“真好吃，没想到我们阿喜的厨艺也这么好。年轻的时候日子苦，能吃上一口只鸡肉就算是过年了。怀着长征时营养跟不上，孩子差点没保住。你爷爷呀就摸黑去大山里给我找吃的，他手笨也不会做个菜，去了半天就抓回来了一只野鸡。他呀就学着武侠书上那一套，给鸡浑身抹上泥巴在土里头烧，那就是最原始的叫花鸡。那鸡破壳而出的香味，我至今还记得，吃到嘴里的那一刻是真香呀。
远山呀，说你两句还不理人了，快把你做好的鸡端来给孩子们尝尝。”我看了一眼陆镇云，他倒是很淡定“奶奶，爷爷不是和你说他去下棋了吗？”“我给忘了，瞧我这记性。”长安醒了发出响亮的哭声，我起身过去抱起了孩子“镇云呀，把孩子抱来我看看。”陆镇云看了我一眼，在征求我的意见。我把长安抱了过去“像呀，镇云呀真像你小的时候。”陆奶奶握着我的手放在了陆镇云手里“你们以后一家三口要好好过日子。”“奶奶，你弄错了。”
陆镇云冲我摇摇头“都听奶奶的。”陆奶奶又开始到处找东西“我的黑色皮鞋呢？这可是你爷爷从首都给我带回来的，是他开表彰大会的时候特意给我买的，长城呀，你快帮我找找。”陆镇云有模有样的帮着陆奶奶开始找东西。陆奶奶又拉住了陆镇云“长城呀，你啥时候回来的？在部队上累不累呀。”
陆奶奶看到了餐桌前的我“这就是你和我说的对象吧？真漂亮。”我知道陆奶奶开始糊涂了，她的记忆出现了混乱，分不清楚谁是谁了。她一会儿把陆镇云当成陆长城，一会儿把他当成陆长征，有时候还会是陆远山甚至是王姨。陆镇云不管天气多热他总是穿着衬衫，挽起的袖口露出一道道纵横交错的伤疤，他总是很有耐心的安抚着陆奶奶，看着莫名的让人心痛，他一个背负了太多。
如果我在陆家这样的环境长大，会不会还能像陆镇云这样能够承受住压力，还能正常的生活着。我心中五味杂陈，似乎压抑着某些东西，也许这一切本该是我承受的，可他一个人替我承担了所有。我急需发泄出心中的压抑感，我拿起了桌子上的杯子一饮而尽。辛辣的味道刺激着我的口腔，我竟然又喝了酒。看着另外两杯的果汁，我知道自己拿错了杯子，那应该是陆镇云的。
“阿喜。”陆镇云喊了我一声，我呵呵一笑，倒在了地上。再想来是身体像被身体像是被碾压过一样，浑身无力难受。我突然想起来了和胡九宵的约定，我下了床腿一软坐到了地上，头重脚轻的，这大概就是宿醉的后遗症，这滋味真是太难受了，我发誓这辈子再也不喝酒了。我打开了房门，眼前的一切令我感到心惊。整间别墅一片狼藉，犹如狂风过境，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具，地上到处都是瓷器的碎片，窗户已经没有完整的挂在上面，一地的玻璃碎片。
我想到长安，飞奔到了楼下。我颤抖的打开了房门“长安正香甜的睡在小床上。”凤鸣天正守着他，我松了一口气。“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变成了这样？”“阿喜，我讨厌你。”凤鸣天不理我“你把我支出去不就是怕我在这里碍你们的事吗！你可以直接告诉我，我说过了，我支持你选陆镇云！”
“凤鸣天，你是不是发烧把脑袋烧坏了，你在说些什么胡话？”“你敢做不敢当，我要把长安给胡九宵送回去，反正你已经有陆镇云了，还要霸占孩子，胡九宵一个人太可怜了。”“你脑子是不是有病呀？竟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你都和陆镇云那个了？现在还装无辜？”我双手抓着凤鸣天的衣领“你给我说清楚。”凤鸣天咬咬牙“说就说，你和陆镇云上床的时候被胡九宵撞到了，胡九宵要杀陆镇云，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一堆术士和胡九宵打起来了，外面那些都是他们打坏的。”
我张了张嘴一时间愣住了“这不可能吧，你在胡说八道。”“随你爱信不信，我要把长安带走。”“带不带走长安不是你说的算！”陆镇云出现在门口，我抓着他的胳膊“陆镇云，凤鸣天说的都是假的吧？”陆镇云沉默不语“你回答我！”我有些发狂，不敢相信这一切。手机铃声急切的响起，一遍又一遍的催促着，陆镇云接了电话脸色一变，拉着我的手就往外走。
“陆镇云，你还没回答我呢！”“阿喜，我们之间的事以后再说，奶奶她快不行了。”一时间我愣住了，昨天还笑容满面的奶奶，今天就要离开了。“凤鸣天，你看好长安，你要是敢私自带他走，我不会饶了你的。”陆镇云交代了一句凤鸣天就带我匆匆的离开了。一路上他疯狂的飙车，仿佛在和死神赛跑。不知道闯了多少个红灯，追尾了好几辆车子。
一进别墅时，我就感到了强烈的死气，我知道陆奶奶她是真的不行。陆镇云推开了房间的门，陆奶奶似乎有心灵感应一般睁开了眼睛“你们来了！”她费力的抬起手，招呼我们过去。陆镇云握住了她的手“奶奶，我们来了。”他的声音哽咽，眼泪也流了出来。“阿喜。”陆奶奶有气无力的喊着我，我走到她的旁边，她拉起我的手放在陆镇云手上，又把她的手放到我的手背上“你们要和和睦睦的，都要好好的。”说完这句话，陆奶奶闭上了眼睛，我看到了黑白无常出现在眼前，他们拉着陆奶奶的魂魄。陆奶奶似乎感觉到我能看见她，
她冲着我慈祥的笑着“你们都要好好的。”陆镇云抱着陆奶奶的身体痛哭，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疼爱他的人了。保镖打来了温水，陆镇云拿着毛巾在给陆奶奶擦脸，他的手不停地颤抖，我知道那是他极致的压抑。“我来吧。”我接过他手里的毛巾“阿喜，你不怕吗？”“我不怕。她也是我的奶奶。”“谢谢你。”陆镇云背对着我们站了起来，再亲的人也是男女有别的。我给陆奶奶净了身，寿衣已经准备好了，我一个穿不上。陆镇云就抱着陆奶奶的尸体，我一件一件的给她穿好了。
灵堂已经备好了，陆镇云大概是早有准备。我穿着孝衣跪在灵前做为孝子贤孙给回礼。陆镇云负责招待来往吊唁的宾客。我第一次体会到陆家的实力，那些见过没见过的人，一波又一波的，还有些只能在电视上才能看到的人，难怪周若水可以毫无顾忌的炸山。“阿喜。”我抬起头发现姥姥也来了，我一把抱住了她“姥姥。”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宣泄着内心的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