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极地的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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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晏昭点了点头，觉得奇怪，“你不回去睡觉吗？”
“我……很快就回去了。”
晏昭不知道他难看得要哭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好心地说了一句：“不想笑就别笑了，没什么比睡一觉更重要。”
宋庭熙点了点头，为了防止进一步失态，他立刻转身往安全通道走去。
晏昭看了眼他的背影，摇着头想：元帅夫人的事还真愁人，估计宋庭熙每天都在想办法呢。
走到安全通道后，宋庭熙背靠巨大的铁门，失魂落魄地低着头。
其实刚才晏昭他们一回来，服务员就往他的房间打了电话。
他下楼时，看见晏昭在和左沐司说话。
左沐司比左歆华小十二岁，刚好一轮，现在也才三十出头。
他长得不算最帅气的那种，但偏偏气质醇厚，底蕴深刻，让人和他一聊天，就有种有趣的感觉，而且他的眼睛和晏昭一样，总是很明亮。
宋庭熙并不紧张，坐在大堂的角落，没有打扰他们谈话。
晏昭果然还是那么谨慎，对陌生人从来不流露真实想法。
原本宋庭熙想的是，等晏昭一出卫绍颉的房间，就邀请他一起去吃夜宵。
但站在卫绍颉门口时，他听见了屋里传来的对话声。这点隔音，对他来说形同虚设。晏昭的态度，却让他脑中一片空白。
按照宋庭熙之前的想法，晏昭对玩得好的人，不过是说话多一些，笑容大一些。而晏昭对卫绍颉的态度超乎了他的预料。
不，应该说晏昭本来就是很善良的人，他不会放任他人身处困境，但他同时也会离得很远，你永远也无法走进他的心里。
但他对卫绍颉的关心，是一种超乎了人道主义的关心，是“你不开心，我也会不开心”的关心。
宋庭熙以前感觉不到这种区别，甚至在更远的过去，从来想不到自己会在意这种区别，现在却被折磨得心肝脾肺肾都疼。
卫绍颉为什么会有一种傻气的自信，原因也得到了解答。如果有晏昭这样的人，对人生中绝大部分事和人都漠然，唯独对他有格外的关心，而且还是从小一起长大……
那很难不养成这种盲目自信的个性。卫绍颉在过去的十八年人生中，甚至还是在遭遇亲生母亲时，才遇到了第一次打击。
这一整晚，宋庭熙都陷入了深深的嫉妒和痛苦之中。
晏昭早上起来去看剧组的最后一场戏时，听导演助理说，董事长一早就搭乘私人飞船回首都星了。
稍晚些时候，晏昭才发现收件箱里躺着一条消息：【先回去忙工作了，记得好好吃饭】
这天的外景杀青宴非常丰盛，卫绍颉好不容易摆脱了找他闲聊的各种人，来到角落的窗帘边，和晏昭一起远望夜色中滚滚的风沙。
之前去荒星上，卫绍颉就积攒了不少商务活动，现在新董事长上任三把火，他更是抽不出空来。
本来想至少抽两天，回边缘二星陪晏昭玩的，但直到晏昭玩完两周，回到首都星继续实习，他都没能抽出空来。
因为左氏民用机甲制造厂位于南半球，如果继续住在学校那边，每天来回会很麻烦，所以陆行简专门给他拨了一间单人宿舍。
年初大体完成的元件矩阵已经进入了实用前的最后开发，晏昭连续忙了十天，终于来到了军部，进行最终测试。
陆行简带着研发部的骨干全部到场，令人意外的是，陆沛也在这里。
他原本应该是第二军的首领，但这个项目明明是由第三军负责测试的。
“军部里电子仪器众多，为了防止实验出现失误，你们需要随军部去秘密试验场。”
秘密试验场，顾名思义，像他们这种企业人员是不能知道具体位置的。
晏昭坐在全封闭的军用飞行器里，听研发部的人聊着天。
没想到这些平时埋头研究的人，居然也知道些八卦。
因为陆行简和陆沛一起坐在另一艘飞船上，大家说起八卦来也放肆了一些。
“你们知道，为什么陆侯这么在意咱们陆总吗？”一个中年研究员高深莫测地说。
威廉的助理沉不住气，立刻就问：“不是说，是因为陆总是陆侯挚爱的亡妻所出吗？难道还有其他原因？”
八卦的人看了眼晏昭，发现他也一脸茫然，知道陆行简和他没那么亲密，更安心了些，小声说：“据说，陆侯以前还有个未出世的孩子，没保住。陆总是后来怀的，所以更是宠到了心尖上。咱们公司有陆总坐镇，以后跟军部的合作还多着呢。”
威廉听八卦也听得入了神，完了才回过神来，咳嗽两声说：“行了，这次合作都是晏昭的功劳，你们别在这儿瞎归因，自己找找理由，为什么没做出让军部满意的项目？”
进入训话阶段，晏昭分出一半神听着，心想陆家的事情可真神秘，大家好像都一知半解的。
秘密试验场在首都星的极地，因为这个恒星系的新太阳也照射不到极地，他们一下飞行器，就披上了军部准备的大棉袄。
晏昭坚决不肯让自己有生病的可能，除了皮靴和手套外，还格外要了一对护膝和一条围巾，把自己裹成了只能短腿走路的企鹅。
陆行简看着他，忍俊不禁，说：“要不你别参与布置了，在旁边监工吧。”
因为整个项目都是晏昭的构想，所以晏昭作为监工是完全合理的。
没想到晏昭却十分坚定，表示会全程参加元件矩阵的布置。
陆行简不解：“大家不会有意见的。”
晏昭牙齿颤栗着，脸色煞白地看着他，说：“我怕没成功、再来一次、还要、再冻。”
他的脑袋被棉袄的兜帽裹住，一张脸被圈得圆圆的，眼睛在寒冷下不停眨啊眨，试图产生一点热量。
陆行简努力不笑出声，把自己的围巾摘下来，在他的脑袋和脖子上缠了一圈，说：“好吧，那你仔细去把关，别让我们再来第二次。”
“谢谢。”晏昭转身走向研发部的同事们，开始认真干活儿。
陆沛远远看着，待晏昭走后，才过来沉声问：“行简，你不会是……”
“我没有，父亲。”陆行简收敛起脸上的笑意，说，“我绝不会重蹈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