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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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医院舅妈就去挂了号，我被舅舅背着直接去了中医门诊。村里的五舅姥爷是中医诊室的主任医师，他有些四十多年的从医经验，已经退休了又被医院返聘回来了。村里人一般都找他看病，一是因为五舅姥爷看病看的好，二是因为去西医看病，首先就要拍片化验，一套下来不仅浪费时间也浪费钱，就是看个小毛病也要花不少钱。五舅姥爷看我这样吓了一跳“这孩子是咋地了？”“她五舅姥爷，这孩子一直吐个不停。”“快把手伸出来，我给她号号脉。”我把手放在脉枕上，五舅姥爷把手搭在我的手腕上给我号脉。过了一会，他放下了手有些欲言又止的看着我。姥姥有些着急“她五舅姥爷，阿喜是不是得了很严重的病？”“那倒没有。”姥姥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那是得了什么么病？”五舅姥爷咳嗽了一声“是喜脉。”“啥玩意？”舅妈没听懂，姥姥却明白。“有多久了？”“大概三个多月了。”舅舅一听就站了起来“你说阿喜怀孕了？”我和舅妈齐刷刷的看着舅舅，“给我坐下，别乱说话。”舅舅这才发现他的声音有点大，已经有不少人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她五舅姥爷，别理我家这个愣头青。按理说都是头三个月反应大，这怎么过了才开始有反应？”“从脉象看这孩子现在是气血两虚，身子很骨虚弱。就像是个沙漏，在一直的往下流。这应该是我们上了岁数的人才有的脉象。”姥姥一听就觉得不可思议“这可咋整呀？”“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慢慢调养。她现在应该还有昏厥的情况，这些都是因为胎儿的养分不够，出现的警示。”“五舅，如果阿喜不要这个孩子是不是就好了？”“你在瞎说什么。”舅舅捂住了舅妈的嘴“这也是你能做主的事？”舅舅看了我一眼“这要阿喜自己拿主意，懂吗！”舅妈也知道自己鲁莽了，不再开口。“这和孩子没多大关系，只是有了这个孩子才加快了这些症状的出现。换句话说，如果没有这孩子，阿喜也不会这么早发病，她的身体只会慢慢的衰竭，就像树木一样无声的枯死。”“这么说，这孩子还是个福星了。”舅妈感叹道。“也可以这么说，我先给阿喜开几副补药，回去吃一个疗程，多休息少伤神，等她吃完在带来给我看看。要是吃药的过程中有什么不适的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不要给孩子耽误了。”“那就麻烦她五舅姥爷了。”舅舅又把我背到了车上，姥姥和舅妈去抓药了。我很感谢五舅姥爷，他并没有问我别的，或许他也对孩子的父亲好奇，可他却遵守了医德并没有对我刨根问底。

回到了家，舅妈就把中药给我用药罐给我熬上了。坐在屋里就能听到药罐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我靠在被子上姥姥她们围在了我的四周，我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被家长审问着。舅舅用胳膊肘撞了一下舅妈，舅妈看了看姥姥“阿喜呀，孩子是不是陆镇云的？”屋里静的地上掉下根针都能听到。“不是。”我明显的看见她们都松了一口气。我和陆镇云从来都没有做过越轨的事，唯一的一次还被打断了，现在想想应该是胡九宵的杰作。“那是谁的？你也没和别的男孩交往呀？难道你遇到坏人了？”“没有，舅妈，其实我也不太确定。”我想起那个春梦，至今我都不知道是真还是假。“我知道是谁！”凤鸣天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他拍着翅膀跳到了炕上“就是你家供奉的狐狸精。”胡九宵现了身，手指冲着凤鸣天一点，他的尾巴上噗的一生着起了火，他一下子蹦到了地上“有种做没胆子承认，你还是不是个男人。”说着他跑到院子里，跳进了井里“我的天呀，他会不会淹死了，鸡可不会游泳。”“舅妈，你还是关心关心这井水以后还能不能喝了吧。”舅妈一听直拍大腿“我的井呀，有才，快点把他捞出来，别把水都弄脏了，以后可咋喝呀。”舅舅和舅妈急忙跑到井边，舅舅拿着捞鱼的网把凤鸣天捞了上来。他尾巴已经烧秃了，成了名副其实的落汤鸡。舅妈趴在井边闻了闻“完了，一股烧鸡毛的味。”舅妈拎着凤鸣天的一只腿“你往河里跑不行吗？非的往井里跳，你让我们以后怎么喝水？今晚非把你顿了才解心头气。”凤鸣天本来还打蔫，听舅妈这么说，蹬着蹆跳到地上，一溜烟跑了。舅妈看着空空的手掌“还敢跑，等我追到你非拔光你的毛。”我看的拍手乐，叫他平时在我面前嘚瑟，这回把舅妈得罪了，以后他在家里可是真寸步难行了。“还有心情在那傻乐。”被姥姥一说我才想起来我现在是受审阶段。我在心里有点埋怨胡九宵，这个时候你出来干什么？我可不想和他有太多的交集。无论他是出于什么目的，我都不想让姥姥她们见到他。

姥姥看着胡九宵“阿喜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是”胡九宵回答的干脆。“你知不知道自古人妖殊途，强行在一起会遭天谴的。”“我和阿喜不会的。”“你就这么肯定？”“我和阿喜的婚事是上方恩准的，已经昭告三界了。”我张大了嘴巴，这也太夸张了，我才发现他吹起牛来脸不红心不跳的。很显然姥姥对他的说辞也不太相信。“我和阿喜的缘分还要从她小时候说起。”胡九宵看了看我“你别看我，我什么都不记得了。”“那时我父亲正在飞升渡劫，他的仇家就在这时找上门。虽然我们兄弟都在为父亲护法，可是那莽骄龙却带了全族的人来。我们以寡敌众，终还是不及，就在这危急关头，阿喜出现了，她把莽骄龙打死了，帮父亲躲过一劫飞升成仙了。阿喜对我父亲有恩，如果不还上这个因果，父亲是无法升天的。当时问她许什么愿望，她说怕长大嫁不出去，所以要找个倒插门的。父亲就把我们兄弟叫到她面前，是她自己选的我。”我听的像电视剧一样，“你这傻孩子，就这么把自己给卖了，知道什么是结婚吗？还知道找个倒插门的！”舅妈作势要打我“我现在还是个病号。”被我这么一喊，舅妈也就停下了手。“阿喜，这些都是真的吗？”姥姥问我，“不记得了，好像有吧！”我也不太确定。“你这谎话编的漏洞百出，阿喜一个小孩子，怎么能打死修行千年的蟒蛇精？”“要想飞升成仙就不能够杀生，阿喜遇到莽骄龙时，他已经现了原型，一条黑蟒，阿喜好像并不害怕，拎着蛇尾巴把他摔晕了，最后用脚把蛇头踩爆了。”一代修炼千年的大蟒就这样死在我的脚下，我都替他死的感到冤。“这的确像是阿喜干的事。”舅妈附和着，我小时候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傻大胆。“就算是如此，你也不能不经过阿喜同意就同她圆房。”“我也没想这么早和阿喜圆房，毕竟我们还没有正式见过长辈，按照人间习俗三媒六聘都要齐全。可当时情况紧急，阿喜中了花媒蛇的毒，如果不快点解毒，会有性命之忧。”“现在又不是在古代，你可以送我去医院。”“阿喜，轩辕笛是上古神器，笛由心生，你招来的是修仙之蛇，凡人的药物是无法解毒的。”笛由心生？是呀我那时候在想着陆镇云，所以才为自己招来了这桃花劫。经他这么一说，好像他倒成了牺牲自己拯救我的人了。果然姥姥她们再看胡九宵的眼神也就不再一样了，已经从一个十恶不赦的坏蛋变成舍己救人的好人。我呵呵一笑“说的在怎么冠冕堂皇也改不了是你强暴我的事实。”既然胡九宵想走博取同情的路线，我就要毫不留情的揭穿他。“这个孩子我也不会要的。谁知道他生下来是个什么东西。”胡九宵脸色果然变了“阿喜，这也是你的孩子，难道你就这么狠心？”人类经过数千年的演化，已经从宫斗变成了简单思维，比起胡九宵这只老狐狸确实是差远了。我不会玩心计，但并不代表我是傻子，越是到这时候就越是要冷静，和我打亲情牌，只要我坚持不松口也没用。“狠心？一个根本就不该出现的孩子，你觉得我会对他有感情。胡九宵，我并不知道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想留下这个孩子，我是不会如你所愿的。”胡九宵的行为让我很迷惑，不只是我，估计姥姥现在也是看不懂。一般那些精灵鬼怪遇到这样的事都很强势，把人抓走或是弄的家破人亡都很常见，像胡九宵这样大概还是第一次见。难道真的如他所说是因为爱我？我自认自己还没有那种迷倒众生的魅力。“胡九宵，如果真的如你所说的那样，你和阿喜在姻缘谱上已经有名字了，为什么还会让陆镇云和她谈恋爱？”姥姥接过了话，她大概是怕我惹怒了胡九宵，做出了什么伤害我的事。“自从阿喜受伤后，我一直处于休眠状态，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晚了。我没有阻止他们是因为知道他们是不会有结果的，而且这也是天意，我不能提前阻止，我不能让阿喜再受到反噬。”“你是说阿喜被雷劈是因为我们提前窥探天机受到了反噬？”“确实是，当时周若水伤的也挺重，不然怎么会连个阴差都打不过。她是算准了阿喜会受到天雷的惩罚，想趁机夺舍，可惜她自己的身体也承受不住了，差点魂飞魄散。”胡九宵和陆镇云说的有些出入，这个时候我也没心情细问。

“阿喜对你的态度你也应该知道。你是来报恩的，别弄到最后反而结了仇。我知道地仙修炼不易，都是为了最后的飞升渡劫。你也修行千年了，事实上我也不太相信你会真的爱上阿喜。”胡九宵还想说些什么被姥姥制止了“大家都不是三岁小孩，有些话还是放在台面上讲清楚的好。我们可以谈谈条件。你想留下这个孩子可以。”“姥姥。”我有点激动的喊着姥姥，姥姥示意我别插嘴。“只要你保她平安避过周若水这一劫，事成之后，你飞升渡劫各不相欠。我不知道你是出于什么目的让阿喜怀这个孩子，这么做也是对你最有利的条件。”“既然如此，我也只答应，无论你们相不相信，我对阿喜确实是真的。”我不明白姥姥为什么这么做，都不问问我的意见，为了保命还要给一只狐狸生孩子。“胡九宵，如果我答应你把孩子生下来，你是不是就不会再来纠缠我了？”“阿喜，对于你来说，我就这么讨厌。”“是。”胡九宵皱着眉“好，只要你能好好养身体。”我心里冷笑一声，果然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做这些都是为了我肚子里的那块肉。

舅妈看了看我们“阿喜，我去把药给你端来。”苦涩的药味在口腔里久久不散，舅妈又给我嘴里塞了一颗话梅。胡九宵用手摸着我的脉博，一股暖流涌入全身，感觉身体一下轻松许多，也有了些力气。“我要离开一段时间，记住千万不要一个人出去。”胡九宵直直的盯着我，我有些不耐烦“知道了。”“一定要记住。”“要走就快点走，别在这啰里吧嗦的像个老太婆。”舅妈一听噗呲一声笑了，看看胡九宵又憋了回去。“我知道你不爱听，但是一定要记住。我要先走了。”胡九宵看了一眼在窗台上晒毛的凤鸣天，他像是被电击了一样跳了起来，从开着的窗口跳到了我的身后，我闻着他那一身湿鸡毛味直泛恶心，拎着他的翅膀就扔到了地上。凤鸣天可怜兮兮的跑到舅妈脚边，一副委屈巴巴的样。舅妈最后还是忍心，拎着他拿吹风机给他吹毛去了。胡九宵来的快，走的也快，我看着一直沉默不语的舅舅“舅舅，你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被施法术了？”“没有。”舅舅的声音有些心不在焉“吃了药就先好好休息，别的事就别乱想了。”说完舅舅转身就离开了。我看着姥姥“舅舅他怎么了？”“没事，你舅舅他是高兴，要当姥爷了。”姥姥的解释很牵强，我总感觉舅舅有什么心事瞒着我。而且姥姥也很奇怪，竟然和胡九宵谈起了条件，甚至都不问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