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口舌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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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自成知道牛金星说的是自己，笑道：“什么不能比？你等之才，远胜于那些只会死读书的蠢材。”
说完，李自成转向李岩道：“林泉，你和这个刘状元是旧识？”
李岩拱了拱手，说道：“禀顺王，我和刘理顺同为杞县人，昔日有一些交往，但并不深。”
看李自成有些疑惑，李岩解释道：“刘理顺克己复礼，酷爱读书，并不常与人相交。我与其见过几次，性情并不相投，因而交往不多。实话而论，与之深交之人也寥寥无几，我还算勉强。”
李自成点了点头，问道：“林泉，若我让你前去劝降他，你有几分把握？”
李岩抱拳道：“顺王之令，学生定然尽力而为，但顺王不应抱太大希望。这刘理顺为人死板，极重君臣之义，劝降恐怕……”
李自成微微皱眉，长叹了一口气道：“这世间不懂百姓疾苦的腐儒何其多也！”
牛金星在旁连忙劝慰道：“顺王不必介怀。您吊天罚罪，攻灭大明，乃是顺天而为。这些人饱读诗书，却不知心念百姓苍生，只对君臣之义如此执着。可悲且无知，实乃蠢货。即使其不归顺，也不可惜。”
李自成闻言心情稍好，“算了，不提这个了，你们陪我先去见见这位刘状元吧！”
刘理顺看到来人骑乌骓马而来，身后跟着李岩，猜想是李自成，于是上前，向李自成行礼，“刘理顺见过将军。”
李自成还未说话，牛金星在旁便说道：“刘大人，你应该称顺王。”
刘理顺摇头道：“我不记得大明天子给异姓封过王？”
牛金星道：“天下，有德者居之。今大明丧德，天下百姓都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这天下，终究是我家顺王的。一个即将亡国的天子，有何资格为我家顺王封王？”
刘理顺淡淡道：“那就等其得了天下再说。在此之前，这天下只有一个皇帝，那就是大明天子。”
看两人口枪舌剑，而李自成又似乎隐约有点怒气，李岩上前笑道：“复礼兄，好久不见。”
看到熟人，刘理顺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李岩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复礼兄言语犀利，定是知道顺王宽宏大量，不会与汝计较这等小事。但复礼兄来此，想来是肩负重任，定不会为了口舌之争而误了大事。”
李岩这话，既抬高了李自成，又提醒了刘理顺，可谓完美。
刘理顺点了点头，遂向李自成躬身一拜，“李将军，大明天子遣我前来与贵军谈判？”
李自成顿时一乐，“谈什么，怎么谈？”
刘理顺从怀中拿出诏书，“天子说，若将军退出陕西，率全军退往甘宁。天子愿意封将军为镇西候，准汝子孙永镇甘宁。”
李自成脸色微变，最后化成一声大笑，“哈哈哈！”
牛金星也笑道：“这崇祯皇帝还真是可笑。我家顺王欲率百万雄兵北上京师，覆灭大明。他遣人前来和谈，却只想封我家顺王一个镇西候，还是镇守偏远的甘宁两地。”
刘理顺道：“名不正则言不顺。大明乃天下正统，而您只是乱贼。现在封侯，已经是天子恩惠，祖宗积德。若不知足，将来身死族灭，悔之晚矣！”
牛金星脸上带着戏谑的笑，“身死族灭，那是你大明吧！现在形势如此，还看不清，果真是只会读书的蠢货。”
“你，你，你侮辱本官？”刘理顺怒指牛金星。
牛金星冷哼一声，“侮辱？本官是实话实说。”
李自成摆手止住了牛金星，淡淡说道：“刘状元，我对你们读书人历来尊重，不愿折辱于你。这样吧！我也提一个条件，然后你带回给崇祯皇帝。”
刘理顺看李自成语气温和，以为他或许会有所妥协，脸带喜色，“将军请说。”
李自成道：“你让崇祯皇帝下令所有大明军队放下武器，停止抵抗。待我入京之后，封其为安乐王，子孙永继。”
刘理顺脸色顿变，“你，你……，你这是痴心妄想。”
李自成笑道：“是不是痴心妄想，得等试了才知道。林泉，刘状元一路辛苦，你带他下去歇息吧！”
李岩上前道：“复礼兄，请吧！”
刘理顺脸色难看，沉默了半晌道：“请问，哪个是牛金星，牛举人？”
牛金星顿时一愣，“我是，你有何事？”
刘理顺微微皱眉，问道：“永昌元年诏，是否是你所写？”
牛金星点头，“是某所写。”
刘理顺点了点头，回头一招手，后面的随从抱着一个箱子走了出来，“大明天子说你的诏书写的甚好，特赐下黄金五十两。”
打开箱子，满是明灿灿的金元宝。
牛金星一时怔在当场，“崇祯皇帝给的？”
刘理顺点了点头，看向李自成道：“将军，你的要求，本官会写成奏疏，上禀大明天子。但在回信之前，刘某会一直待在这里，还望将军提供一些方便。”
李自成点了点头，“酒肉，还有其他的，我会让林泉给你备好，断不会亏待你这个状元郎。”
刘理顺摇了摇头，“刘某所说的方便是，请将军准许刘某可以四处看看。”
李自成笑道：“你是想探查一下我军的虚实吧！不过没关系，我让你看。希望你看过之后，能有一个清醒的认识，最好归降于我。”
刘理顺拱了拱手，“多谢将军。”
看刘理顺离开，李自成转向牛金星笑道：“丞相，你那诏书写的真好，连崇祯皇帝都赐下赏银了。”
牛金星脸色难看，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顺王，我乃一介酸腐，本无所求，受您抬举，提为丞相。在军中又无开销，这等金子，我看，还是封入府库，将来用以犒赏有功将士吧！”
李自成撇嘴一笑，看着李岩，“林泉，你说呢！”
李岩笑道：“用崇祯皇帝所赐金子赏赐因攻打大明而立下功劳的将士，也算是适得其所。丞相此举，定可大震我军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