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安多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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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6年,伊比利亚,潮石镇。
十三四岁的萨科塔少年坐在朝向大海的一个小土坡上,嘴里叼着草根。
海潮哗哗作响,潮水一刻不停歇地拍打着海岸,暗色的海水在苍白的沙滩上留下肮脏的白沫。
“安多恩!快回教堂去吧!”有伊比利亚居民喊他。
“查尔威大叔,是不是要涨潮了?有我能帮上忙的吗?”安多恩吐掉苦草根,跳下了小土坡。
“哎呀,小安多恩有这份心就够了,这事儿还得是我们大人来,你快回去吧,孟德里大人该着急了。”居民笑着回应他。
“查尔威大叔!我不是小孩子了!昨年涨潮的时候朱里克斯大哥不也是……”
安多恩看到查尔威大叔低沉下去的脸色,自知说错了话,一时有些尴尬。
“抱歉……查尔威大叔……朱里克斯大哥他……”
“没关系的安多恩,嗯,没关系的。我儿子他是英雄,今年他老爹我也不能给他丢了脸。安多恩,教士在到处找你,快回去吧。”
安多恩看着查尔威低沉悲伤的脸色,不再多嘴,乖乖离开了,向潮石镇的街区走去。
“安多恩!安多恩!”年老的萨科塔教士在街道上喊着安多恩的名字。
安多恩连忙大声回应他:“老爹,我在这儿!”
“谁是你老爹?”教士听到声儿,小跑着过来,瞪了安多恩一眼,“说了多少回了,我不是你亲生父亲。”
“你养了我嘛。”安多恩微微笑。
“得,说多少回都不听……算了,先不说这个,要涨潮了,那些怪物又要上岸了……跟我回教堂!”
安多恩被抓住手,教士扯着他想向教堂的方向走。
但安多恩纹丝不动。他轻轻摇了摇头。
“老爹,我想帮帮大家。咱们拉特兰教不是说主会庇护所有人吗?”
教士的表情莫名起来,他放下扯着安多恩的手。
“孩子,泰拉大地上人口何止万万,主庇护不过来所有人的,主只会庇护拉特兰人。”
“那我们就自己互相帮助啊!”
“……安多恩,你长大了。”
教士的表情庄严起来,“孩子,记住,拉特兰教并不公平,我毕生都在为了它能公平照耀每个人而奋斗。安多恩,我的继道者,你一定要替我向主询问一个答案。”
“……老爹,你怎么突然说这些……”安多恩有些不知所措。
“……没事,你记住就行。我们的日子还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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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石镇并不大,只是伊比利亚平平无奇众多村镇的一家,但相比其他村镇,潮石镇有足以自傲的一点。
它拥有真正的萨科塔教士和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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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日肃穆的教堂此刻却人来人往。在人群的喧闹中,石刻的高大圣像缄默着,一如过去的几十年,沉默着。
“大家安静一下!孟德里教士要讲话!”有人大声喊道。
“安静!安静!”听到的人互相传告。
没过一会儿,教堂又恢复了往日的肃静。
孟德里走上圣像下的高台。
“兄弟们,姐妹们,潮石镇又一次迎来了涨潮,”他高声,“我们已经经历了太多次这样的苦难,但它从未把我们打倒。”
“我们的家园就在这里,那些怪物妄图驱逐我们,吞噬我们,那我们就拿起武器!即使那只是农夫的农耙,铁匠的铁锤,甚至只是妇人的一杆晾衣架!”
“潮石镇是我们的家!驱逐那些入侵者!”
孟德里振臂高呼,在他底下的群众,不论是萨卡兹,还是黎博利,都一起高呼起来。
“驱逐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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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多恩看管着医药物资。
这个差事说不上艰险,但也至关重要。
没脑子的敌人不会到这个小仓库,潮石镇的大家也没有谁会叛变。
今下午老爹宣讲完后,就给他安排了这么一个差事。
安多恩安静地坐在这批医药物资旁。他在想他刚刚偷听到的老爹的话。
“今年不同寻常……那些畜牲……只有……”
“教士大人,今年潮水涨的很凶……我怕那些东西会……”
“不要……冷静点……会有办法的……”
“教士大人,我想能不能……拉特兰……”
后面就没听见了。
安多恩有些忧虑,他听得不是很清楚,但大概还是知道,这次潮石镇面临的涨潮非同小可,跟老爹一起流浪的萨科塔大叔都打算向拉特兰求援了。
但……
安多恩莫名想到老爹的话。
就算消息传到拉特兰,他们会出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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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特兰。
拉特兰中庭公证所。
闲着没事到这儿主动找费德里科的湛月这儿看看,那儿翻翻,还霸占了费德里科的椅子。
费德里科:t_t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只手撑着桌子,另一只手扶着自己腰,弯着腰看着湛月。
感到成片的阴影投下,湛月这才安分了些。
他抬头,“干嘛?”
费德里科面无表情,“你还要坐好久?这是我位置。”
“唉呀,再玩一会儿嘛。”湛月笑嘻嘻地,“妨碍你办公了吗?”
“那倒没有,最近也没有什么事。”
“那我能看看你们公证所的文书吗?我还挺好奇的。”
“对于普通公民来说,不可以。”
“欸,通融一下嘛。咱俩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
费德里科心里开始吐槽,你是狗我是人的关系。每回就让两把剑来跟我打,一看剑要打不过了,就给剑上buff。
可恶,要是不这样,咱俩还能是好朋友。
费德里科撇了撇嘴,“没门,限你三秒内让开,不然算你妨碍公务,抓进去关一下午。”
“就一下午?”
“?”(怎么你还嫌弃关少了)
费德里科翻了个白眼,动手赶人。
湛月也没再皮,顺着他的动作就起来了。
“欸,费德里科,你同事是不是给你起了个外号叫‘送葬人’?”
“怎么了?”
“无聊,聊天问问。”
“聊天找我不是好选择,你可以找其他人。”
就在此时,从门口进来一个风尘仆仆的信使。
“拉特兰中庭公证所,有你们的信,加急。”
费德里科眼神一沉,才坐下去,又快速站了起来。
“拿来给我。”
信使把信给他。
湛月好奇地探头探脑看向信,但在中庭公证所的其他代行人阻止了他。
平时这位爷乐意玩玩也就算了,这信还是加急的,还是算了吧。
费德里科一目十行,迅速浏览着信。
“潮石镇同胞来信。”
费德里科收起信纸,他扭头看向自己这些同僚,潮石镇离拉特兰不远,但也不近,信纸送到,潮石镇那儿就已经过去了五天。
他已经从信里得知了潮石镇的情况,虽然还不是很懂信里提到的海里的怪物海嗣是什么玩意儿,但也无所谓,无非是一种生物,拿铳能打死的玩意儿。
湛月拍拍他的肩膀,“啥啊?”
“……你有兴趣?”
“当然,小安小乐在学校呢我无聊死了。”
“是在外面的同胞求援,你要帮个忙吗?”
“哪儿呢?远吗?”
“伊比利亚,潮石镇。”
湛月一惊,潮石镇?
那不是安多恩在的地儿吗?那地方不是被毁了吗?
……啊……记起来了,现在还没有被毁。
嗯……向拉特兰求援……在这个时候?
太早了吧?安多恩总不能才十三四岁就来拉特兰吧。
但在原剧情里也没提过安多恩到底多久到的拉特兰……指不定就是现在呢?
湛月摸了摸下巴,在原剧情里,向拉特兰的求援无疾而终,直到潮石镇被毁灭都没人来。但现在看样子,至少费德里科打算去帮忙。
路上会遇见什么事导致费德里科没赶上吗?
湛月放下摸着下巴的手,他微微一笑,“我同意了,走吧。”
费德里科点点头,打算叫上几个同僚,他最近升了官,有调动人员的权力。
“麦基,欧苏恩……”费德里科才点了两个人就被湛月制止了。
“有我就够了。”湛月淡淡说道。
费德里科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点了点头。
“好吧。同僚们,随时留意潮石镇的消息。”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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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月和费德里科走远了,剩下的代行者们才议论起来。
“送葬人前辈和湛月先生好般配啊……”有某位痴女萨科塔痴痴地发表发电言论。
“收收味儿,收收味儿。”旁边的黎博利捏着鼻子,一脸嫌弃。
“这事好像两个人解决不了吧?”有新人一脸蠢萌地问。
“哈,新人,你问了个大伙都不会问的蠢问题。”
“啊?”
“你知道送葬人为什么才入职三年就爬到我们这些人头上了吗?”
“诶……因为他……有实力?”
“嗯。他入职三年,独自一人解决了26件大型恶性事件,13个国际逃犯团伙,67件杀人事件,最近跟那些枢机骑士交过手,一个人干趴下了五个。”
“喔喔喔,好强!”
“他旁边那位,我估计你也很好奇吧,明明不是我们拉特兰人,却随意在中庭公证所随便怎么玩。送葬人也放任他。”
“emmm……难道可能真是送葬人前辈的男友(小声)?”
“?臭小子你自己说的啊!被打了别怪我!”
“啊哈哈哈,我乱说的。”
“哼,其实,我也不清楚。”
?
看着这小子懵逼的脸,老手们都笑起来。
“他有教堂特许,还能打过送葬人前辈。”
“哦,懂了。”
有实力嘛,就是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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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石镇。
孟德里站在小土坡上,望着不远处的海洋。
血水染红了苍白的沙滩。漆黑的怪物拖着它们同伴的尸体,边啃食,边随着海潮往海里退去。
而人们疲倦地举着武器,守在简易的沟壑边,警惕地看着海洋。
“没人受伤吧?”
“教士先生,没有,但有查尔威他,他丢了一条手。”
“……没死吧?”
“没有。”
“让他回镇里休息,别再让他上这儿了。他儿子为潮石镇被活活啃食了,他不能再为了我们而死了。”
“嗯。”
……流浪的萨科塔法官和传教士都是沉默。
他们都感受到彼此内心的痛苦与绝望。
这才第三波。
而这些该死的怪物一般都要来上十多波!
“孟德里……要不我们撤吧。”
“那这儿的人怎么办?跑了一时,下回又有什么困难,难道我们又要跑吗?”
……
“拉特兰有回应吗?”
“孟德里,你还对拉特兰有希望?你明明知道,拉特兰教只庇护拉特兰人。”
“伊比利亚的人民大半都信拉特兰教,并且比拉特兰人更忠诚,而吾主……”孟德里痛苦地捂住了脸。
“孟德里,我们只有靠自己,就算我们死在这些怪物的口中,安多恩那小子也会延续我们的道路。”
“嗯。回去吧,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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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特兰去向伊比利亚的路上。
湛月和费德里科飞驰,湛月并没有用任何术式,速度维持在堪堪与费德里科持平。
两人沉默地前行,烈风呼呼地打在脸上,顺带着把路边的野草也压弯了腰。
两人已经这样跑了一天了,也就昨晚上在一个驿站睡了五个小时。
湛月和费德里科停下脚步。
在他们前方,原本畅通无阻的道路此刻却充满了人。
清一色墨绿色的长袍,诡异而扭曲的身躯,非人的触须与踠足。
费德里科警惕地举起了手上的霰弹铳。
湛月啧了一声。
深海教会。
早该想到的。
湛月并没有跟这些恶徒说话的兴趣,这些放弃“人”之身份的东西不配他与之交谈。
但他现在有一个问题:潮石镇面临着从海里爬上来的海嗣,路上又有深海教会堵着,这两者有什么关联吗?还是巧合?
毕竟以这个数量的异化教徒,配合海嗣,潮石镇死八百回都够了,何不直接硬攻,还放了消息出来?
所以湛月偏向认为,只是一个令人悲伤的巧合。
同时,他的心中埋下了一个疑惑的种子。
伊比利亚因大静谧陷入沉寂,他知道,但这些东西这么嚣张?审判庭吃干饭的吗?
他嗅到了不对劲的味道,但现在暂时无暇去管。
他活动了下手腕。
“费德里科,要我帮忙吗?可以给你上个增益,当然,你也可以让我一个人把它们杀完。”
“你动手吧,我保存体力。”
“oK。”
两人交流用的拉特兰语,所以这些异化教徒听不懂,但不妨碍它们邪恶地扭曲成海嗣,嘶吼着向两人冲过来。
海嗣还没进化出长期在陆地上活动的能力,这些异化教徒,用自己的血水供养海嗣,让自己与海嗣结合,成为了半海嗣半人的恶心怪物。
湛月拔出流火与影月。
“时缓。”
主观缓时,特别好用。敌人相对于湛月变慢了无数倍,而相对于敌人来说,湛月则变成了一个速度快得无法用肉眼看清的魅影。
湛蓝与火红的流光翩飞在充斥着海腥味的怪物群中,炫目的流光无情地抹开敌人的脖子,切断敌人的生命。
长刃从脑袋中拔出来。
甩了甩剑上的脑浆和血液,湛月收剑入鞘。
“解除。”
时间恢复正常。
费德里科只觉得好像湛月突然化为了一道蓝红色的流星,暴力地碾碎了所有的怪物,在看清他时,便已是尸横遍野了。
他早知道湛月的实力,到没有多少震惊。
湛月皱了皱眉,这些异化教徒的实力很弱,审判庭都没把他们全灭了?
伊比利亚的情况比他想象地还要糟糕啊。
“这些就是‘海嗣’吗?”费德里科拿铳向地上的教徒尸体上补了一枪,霰弹把教徒的脑袋打成了个筛子。
“不是……这些是深海教会的异化教徒,还是最弱的那批。”
湛月摇摇头,“继续前行吧。”
伊比利亚到底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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涨潮后第十天。
医药物资见了底,人员有伤亡。
教堂里空气都充斥着淡淡的血腥味与海腥味。
安多恩看着蒙着白布的,查尔威的尸体,捏紧了拳头。
他颤抖着,几乎无力双手合十,但他还是完成了祷告。
然后把查尔威的尸体火化。
拉特兰教拯救不了所有人,那它的教旨为什么还说主会庇护所有人?
孟德里遥遥看着安多恩,叹了口气。
第十天了,拉特兰的支援影子都没见,看来,正如他所料。
而此时,湛月和费德里科在哪儿呢?
湛月看着地图上被标记为被抛弃的潮石镇。
他再抬头看向无边的大海。
如果他们没走错的话,那就是那个卖给他们地图的伊比利亚人卖的假地图。
潮石镇毕竟只是一个村镇,在拉特兰的地图上根本找不到,而那个送信的信使也是在城市里收的信。
所以,在这座几近废弃的城市里买到了地图的湛月和费德里科两人毫不犹豫地按照地图上的方位行动。
湛月的眼中冷色一闪。
他早有心理准备,原剧情里,拉特兰的支援是没有的。
他原本以为就是这些异化教徒拦了路,导致没赶到,但是……看样子,是因为这份假地图……
他拯救不了潮石镇。
安多恩终究还是会走上“殉道者”的道路。
这本就是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