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青语往事 12 往事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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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院躺了半个多月后,慕青语终于终于恢复的差不多了。
走出医院大门的那一刻,冬日里阳光洒在她身上,暖暖的。
怀里的孩子眯着眼睛,慢慢的适应着刺眼的阳光;父亲在身后拖着巨大的行李箱,母亲在身边扶着她;路上是来来往往的车流、行人。
感受着这世间的一切,她突然感觉一切竟是那么的美好。
不管昨夜经历了怎样的痛苦与泣不成声,清晨,这个世界照样车水马龙。
是啊,一个人,连死亡都不怕了他还怕什么呢?死都死过了还有什么过不去的槛呢?
那一刻她看透了好多,也释怀了好多。
向着太阳,慕青语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回到了那个充满欢笑和美好回忆的家里,她的房间还保留着出嫁那天的模样。她不在的日子里,母亲每天都会都会去打扫一遍,父亲隔三差五的去转一圈,抽着烟,看着她的照片发呆,当然,每次都会被母亲骂出去,嫌他在姑娘房间里抽烟。
慕青语的父亲一语成谶,他的姑娘真的回来了。
往后的日子里慕青语慢慢的又回到了那个天真烂漫的少女的样子,虽然已为人母,但她毕竟只有二十四岁。用她自己的话说,那时真的还是个孩子。
为了孩子,她没有离婚,但也是名存实亡。
男人每个星期都会去看看孩子,每次去都会带一堆东西,但无一例外,全部被她扔进了垃圾桶。
转眼间,两年的时间过去了。
慕青语的孩子三岁了,每天活蹦乱跳,上墙爬屋。
“调皮捣蛋第一名。”说到这时候,慕青语脸上露出了一个只有母亲才能拥有的迷人的微笑,那一刻,海风轻抚着她的秀发,美得不可方物。
两年来,每天除了照看孩子就无所事事的慕青语经常往父亲的厂里跑,久而久之,这个长得祸国殃民,肚脐眼儿以下全是腿,36d的女人无意中发现了自己除了长得好看身材好以外的第二个优点——商业头脑。
都说女人胸大无脑,但慕青语是个另类,她的脑子跟胸成正比——此处特指商业头脑。
短短两年的时间,她的参与,让父亲的加工厂规模扩大了近两倍,利润更是上涨了20%之多。
刚开始老头儿还在一边辅助一下,最后直接撒手不管,一推二六五,成了甩手掌柜。
五十多岁就过上了退休生活,整天领着外孙子到处撒野。爷孙俩在外面没少惹事儿,他俩的主要作案对象就是公园里的老头儿,今天把这个老头儿的鸟偷偷放了,明天把那个老头的鞋给藏起来……最后公园老头看见这爷孙俩都躲着走。
两年来,似乎一切都向着美好的方向发展着。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无情的老天又毫无征兆的给了慕青语致命的一击。
事情是这样的,为了孩子能有一个完整的童年,在孩子三岁的时候,慕青语允许男人周末带他出去玩玩,再怎么说,他也是孩子的父亲。
一个周末,男人照常去接孩子,孩子蹦蹦跳跳的上了男人的车,车子启动了,孩子把头伸出车外,挥手跟她告别。
她笑着挥手,大声喊:“快进去,危险,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孩子冲她做了个鬼脸后缩进了车里。
然而,她做梦都没想到,那次普普通通的分别,竟是永别。那张坏坏的小鬼脸,成了最后的画面,永远的镌刻在了慕青语的脑海中。
男人酒驾,超速,在一个直角弯处径直撞在了树上,男人重伤,浑身多处粉碎性骨折。孩子的致命伤是颅内大出血,在送去医院的路上心脏停止了跳动。
慕青语在太平间看到了自己的孩子,掀开白布,孩子像是睡着了,很安静。她伸手轻轻抚摸孩子的脸。
“冰凉”她说,“那种凉,直插心底。”
她醒来的时候,又是在医院。
“我是一个死过一次的人,我不惧死亡。”她说,“但那次我多想一死了之,多想永远都不要醒来。”
“整整一年的时间,我每天都在痛苦中煎熬。什么后悔那天不该让他去,都是狗屁。我只知道我的孩子没了,他还那么小,他还没来的好好感受这个世界,他那么可爱,他是我活着最大的意义,也是我的全部,没了,连一句道别的话都没有。”她说的时候没有悲痛,没有流泪,就那么平平淡淡的叙述,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那一年,我生不如死,我想死,我时常在想,为什么死的不是我,我愿用我命换我孩子的命。可我又不能死,我死了,我爸妈也会活不下去。死,有时候其实很简单,却又很难。”他顿了顿接着说,“我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才走出了失去孩子的痛苦。不要问我怎么走出来的,我会哭。”
我没有安慰她,因为我知道任何的安慰都是徒劳,她也根本不需要安慰。我能做的,就是安静的聆听的讲述。而她,需要的也仅仅是一个倾听者。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没有惊天地,没有泣鬼神,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一个普普通通的故事。
世间有太多类似的故事,甚至每一刻都重复的上演着。
任何旁观者,或淡漠,或怜悯,或同情,或激愤,都只是一个旁观者。我们没有任何资格或权利去评价是非,去判断对错。我们能做的,只能是静静地站在故事主角儿的身边,在他们需要的时候,给出一点点微不足道的鼓励。
一年后,慕青语离开了生活二十多年的家,因为在那里,她无时无刻不在想念自己的孩子。
虽然她的父母理解她的选择,但终究是不放心。为了女儿能走出黑暗,重获新生,又不得不尊重她的选择。
于是,她孤身一人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城市。这里没有人认识她,没有人知道她的过去。
然后,她凭借自己的商业头脑和强大的资金后盾,很快就在这座城市站稳了脚跟,创建了自己的公司。一个女人,在一个陌生的城市打拼,其中的艰辛自不必多言。当然,不排除她为了麻痹自己而拼命工作的原因。
无论如何,慕青语终究完成了质的蜕变,她不再是那个无知的少女,不再是那个无辜的人妻,不再是那个无助的母亲。
过往的种种,慢慢的被时间风化。曾经的苦难和伤痛,被她悄悄的锁在了心底最深处。
故事讲完了。
一个可怜的女人,一个坚强的女人,一个伟大的女人——这是我慕青语的评价。
当然,也是一个漂亮到没朋友的女人,一个已经给我讲了她的故事的有故事的女人。
那一年,我23,她32。
像极了某种轮回。
我说:“真的假的?我知道你肯定比我大,但我以为你最多也就是二十六七的样子。”
她说:“怎么?嫌我老?”
我说:“阿姨,我不想努力了。”
她说:“看我嘴型,滚犊子!”
……
那天晚上,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心情不好,然后又莫名其妙的给我讲了她的故事。
直到一年后我才知道,那天是四月初四,她的生日。
那一夜,我是她的树洞。
再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她遇到了一个改变她一生男人,男人又高又帅,帅过刘德华,酷过吴彦祖,碾压谢霆锋,吊打段奕宏,360度无死角的帅。男人的一举一动都深深的让她沉沦,她愿意为男人做任何事情,愿为男人付出一切。
男人叫施阳,就是我。
当然,这一段是我意淫的。
……
望着慕青语消失的方向,我轻声说:“女人,就让往事,随风而去吧……”
另外,临走前为什么不把外套还我,看不见我冻得鼻涕都流到嘴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