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夫子是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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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二,是雪山居士第一次授课。
由于日子定得紧,学子们风尘仆仆地从燕地各州赶来,许多学生甚至昨夜才到,都来不及休整,只找了间客栈草草歇息,今日便来了王府。
大家见面后,大家互相寒暄了一番,满屋子的年轻学子,又一个个身长玉立的,实在是养眼。
其中有不少人还曾经见过,大家讨论着这横空出世的雪山居士,很快就熟稔了起来。
有人说自己有幸在夫子那里看了一眼悲崂山堪舆图的抄本,只觉得能做出那样细致堪舆图的人,绝不是凡人,简直就是长了一双天眼。
安乐问江流云,“什么抄本,你看过么?”
江流云摇摇头,“这种堪舆图都是机密,他的夫子是天府书院的大儒,所以有机会看,我凭什么看啊。”
“堪舆图为何是机密?”
“这雪山居士画的我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但堪舆图都是有军事作用的,有了一地的堪舆图,打起仗来就能事半功倍。”
安乐这才懵懂地点点头,虽说她也饱读诗书,是京城有名的才女,但是学的也不是这些军事政治之事,像她这样饱读诗书,又能管理内院后宅,已经是女子中的佼佼者了。
这天文地理学不学倒不是最紧要的,所以不像屋子里其学子那样激动。
看人到齐了,小厮便将学子们一个个引入内院。
这雪山居士居住的院子叫做求索居,院门口摆放着一整块玉石,上面雕刻着:吾将上下求索,寻天下之绮丽壮观,以知天地广大、宇宙无穷。
只这一句话,便让不少人胸中澎湃。
众人进入院子,院内是极为清幽雅致的亭台水榭,大家陆陆续续进入,来到明亮宽敞的书斋内。书斋内摆放着三十二个桌案,上面笔墨纸砚都已经备好。
进去之后,一个穿着紫衣,做侍卫打扮的男子走进来,手里还拿着一沓纸。
“请各位找个位置先落座。”
众人面面相觑,但都找个位置坐下了。
大家一坐下,那紫衣男子就开始和小厮们一起分发手里的纸张,众学子们这才发现分到自己手上的竟然是考卷。
“哪有第一天来就考试的?”有人忍不住发问。
“雪山居士说了,要先了解一下你们的学识和能力,才能因材施教,若是不愿意答题,现在就可以自行离开。”
那人立刻闭嘴。大家为了赶来平洲听这天下第一地师的课,都是费了些力气的,有的离得远的,连赶了几天的路都没敢休息,哪里会就这样离开?
分发完考卷之后,紫衣男子拿出一个沙漏,倒扣后向众人宣布:“一个时辰之后收卷,请诸位专心作答,不要交头接耳。”
听到紫衣侍卫说不让交头接耳,大家心里还有些不屑,他们都是燕地最优秀的学子,不至于考个试还要看别人的。
可是当看到考卷的时候,众人都沉默了,实在是好不容易才强忍住看看别人写的是什么的冲动。
这些考题是认真的么?
第一题:夏夜天空中的哪些星星可以用来辨别方向,说出星宿的名称,并且画出星图。列举出的星宿越多,本题得分越高。
第二题:为什么一江春水向东流而不是向西流、南流、北流?解释其中的天文地理的原理。
第三题:民间有句农谚——瑞雪兆丰年,请解释,为何冬天下几场大雪,来年就更容易丰收?
第四题:潭清疑水浅,为什么水很清澈的时候,看起来水深会变浅?
第五题: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为什么山上花开的时间会比山下晚?
这前面五道题目,没有一道上安乐能答出来。
安乐看向一旁的江流云,江流云也是一副痛苦的模样,并不比安乐好多少。
安乐再看向其他人,整个学堂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是一副憋闷的模样,半晌都没有一个人动笔。
安乐又往后翻,终于找到一个能回答的题目:如何减少干旱、洪水等天灾造成的灾害损失。
这个她应该能答,很多次黄河水灾,都是她祖父万壑松负责赈灾的。写完这一题后,安乐又看向最后一题,最后一题更是莫名其妙。
考卷上画了一张不规则的田地,标上了一些数字,题目就是测算出这块土地有多少亩。
这是什么题目,这怎么可能算得出来?而且算这些有什么用处?
安乐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挫败过,这些题目是真的可以回答出来的么?
“时间到,停笔。”
学堂里一阵此起彼伏的哀嚎声。
能来这里的,全都是各书院的佼佼者,在哪里不是最优秀学子,没有想到这来求索书斋求学的第一日,竟然就遇到这样的下马威。
书斋里气氛压抑,紫阳收过考卷后,便对众人说:“大家可以先跟着小厮去其他院落休息,上午的课就到这里,夫子需要阅卷,王府为诸位准备了午膳,下午的课午时开始。
几个小厮过来,带着众人去别处休息喝茶。学子们一起讨论着考题,交换着彼此的答案,大家讨论得热火朝天,很快就彼此相熟了。
只有安乐心中不服气,跟江流云说:“这夫子好生傲慢,来了这一上午,竟然连他的面都没见到。”
有人听到安乐这样说,赶忙反驳道:“咱们求学自然要有求学的态度,臣不傲君、子不傲父,你怎么可以嫌弃夫子傲慢?”
安乐白了那人一眼,小声跟江流云抱怨:“这小地方的人就是没见识,就是帝师,也没有一上来就扔张考卷,面都不给学生见的。这居士就是傲慢。”
“有大学问的人都是这样,你就别抱怨了。”
……
明明午时才开始下午的课,但大家吃了点东西,就都匆匆回了书斋,大家都很急切地想要见到夫子,想要夫子为他们答疑解惑。
柳之恒进来的时候,大家都没有太注意,直到柳之恒走上讲台,众人才看向她。
柳之恒今日梳的是妇人发髻,穿着一身青色长衣,身上没有任何首饰点缀,却依旧容貌妩媚,天姿国色。
这人是谁?看起来年纪不大,却梳着妇人发髻,难道是王爷的姬妾?
柳之恒一张脸娇艳无比,可眼神却很清澈坚定,她身后站着春草和紫阳。
大家注意到柳之恒身后的那个圆脸侍女手上抱着的正是他们早晨做的考卷,心里那疑惑的感觉更甚。
只见讲坛上那女子扫视了一圈书斋,朗声道:“都是各州选来的贤能才俊,照说应该知礼守礼,怎么见到我这个夫子,却都不知道行礼?”
女子的声音清脆动听又中气十足,整个书斋的学子都听得清清楚楚,书斋里忽然安静得落根针都能听到。
紫阳见状也清了清嗓子道:“这位便是雪山居士,诸位见礼吧。”
全场哗然,这女子是雪山居士,是他们的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