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替我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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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时，小黑悄悄跟了过来，站在麒麟跟前，盯着那一团模糊的血肉，汪汪的狂吠。
雪媂的瞳孔急剧紧缩。
被摘掉眼睛，掏走心脏，啃出白骨的麒麟，居然动了一下。
“终于等到你了！”
它勉强支撑起头颅，足球般大的血洞中，血液兀自汩汩流出，但语气中，竟然有些欣慰。
她不由惊讶万分，指着自己的鼻子：“你在跟我说话？”
“废话，难不成我在跟这条狗交流吗？”
跟狗说话，确实没必要用人语。
“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吗？”
雪媂小心翼翼的询问，事实上她知道，自己根本做不了什么，它太庞大了，连埋葬它都很困难，更何况，骨人随时会从湖中出来。
“替我活着！”
话语未落，一道巨大的影子笼罩了雪媂，下一秒钟，炽热的火焰自麒麟身上燃起，猛烈的朝她涌来。
“啊！”
随着一声惊叫，雪媂感到，浑身的血液沸腾起来，随时会蒸发殆尽。
千钧之际，一道弱小的黑影腾空而起，挡在了她和麒麟之间。
“不要，小黑！”
原本涌入她身上的火焰，顿时尽皆转移到了小黑身上，它的身体由黑变白，由白变红，强烈的威压与痛苦，让它发出吱吱的惨叫，眼睛中眼泪不断渗出来。
“停下，你这只臭麒麟！”
雪媂不由恼怒起来，她以为麒麟是大地的守护者，没想到它要伤害自己与小黑。
但麒麟不可能停下，它已经到了最后关头，只能把程序走完。
终于，火光由赤红转为灰白，如燃烧殆尽的太阳般，渐渐黯淡，小黑从空中落下，散发着焦糊味道，狗毛粘连到一起。
雪媂扑了过去，伸出双手接住，跪在地上，眼泪啪嗒啪嗒落在它身上。
随着火光消散，麒麟努力昂起的头颅，再度垂落到地面。
“有点丑，但只好这样了！”
麒麟的语气之中，似带着无尽的遗憾与不甘，最后的火焰燃起，这次燃烧的，是祂的本体。
影子越来越淡，就在此时，湖水重新翻滚起来。
“快走，它们要出来了！”
能量骤然升腾，裹挟着雪媂与小黑，如龙卷风般，超越密林，重重的掉落在数里之外。
饶是如此，雪媂依然能够听到，骨人自湖边发出的狂吼。
小黑从地上骨碌站起，欢快的跑上来，舔舐她的脚踝。它竟然没有被烤熟，好像除了有些狼狈，没什么变化。
密林中传来簌簌声响，雪媂知道不能再停留了。
“小黑，跑！”
她从地上跳起来，没有丝毫犹豫，对它下达了指令。
小黑没一时反应过来，愣住！竖起耳朵，倾听片刻，立刻撒开四只蹄子，没命的奔逃。
一口气跑到河边，雪媂再也跑不动了，心头，身上，口中，每一个毛孔里，都有随时要喷出火来的冲动。
顾不上多想，她蹲下来，用手捧起河水，猛灌了一通，犹冰凉透骨的水下了肚，总算舒服了些。
侧头看身侧的小黑，比她好不了多少，也在咕咚咕咚低头灌水。
被烧焦的黑色狗毛，在奔跑中脱落下来，裸露出红嫩的皮肤，宛若刚出生的狗娃。
不知是眼花了，还是事实如此，小黑变小了，而且还在继续变小。直到，成了巴掌那么大。
它真的变成了一只狗宝宝！
太不可思议了，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今天发生的奇怪事情还少吗？就算此时小黑开口说话，她都不会再吃惊了！
但小黑没有说话，只是呆呆的看着水中的影子，迈着小短腿，来到雪媂跟前，用脸和嘴巴蹭她的手，发出呜呜的哀鸣。
它无法接受自己的变化，太震撼狗心了！
“小黑，不要伤心，你还活着，我也还活着，这样就很好了。”
雪媂将它用手指捏起，捧到手心里，轻抚着它的头。
呜呜声再度响起，它表示接受了主人的安慰。
“我们走吧！”
在河水里洗净了灰尘血迹，雪媂将小黑塞到背包里，挽起裤腿，淌河而过。
回到镇上，找了一处向阳的开阔地，将猎物摆开。
离开森林，好像恐惧感没那么强了，但是想想自己及周围的人们，每天都睡在骨人的目光中，她就有些不寒而栗。
还有消失的男人，眼神有点熟悉。切，渣男，没有一点江湖道义！
但顾不上再多想男人，她需要在第一时间，将骨人即将到来的消息，告诉镇上的人们。
要如何向人们讲清楚呢？这可是一种他们从未见过的东西。她越想越烦恼，干脆捂住头，不想了。
小黑用嘴巴拱了拱她脚踝，有人上前来询问价格，经过一番讨价还价，猎物顺利出手。
将票子揣进兜里，雪媂背着剩下的两只野兔，顺道来到收购站，询问了皮毛价格，与老板约定中午到家里去看皮子。
她决定把攒的皮子都卖掉，万一怪物袭来，能不能保住还在两说。而且，无论搬离这里，还是外出上学，都需要很多钱。
路过镇上的警署时，她没有再犹豫，直接闯了进去。连说带比划，忙活了半天，终于让老警察明白了她的意思。
“骨人，一种人形怪物？小媂啊，你是品学兼优的高中生，不能像你妈妈那样，动不动就说什么怪物呀。”
老警察有些痛心疾首，怀疑小姑娘受了妈妈的影响。或者，根本就是遗传，据说傻子生下来，还是傻子，只是小时候不那么明显。
再过几个月，雪媂就满十八岁了，很可能隐藏的基因躁动了起来。对于她说的情况，只当笑话听了，但顶不住雪媂的反复劝说，勉强在报警记录上写了一句话：
上午九点三十分，雪媂称骨人有可能会袭击松亭镇。
然后，连哄带劝，把小姑娘轰走了。
在警署门口的清洁工，见证了全过程，很快一转身，就把有趣的笑话，绘声绘色的传播了出去。
上午街上人很多，谣言传播起来，总是比好事要快些。
没等雪媂回到家，关于她可能发了疯，或是撞见了不干净东西，神经出了问题的传闻，就在整个松亭镇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