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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离开这世子殿下,谢南星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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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烬墨本想再让这男娃瞧个够,记住他这副皮囊,日后便不要再动找别的靠山的念头。

可耳畔忽然多出的两道陌生脚步声,打乱了他的盘算。

“谢南星,好好待着,动静未停便不能出来。”

“啊?他们又来了吗?”

一晚上就要来刺杀两次,都不用睡觉吗?

难不成这大夏皇朝从朝堂到乡野都这般卷?

那他整天想着躺平,是不是有罪?

“嗯。”沉声应了一字,沈烬墨关上厨房的木门,孤身入了小院。

利剑劈碎月光,朝着沈烬墨的命门袭来。沈烬墨手里的鞭子直直甩出,夺人剑刃,锁人脖颈。

拖着暗卫的脖颈朝后退出数步,一脚踢向偷袭之人,直接将人踢入水缸。

入了水缸的暗卫似乎水性极差,在水缸里使劲扑棱,怎么也出不了那只有腰深的水缸。

冷厉的眸子落在被束住脖颈的刺客身上,清浅的询问透着漫不经心:“来我这茅草屋做甚?”

“属下奉皇命而来,世子殿下莫要犯糊涂。”

暗卫的嗓音带着高高在上的威胁,很不巧,沈烬墨不喜欢听。

握在手里的鞭子微一收紧,就将对面之人的性命了结。

目光缓移,鞭子探进水缸,将还在扑腾的男人甩了出来,一脚踩上男人胸脯。

“你呢?”两字短促,干净利落,透着微微的不耐。

这些年从沈烬墨手里逃脱的只有今日那一人,从云槐村到洛安,就算日夜兼程,也得花上五六日。

所谓皇命,不过是无稽之谈。

“皇上召世子殿下回神都。”

“两位也真是有趣,找这天皇贵胄找到我这茅草屋来了?”

伴随着讥诮的言语,被沈烬墨踩在脚下的暗卫看完人生最后一抹月光,安心离去。

沈烬墨觉着这人应当是安心的。

死在他脚下总比刺杀失败,被折磨致死畅快。

近日出现的这批人与过往不同,但凡出手,没有不是往死里下的。

沈烬墨心中明白,这些人地目的还不是召他回神都,他们在评估他的价值。

他沈烬墨如今也不过是待价而沽的物什。

若这价值高,才有被利用的资格。

如今圣旨未到,沈烬墨和世子殿下,就都死在了十年前的那个冬天。

转身进了侧屋,拿出一块黑布将地上的两人包裹,用鞭子捆着朝深山走去。

余光瞥向厨房那扇木门,颤抖虽微弱,沈烬墨却瞧得清楚。

小病秧子指不定又吓哭了。

会哭,会怕,就说明看明白了。

不会一个劲儿的为了保命就往外逃。

毕竟,逃出这茅草屋,那可就是真的会出人命。

.

从小马扎上站起,将身上浸满血腥的衣裳脱下,一瓢接着一瓢的热水从谢南星的头顶淋下。

头上的泥泞,脸上血渍,身上的脏污,都随着热水的冲淋 落在泥地上,转瞬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原本的容色回归,就像谢南星从未经历过生死存亡之时。

可这颗正在噗通乱跳的心,怎么也恢复不到之前的宁静。

一句世子殿下,一声皇上,再加上一个神都,将谢南星心中对于未来的奢望,彻底销毁。

谢南星在天子一怒、伏尸百万的皇朝,拿到的皇权剧本。

他的运气其实并不好,麻木扎下的瓦片杀死了奉皇命而来的暗卫,而那场厮杀中还有暗卫成功逃脱。

他想要讨好依靠的男人是世子爷,且这个世子爷正在经历着一轮又一轮的暗杀。

谢南星清楚自己已经被命运的枷锁捆绑,他这一生都离不开这世子殿下。

离开这世子殿下,谢南星会死。

他无权无势还拖着一副病躯,必然是帮不了这世子爷一星半点,甚至还会拖他的后腿。

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不过是利益互换,谢南星想不到,他要怎么做,才能让那世子殿下一直愿意护着他。

“谢南星,清醒点吧,再想着躺平过好日子,小命都要躺没了。”喃喃自语,嘴角的笑意苦涩。

笑着笑着,苦涩的笑容便被坚定取代。

人生在世,除了生死皆是小事。

“谢南星,活着是你自己的事情,谁也没有义务要保护你。”

“人家护你一场是情意,先不说能帮到人家,最起码不要太拖人家后腿吧。”

.

暗夜的黑逐渐退散,星月从天际消逝,浓郁的青吹响了黎明的号角。

走了千百遍的山路比之寻常并无出入,沈烬墨却在微微侧首之时,瞧出了不同之处。

山腰那处他用来栖身的草屋,如今正有灰白的烟雾自烟囱缓缓升起。

透着软,透着柔,风一吹就会散,却是家的暖。

那炊烟,像小病秧子。

自然,这由谢南星生出的炊烟,也当像谢南星。

十数年来,沈烬墨头一次对山腰的草屋生了眷恋,有了想立即回家的念头。

施展轻功朝着山腰的方向而去,入了小院,泥地已被清扫,未曾留下一丝令人恶心的血迹。

这些年,头一次有人来替沈烬墨收拾厮杀之后的满地狼藉。

走进炊烟升起之处,灶台上热着熬好的白米粥,灶膛边缘放着五个烤好的鸡蛋,沈烬墨懂了谢南星的意思。

这小病秧子顶着副残躯做这些事情是在示好,他在展现自己的价值,他想让沈烬墨一直护着他。

其实不展示,沈烬墨也不会再对这小病秧子下死手。

说不清缘由,就是不会。

用完早膳沈烬墨在院内冲洗了一番,虽未沾上鲜血,但沈烬墨总觉得自己身上有别人的血腥味。

他厌恶鲜血,他厌恶厮杀,可他没有选择。

顶着满头湿发进入房间,地上多了个地铺,谢南星裹着两床被子陷入沉睡。

别说,洗得还真的挺干净。

靠着床栏躺下,借着晨起的光亮,沈烬墨打量着眼前的谢南星。

常年未曾见过阳光的肌肤透着病态的白,微微靠近些许,便能瞧见这副皮囊之下青色的血丝。

泛着枯皮的嘴唇微微张开,竭力的一呼一吸之间,鼻息微微动作,有些子像被惹毛的野猫。

此刻的沈烬墨必须承认,载满星辰的眸子就当生在这张皮囊上,眼尾的朱砂痣也当待在那个位置。

这是一张能够托举住这世间所有美好的皮囊。

可这微微皱起的眉眼之间,透露出对生命极致渴求的坚定之感,并不属于打出生起便患有弱疾的男儿。

若未曾感知过康健的身体,若未曾体验过生命的活力,便不可能生出这般渴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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