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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你有什么资格管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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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执忽然松手,看着伏在地上的男人,像在看一摊烂泥。

“你说错了。”裴执忽然想起斩龙卫送来的信里,虞听晚那句并无情意,他语气冰冷道:“孤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

袁子瑜不再喊裴执主公,而是无比漠然道:“总有些东西,是殿下用权势也换不到的。”

裴执从小到大太顺了,什么都要,哪有这样好的事情,既要虞听晚的真心,又不肯先屈尊说些软话,既想抢夺后妃,又想要好名声为登基做准备。

他听过袁子瑜的话,嗤笑一声,转身离去时,问门外的袁祈:“今日随袁子瑜一道进宫的,是谁?”

袁祈原本沉默着站在一旁,此刻看向那几个袁子瑜身边的家仆,风轻云淡道:“惹了魏王不快,拖下去杖毙。”

裴执顿了顿,瞥了袁祈一眼。

袁祈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换了个说辞,“这几个家仆未能规劝子瑜,反倒撺掇他惹祸,按照袁氏族规,理当杖毙。”

裴执微微颔首,声音不大不小道:“子瑜的辞呈,孤允了。”

待他上了马车,掀开帘子,瞧见恭谨立在一边送他的袁祈,叹息道:“身为长兄,总归是要多操心些,约束着弟弟妹妹。”

袁祈连忙行礼,知道袁子瑜保住了命,眼中水色一闪而逝,“多谢主公开恩。”

目送马车渐行渐远,袁祈吩咐一旁的家仆:“这段时日,绝不允许三公子离开袁府半步。”

几十个家仆将袁子瑜的院子围成铁桶,这么大的动静终于将袁夫人招来了。

“是谁将我儿伤成这样?”袁夫人看了一圈,最终盯着袁祈,怒道:“你身为兄长,便是这样对待兄弟的?你那些圣贤书读到哪里去了。”

袁子瑜含混不清道:“母亲,不要怪大哥,他是为我好。”

袁夫人落下眼泪,袁祈和她关系不睦,但对家中兄弟姊妹一向照拂,今日这样做估计真有隐情,但这一个两个都不肯说。

她忽然想起什么,问道:“你今日进了趟宫,又去见贵妃了,是不是?”

“你每次见到她,就像发了癔症一样。”袁夫人有些后悔,早知如此,当年便答应了儿子,去接虞听晚进府,左右她一个孤女,还不是任她拿捏,也翻不出什么浪花。

袁子瑜不说话,一连十几日皆是如此沉默,任由来探望的人在他榻边叹息,也任由长安盛传他触怒魏王,这才被罢黜。

直到袁祈下朝后,照例来看他伤势如何,随口一提道:“过些日子是皇帝寿辰,你怕是去不了了。”

裴氏每年都借着皇帝寿辰,令各州刺史进京贺寿,朝臣、士族子弟和后妃皆出席。

袁子瑜也想去,远远看虞听晚一眼,袁祈似乎察觉到他的心思,淡淡道:“你就好好养病吧,贵妃身子有恙,不会去的。”

“她身体不好?”袁子瑜连忙追问,“是怎么了?”

“我怎么晓得?许是暑热吧。”

“大哥,能不能帮我将先帝赐下的玉石枕送进宫,不必见到贵妃,让德妃娘娘转交便可。”

先帝曾赐给袁家一个玉石枕,触手生凉,夏季用可以消暑,袁子瑜幼时怕热,家中便将这枕头给了他。

袁祈神色复杂,断然拒绝,他没告诉弟弟,魏王五日前进了趟宫,漪澜殿当夜便以贵妃身体抱恙为由殿门紧闭。

谁也不知道魏王和虞听晚说了什么。

五日前,漪澜殿。

夜色已深,有不速之客上门,裴执孤身一人进殿,如入无人之境。

他不让人通传,外头居然没有一个人拦着。

还是皎月察觉到外头宫人的脚步声忽然停下,出去瞧了一眼,乍一看到裴执,眼睛顿时睁得溜圆。

“魏王殿下?”

“嗯。”裴执下意识应了一声后,陷入沉默。

看到皎月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夜闯后妃寝殿,简直鬼迷心窍。

裴执察觉到好像有什么东西失去控制,心底久违的升起一丝恐慌。

“臣……今日来,是有话想和娘娘解释。”

“什么话要劳烦魏王深夜造访。”虞听晚从外殿出来,语气不善,眼神隐隐透着戒备。

“自然是袁三公子前些日子,在漪澜殿说的话。”

虞听晚脸色发青,走上前一步,“殿下果然未曾将漪澜殿的探子撤离。”

裴执笑了笑,似乎虞听晚问的问题十分幼稚,“娘娘,臣的确将探子撤走了,袁子瑜说了什么,是他亲口告诉臣的。”

上前奉茶的宫人便是斩龙卫,她默默退下,不敢看魏王一眼。

“袁子瑜那日所言,不过是他妄自猜测罢了。”裴执声音冷淡,“臣怕娘娘多想,所以……”

“那袁子瑜还真是勇气可嘉,都敢造殿下的谣了。”虞听晚打断他,颔首道:“我知道了,既然殿下也解释过了,也该早些离去。”

她今日穿的是极为普通的缠枝海棠留仙裙,看布料应当是她从青州带来的。

“娘娘,既然入了宫,便该换上宫中所供的衣裳。”裴执盯着那些海棠纹,觉得格外扎眼,“这种料子,难免丢了皇家颜面。”

“殿下日理万机,竟然还有空管后妃的穿着。”虞听晚想起那些被自己收起来的莲纹衣裙,“我穿什么,还用不着外臣指手画脚。”

“再者,我先前穿这留仙裙,陛下都未曾说过什么,那才是我名正言顺的夫君。”虞听晚声音有些颤抖,“你是什么身份,又有什么资格管束我?”

此话一出,裴执的脸色便陡然难看起来,起身俯视着她,眼神冷冽,好像剥开了平素那张恪守臣礼的皮。

他见虞听晚下意识想走,伸手握住她手腕,不过稍微使了些力,虞听晚便跌坐在椅子上。

“你名正言顺的夫君?”裴执心头那股无名火越烧越旺,他慢慢念着这句话,“他是个废人。”

“虞听晚,你知道么,”他俯身拈起虞听晚脸颊边一缕青丝,露出一丝嘲讽微笑,“假使没有孤的庇护,你和南楼里那些任太子亵玩的姬妾,没有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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