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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折鸢微微蹙了蹙眉，有些不解, “我能做些什么呢？”
“没问题！”神山五月比折鸢本人还要信心满满, “有鸢酱在的话，绝对没问题！而且, 我记得马上就七月了，到那时候就能放假了吧, 正好就可以把这件事解决掉了。”
折鸢敛了敛眼眸, 她想到那个温柔的少年, 终究还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太好了！”神山五月开心地一击掌，“有鸢酱在的话就一定没问题了！”那种充满了依赖与轻快的笑容, 一时间，两人师徒的关系仿佛调换了一番似的。
折鸢被她这颇有些孩子气的表现逗得一笑，唇角便是一弯，但很快的，她却又忍不住沉了沉自己的眼眸。
她大概能猜到神山五月想要如何做。
五月老师应该是想再度将赤司身上的妖怪血脉封印起来。
人类与妖怪的孩子在自己人类与妖怪时的性格大多都大相径庭，就好比白天与夜晚的奴良陆生，虽然对彼此的存在知道得一清二楚, 但却像是两个独立的人格。
神山五月想做的，就是封住赤司的妖怪血脉，让他恢复以前的样子。
但是，折鸢觉得觉得有些犹豫。
明明无论是人类状态、还是妖化状态, 这都是赤司, 就这样不顾他的意愿就将他身为妖怪的一部分封存, 真的好吗？
这么想着, 她不免有些走神，还是神山五月叫了她几声，这才唤回了她的心神，“鸢酱？鸢酱？你有在听我说吗？”
折鸢立刻道歉道：“抱歉，我有些走神了。”
神山五月好脾气地笑了笑：“算了，原谅你了。”
她伸手点了点最心爱的弟子的额头，这才又继续道，“我刚才在说零君的事情。我很抱歉，我和天邪完全没有任何办法能够压制他向Lvl E的堕落。”
神山五月这么说着，脸上露出了无能为力的愧疚，“吸血鬼这种生物并不是我们神道能够了解透彻的，我们翻阅了很多典籍，但是所能找到的也不过是勉强延迟零君堕落的一些可能的方法。”
她低声道，“鸢酱，老师真的很抱歉。”
折鸢摇头，“这不是老师的错，老师已经尽力了。”
神山五月微微地叹了口气：“总之，这些天先让零君呆在神社里吧，这里的气息起码会让他感觉到好受些。”
折鸢点了点头：“我会尽量说服他的。”
师徒俩又简单地说了几句话后，折鸢便转身去找锥生零了。
锥生零走的并不远，等折鸢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坐在对着庭院的濡缘上，听着惊鹿一声一声叩敲着露水的声音。
见他神情平和又温柔，折鸢一时也不想打扰他。
就在这时，一条已经修出了灵智的锦鲤潜在水底，突然地一跃而起，漂亮的鱼尾甩出一道连起彩虹的水花，以稚嫩的女声开口道：“早安，好看的大哥哥。”
锥生零眼神微柔，就是向来清冷的声音也轻了几个度：“早安。”
锦鲤于是又笑嘻嘻地和他身后的折鸢道：“早安，鸢酱。”
锥生零这才后知后觉地回过头，现了站在自己身后的折鸢。
折鸢笑了笑，坐到了他的身边，对着锦鲤小姑娘道：“早安，渚砂。”
得到了折鸢的问好，渚砂清脆地笑着，而后又立刻跳回了池塘里。
于是折鸢便顺势收回了眼神，偏头看向身旁的锥生零，问道：“神社里式神和妖怪很多，大家有时候都稍稍的有些任性，锥生君没有被打扰到吧？”
锥生零摇头，平直的唇角也微微地抿出了一个笑弧：“没有。”
“既然如此，那要留下来多住几天吗？”折鸢问道。
听到她的询问，锥生零却慢慢地敛起了脸上的笑意。
他沉着眼眸沉默了片刻，最终却还是坚决地摇了摇头：“不必了，我今天就离开这里。”
“今天吗？”折鸢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然而锥生零却先一步截断了她的话语：“我还有必须要完成的事情。”
他必须得回到学院，去执行猎人协会分拍下来的任务，这样才有可能找到那个杀死他全家并且将他变成了吸血鬼的仇人！
除此之外，尽管不想承认，但是，锥生零确实是在害怕着自己会随时被鲜血的味道所引诱，然后就像那一次伤害了优姬一样，再一次变为只狂热地追逐着鲜血的刽子手。
思及此，锥生零轻轻地偏过眼神。
“折鸢。”他念出她的名字，问道，“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折鸢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问的有些茫然：“为什么这么问？”
“你帮了我很多。”锥生零淡淡道。
这就是他的解释。
因为得到了，所以才想要拼命地去偿还。
实在是，这些善意对他来说，太过弥足珍贵了。
折鸢顿了顿，安静了半晌，才又开口道：“那么——”她就这么定定地看着锥生零，道，“我想要以后的每一天里，锥生君的笑容。”
锥生零几乎一愣，只怔怔地，一瞬不瞬地看着面前的少女，看着那双海蓝色的眼眸中散开的暖意。
那一瞬间，他的胸口只又酸又涨，带着一种让人忍不住想要微笑的冲动。
从这个少女身上散出来的温柔就像是冬日初升的阳光，那是险险便让人沉沦的无可救药的救赎。
他险些就要抱住这个过分温暖的少女。
但好在，他忍住了。
然而他的沉默和隐忍却让折鸢以为这是一个无声的拒绝，改口道，“好像觉得不行的话，那就——最起码在我面前，开心地过每一刻吧。”
锥生零哽着言语，半晌，才哑着声音开口道：“好。”
仅这一个字，他许诺的无比坚定。
折鸢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说道：“那，锥生君现在可以对我笑一下吗？”
于是，锥生零依言，格外顺从地对着面前美好得宛如一个梦境的少女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就是这一刻，他幽紫色的眼眸中坚冰消融，凌厉的眉眼微微弯起，身上的倒刺和心房被轻轻卸下，袒露出了自己最温柔的一幕。
即便折鸢之前在圣巧克力日时已经见过他的一次笑容。
但是，这是无法比较的。
就好像，雪山上万年不化的冰雪，在这一刻都化成了万丈飞流，从顶峰飞泻而下，白练激荡，震起轰鸣，那就是已经是极致了。
折鸢愣愣地看着他，眨了眨眼睛，片刻，才轻轻地“唔”了一声，说道：“锥生君果然应该多笑笑的。”
锥生零不置可否：“是嘛。”唇角的笑意却越的深了起来。
折鸢于是回道：“是啊，因为锥生零笑起来很好看啊。”
“你也是。”几乎是下意识地，锥生零脱口而出。
折鸢笑道：“那我就先谢谢锥生君的夸奖了。”
他们这么说着，谁都没有再提起留在神社的事情。
锥生零没有在神社留太久，只是又在濡缘坐了几分钟，就匆匆地换回了自己的衣服离开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和折鸢一起送他离开的神山五月不由得轻轻地叹了口气，语气半是感慨半是无奈：“虽然是个好孩子，但是就是太倔强了一点呢。”
“这都是他的命。”之前一直因为锥生零的存在而不好出现的天邪之鬼此时终于现身了。
黑猫踩着樱树上纤细的树枝，跳进了神山五月的怀里，睁开了一只金色的猫瞳，“还有，五月你这个家伙，为什么把这小子留下来还不跟我说一声，他可是见过我这具身体呢。”
“没办法啊，事出突然啊。”神山五月笑眯眯地揉着他身上柔软的毛，“不过，我觉得天邪也有不对的地方啊，谁让你那几天去黑主学院调查的时候正好碰到了零君，还被他帮了一把，结了因果呢。”
天邪轻轻地嘁了一声：“因果这个东西我可是已经还掉了啊。”
神山五月叹了口气：“话虽如此，但是毕竟只是个孩子啊，就已经背负了这么多的东西，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帮帮他啊。”
听到她这么说，天邪的声音却是蓦地冷了一下：“你这个笨蛋，从前的多管闲事我随便你，但是这一次吸血鬼的事情可不是你能掺和的！”
他这么命令着，又把眼神看向了折鸢，“还有你，折鸢！这一次把这个小鬼带回来就算了，下一次你看到他就给我绕路走！虽然我并不知道这个小鬼的身份，但是我敢肯定，那个吸血鬼的帝王想要利用这个小子做些什么。所以，你们两个家伙给我离他远点。”
神山五月忍不住撇了撇嘴：“好凶。”
折鸢赞同地点头：“好凶。”
天邪：“……你们两个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