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请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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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猫同样不喜雨水沾身，找了个山洞岩壁，暂且躲躲雨。
神识远远看见一片金光。
狐狸的味道，连雨水都遮不掉……
带队的四阶虎纹妖猫，花妮，散发出一丝交涉的神识意图，飘飘悠悠地往那边去。
大家近得很，神识范围重叠。
很快收到了回信。
双方都是为探查雷山九阶气息现世而来。
“有道雷光一闪而过，或许是雷山里有什么宝物出世？雷鸟们无法驯服？”
雪金坦然抛出自己看到的画面，猜测道。
毕竟雷山下满满当当，全是金属，说不准就有什么千锤百炼，深埋其中的绝世珍宝。
“盟主那边呢？”
花妮舔舐着爪子上的水珠，目光狡黠而警惕地环顾四周。
“派了四阶。”
“我们也是……来之前求了一道卜卦，大凶！”
“什么！”
雪金弓起腰身，白金色亮丽的毛发炸开，双尾耷拉着。与花妮一样，急切地盼望着联盟方向。
大军拔营。
地面突然开始猛烈地颤抖起来。
金狐和妖猫各自跃上树梢，立于树顶遥遥观望联盟动向。
一道金光掠过天际。
正是联盟军师向白宇仙君请示的供奉卜卦，结果分毫未变，猩红色的光束从天上落下，如一道血河，撕破瓢泼的雨幕。
大凶！
怎么会？
就连和人族大战，起军卦象都是小吉。
发生在自家地盘上的，却是大凶之兆？
“龟相打算继续问，血祭还是供奉……”
“问九阶得祭三位八阶，只能供奉。”损失上千块极品灵石，本来军费就紧缺，真的值得吗？
猩红的光束不停吞噬着，各色各样的顶级灵石。
杂糅起来，如同旋涡一般，渐渐浮现出几个妖道文，依旧闪烁着警示的血光，前所未有。
“月宫仙人降世，退避。”
怎么会！
难道有妖兽渡劫，把祝雷仙子招下来了？
不可能啊！
大家都只是五阶的小喽啰！
凭什么呢？
“仙子下来抓鸟？”仙子养有一群雷鸟，作为观察凡尘的眼睛，普遍在七八阶左右。或许这次，不走运，它们遇上了一只九阶的雷鸟，受伤后把仙子引下来了？
雷鸟族群虽然血脉混杂，羽翼缤纷，绚丽多彩，想抓几只回去养，也是人之常情。
“我看到的九阶气息，只是一道雷光闪过，或许吧？”
“那也只是雷鸟族群遭罪。”
“对啊，为何是大凶呢？全体妖兽都会陷入巨大危险，灭族之灾的警示，仅仅如此吗？”
“瞧，清场了。”
联盟阵地一片鸡飞狗跳，所有低于五阶的妖兽，返回部族，守卫自家地盘。剩下的，尽数征召……
是要南下，迁移妖族部众，退避大凶之灾。
还是……决一死战？
“首领来信了。”
“果然，死守不退。先送小辈们回去，然后跟大部队汇合？”
“行。”
轻盈落地，悄然无声。
必须万分小心。
手臂突然一阵寒毛竖立，死里逃生的经验，告诉沈鹤云死劫将临。
地面微微震动，碎石滚落，落叶纷纷。
得到首领通知的红毛云丹猴，吱哇乱叫地指挥着小猴子们，离开此处。
听不懂……只觉得急迫而可怕的事即将到来。
反倒一阵轻松……
就像悬在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的利刃，终于定了日子。
还有闲心捡起地上的九品雷酒，开封一壶掺杂的酒，研究了一番。
即便是九品，用的果子也和七品雷酒差不多。
黄电果，紫云果，雷杏子，狐桃。
用的糖是甜砂果，雷蜂蜜浆。
粗糙又简单。
加起来不到十块中品灵石的材料，竟然能卖出顶级灵石的价格。
天上打得正火热，雷戟枪跟打蚊子似的，一巴掌过去总能打中几个。
得想点退路。
妖兽腹地，谁能来救自己？
四面楚歌，那就只能往天上求了。
“喂，云青山？是我，上面有七八阶的真龙在吗？”
“家里只有一堆龙宝宝，怎么？你要死了？”
“差不多吧。”
清晰地听见一声憋笑没忍住的噗呲声。
唉，找云青山就是个错误。
“渡劫太快，遇上死劫了？”
“何止，三重死劫，不死也快了。”
“找秋水呀，他不是还把翅膀给你用，对你挺好的吗？”
尽会说风凉话。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连出主意都那么漫不经心。
“就知道你帮不上忙。”
“我想帮忙的心与你同在。别随便死了啊！”
说不好最后一句是强行煽情还是诅咒，挂断！这么紧张的时刻，没功夫跟它瞎扯。
联系秋水好了。
很快便接通，问题是……“我离不开这鬼地方。这样，我让几只虫儿下去帮你。实在不行就跑，我去痛骂一顿云霓，让他算你过了就行。”
原来跑掉不算成功的吗？
感觉更加不妙了。
“庞珩，兽潮正在往这边来，你快走吧。”骑上小泥鳅，沿途的妖兽想必退避三舍，目标不是庞珩，兴许并不危险。
“你不走吗？”
庞珩在神识尽头捕捉到极乐鸟强悍的焰火灼烧，将他的神识逼退，识海如热油泼下，沸腾一片。
天边火烧云蔓延极快，顶多还有几秒时间。
性命攸关，他却还在犹豫。
“生死劫，决一胜负。”
八阶三劫，情劫，死劫，因果劫。
逃掉还有下一次，避无可避。
前辈决然而平静，淡然如水，仿佛生死劫不过清风拂面，逝水流过指隙。
浅笑微冷，如晨露剔透，易逝。
明明重伤在身，脆弱得不堪一击，抽刀断水水更流的韧劲仍在。
水走绵长，打持久战准没错。
“小心，有缘……”
话音未落！
灼热的火风席卷而来，背部像被一只巨大的火手扇了一巴掌！
庞珩踉跄着往前摔倒，血肉被烧焦的气味，萦绕鼻尖。
快走！
无心多想，庞珩迅速御剑离开此处。
火浪停滞不前，将整座雷山笼罩其中，远远看去就像一场猛烈的山火，从头往下蔓延着，逐渐将深绿的森林化为火海。
迟缓的翅膀扑腾声，天空突然出现第二个太阳。
嵌在漫天火烧云中央，渐渐落下。
如夕阳西下，遮入雷山背面。
不敢再看，大军已经压至山脚，沿途的树木不停摇曳，被接连斩断，为大体型妖兽让出道路。
本想绕开主路线，原路返回妖猴城市。
运气极其糟糕。
竟迎面遇上。
“人宠？”
一只巴掌大的小火狐口吐人言，目光炯炯，狡黠灵动。似有发黑的火焰从口鼻溢出，焰尾飘逸，遇风不动，乃是难得一见的天火。
“妖尊大人恕罪，小人正要逃回云顶城。”
跟前辈学的，阿谀奉承，没曾想还真能派上用场。
庞珩低着脑袋，指尖探入储物戒，抚摸着龙牙剑，随时打算撕破脸。
“你从里面出来，情况如何？”
“是一把雷属性长枪，威风凛凛。”
火狐一眼就看出这人是外来的，眼睛里写满了对妖兽的轻蔑。虽然低声下气，姿态做得到位，却还是不像。
有修为的人宠，反而不会像凡人一样说话。
“若是往日，我或许会把你抓来调教一番。今日你运气好，快滚回人族领地去吧。”
庞珩心头一紧，知晓来路已经暴露。
不再过多解释，狼狈地御剑逃窜离开。
“这就放他走了？”
一条巴掌大的半人鱼竟然躲在火狐背上，南瓜子大的脸蛋，竟和沈鹤云有五分相似。
“如果他就是那位仙人，我们岂不是得以活命。即便他不是，一个小小的结丹，无足挂齿。”
“吹号角了。”
“抓稳。”
一道焰火疾驰而去，沿途的草木瞬间成灰，青烟袅袅。未有一点星火遗留，对火焰掌控，已经到了这般程度。
号角聚集之地。
两千七百多位五阶，十位六阶妖兽，皆汇聚于此。
极乐鸟通身漆黑，火冠卓然。
曳地的尾羽燃起黑火，黑羽金爪，朱红霞尾，正是金霞极乐鸟的一种。
血脉与凤凰差两阶。
可身上却已显出凤凰羽翼，冠顶翎羽。
完成血脉进化了吗？
鸟类不同于人鱼，神通觉醒为一阶，三阶，七阶。妖火概率为五成，速度和利爪两成，血脉进化半成，其他杂项占据剩下的两成半。
听闻极乐鸟一阶三阶全是妖火，加之吞噬了陨天神火，地心岩炎，极寒冰火，火焰威力已经与凤凰相差无几。
七阶后，如果肉身再加强，恐怕新凤确实要诞生了。
沈鹤云偷偷看了眼，仗着自己是个存在感极低的隐形人，躲入池塘暗河。
地面上满是依附性极强的噬火，水浇不灭，风吹不动，除非火主人愿意收回，否则一点星火就能将人慢慢烧成灰。
水面上覆盖着一层黑色火焰。
深入两寸，大量水蒸气蒸腾起来，如一锅沸水，咕嘟咕嘟地冒泡。
好在自己在两米以下。
趁着外面正在烧山集军，准备攻入。
沈鹤云提着从外面捡来的几壶九品猴儿酒，迅速用顶级雷灵石摆了个供奉阵，雷鸟振翅欲飞，灵动有神。
仙子给的雷鸟状传音石嵌入眼睛。
按理说生死关头，不要脸地传音求救也没关系。可他总觉得……仙子或许并不在意……
扳倒剑仙以后，他已经没用了。
死了还有下一个道水灵根出现，他也没什么特别的。
至少让仙子尝尝猴儿酒吧。
心魔们说仙子好久没喝到心仪的酒了。
还有文秋……
死后传音石会恢复成石头，他应该能明白，不用再等了。
其他的……
师尊师祖，剑灵根他们并不需要担心。心魔们自己能完成工作，选择剑仙候补的事，它们心里有数。
好像一切都交代清楚了。
“老大，还没到交代后事的时候啊！”
“等后援来了，一切都会没事的！”
“我们也会保护你，支棱起来！区区七阶小鸟，你都八阶了，怕什么！”
“就是！你还有仙丹护体，绝对死不了的！”
心魔真的不会安慰人……
它们平时学的都是怎么让人破防，怎样扎心。安慰起来，感觉真奇怪……
“你们要是真想帮忙，能不能把我眼前的学习资料暂时停一停，我真的，不想一边打架一边研究这个。”
上岗没多久就开播。
两三个屏。
竟然播到现在还没有重样的。
“没问题！”
“有影响吗？调节战斗气氛，多欢快呀！”
“显示出我们在陪伴你一起战斗，十分有意义，缩小一点怎么样？”
像只远远固定在眼前的蚊子……
总比大屏占据全视野好一点，妥协地点了点头，“好吧。”
供奉阵法里的酒壶和雷鸟化为一阵紫光，水波荡漾，突然消失不见。
远在仙城的研究蛊虫的仙子，若有所感，手边出现几壶酒水。
酒香馥郁，雷电在酒壶里滋滋作响。
猴儿酒？
当时她那个年代，也是最好的酒水了。
真怀念啊……
打开尝一口，不够烈，甜甜的果香味，带着雷属性奇妙的口感。
以前快到道侣大典的时候，师尊给准备招待客人的猴儿酒，全被她偷偷喝掉了。
哈哈，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小孩子气。
什么都不懂的年纪，就要为了宗门和一个陌生人结为道侣。唯一的报复手段，居然只是偷偷把酒水喝完。
若是当时那人没跑，自己还会不会是如今的模样？
嗯……
一边喝酒一边回忆往昔。
许久都没想起查看供奉的愿望。
四壶酒，直到一滴不剩。
杂乱的制蛊炼蛊书籍散乱一地，装在瓶瓶罐罐里的蛊虫生龙活虎地打着架。
可她似乎没什么天分。
几只虫儿斗来斗去，却久久无法决出胜负。
偏偏文秋一来就能出虫王。
他还轻飘飘地来一句，“它们怕你，别折腾了，要什么我帮你弄吧。”
第一次感觉到天赋的差距。
她一直认为，只要勤奋努力，投入时间和精力，无论多大的差距都能被补平。练剑也是，炼丹也是，甚至炼器，阵法，符文。她涉猎如此广泛，除了阵法，许多方面天赋都只是中等。
即便如此，依旧能自创剑招，炼出六品丹药，堪比仙器的武器……
为什么妖兽一道，就是与她无缘呢？
不信邪地养了一群雷鸟，它们也只是把她当做饲主，作为爪牙。
平时并不喜欢跟在她身边。
想想一直赖在九旗身上的那只小白鼬，有时候还蛮羡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