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卫大人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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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灏把人背出深山老林,山下便有马车候着,以及另外一批手下已经将葛厚德及其手下全员抓获,捆成一串丢在马车旁等着。
葛厚德原以为自己能逃得了,但卫大人手下亲卫皆从小习武,于爬山之技能超出他多矣,只能心不甘情不愿落网。
他见到卫灏亲自背着朱玉笙从山上下来,眼珠子差点脱出眶:“你你……”
一帮人在背后讨论卫灏与朱玉笙之间的关系,把朱玉笙说得十分不堪,恨不得往她身上打上“玩物”俩字,都抱着看笑话的心态,以为那是卫大人抛出来的棋子。
谁家棋子能享受到这种待遇?!
卫大人身后可还跟着三名身高体健的亲卫呢,都是一副想帮又不敢上前来帮忙的模样。
葛厚德为人缺德,但眼神却不瞎,见卫灏小心翼翼把朱玉笙放下来,还亲自抱上马车,只觉得头顶降下一道雷,将他劈成一把灰。
他此时才觉得,条条大路,偏选了一条最凶险的路去走。
朱玉笙在马车上坐好,掀起帘子笑着招呼:“葛老板,两日不见,瘦了不少啊。”
能不瘦吗?
被卫大人的手下跟撵狗似的在山上林子里钻,被追捕的恐惧如影随形,落网之时他甚至隐隐松了一口气,好像头上悬着的那把刀终于落下来了。
“原来你没死。”葛厚德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你应该感谢我没死。”
朱玉笙放下车窗帘子,迎上卫大人含笑的目光,她眸子闪亮:“我就是想显摆一下,死里逃生还能有所收获。”
“……”
卫大人哭笑不得。
——怎么能有这样勃勃生机胆大包天的女子?
寻常养在深闺的高门贵女,被人无端绑走数日在山林中餐风露宿,推下山差点丢掉一条命,早被吓得魂飞魄散,恨不得躲起来慢慢疗愈,哪得精神跟再次见面的凶手说这种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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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大人尽心尽责,当日回城之后,先把朱玉笙送进医馆,处理了腿上断骨,身上伤口,这才把人送回家。
数日不见,徐氏差点急疯,整个人憔悴的不成样子,这次倒是比过去坚强许多,竟然没怎么哭,就是彻夜不睡,眼珠上布满了红血丝,眼圈周围都青了,连新雁也跟着熬夜,见到朱玉笙反而抱着她放声大哭:“姑娘,您可算回来了!”
朱玉笙一见到汹涌的眼泪就头疼,当即大叫:“疼!疼!”慌得新雁忙往后退:“姑娘,我压到你伤口了?”
“你说呢?”朱玉笙瞪她一眼:“我都回来了,你哭什么?快去吩咐厨房备饭,快饿死了。”
贾氏闻声而来,内心极度失望——绑匪怎的就把这丫头放回来了?
历经数次磨难,朱玉笙还能囫囵个儿回来,就连一向对鬼神之说并没那么坚定相信的贾氏,也不得不相信她的命硬!
逢凶化吉,遇难呈祥,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命格。
尤其亲眼目睹了卫大人对她的态度,当着朱家一众人等,卫大人毫不避嫌,先行跳下马车,向朱玉笙伸出双臂,要抱她进去。
徐氏:“……”这怕是有些不妥吧?
她转头环顾四周,试图找个能抱朱玉笙回房的人。
杨鸣善:“……”
老杨我……其实也可以上的。
但对上朱玉笙那张花容月貌的面孔,他也觉得这个想法不合适,于是默默向后退了几步,只远远关切的瞧着。
新雁低头,注视着自己细麻杆似的胳膊,目光不敢与徐氏对视。
对不住了夫人,我实在抱不动!
贾氏硬着头皮上前招呼,语气格外甜腻客气:“笙儿,你回来了?!”只希望卫大人的手下没有多嘴,死丫头尚不知道她急吼吼想要抢朱记粮店之事。
朱玉笙当着贾氏的面,揽住了卫大人的脖子:“让二婶担心了,再不回来,我怕粮店都要姓贾了。”然后在贾氏的发愣中,被卫大人抱着踏进了朱宅。
朱玉筝是傍晚回来才知道长姐被救,且被卫大人一路抱回内宅的。
她自朱玉笙出事,虽心中焦急,但想起往日长姐教导,要她承担起家中重任,便每日守着朱记粮店,一面应对亲娘的无理,一面满腹焦虑的等待着长姐回来。
“大姐姐,我就知道你会平安回来的!太好了你没事!”她扑上去闪着泪花便要往朱玉笙怀里扑,被新雁拦腰抱住:“二姑娘,小心我们姑娘的腿。”
朱玉笙被抱回房之后,背靠床头盖着被子坐着,先是挽留卫大人吃饭被拒,他匆匆走后,便迎接了亲妈无休止的盘问与婶娘贾氏的围观,听说她被葛厚德一把推下山,徐氏吓得“啊——”的一声,女儿虽在眼前却仍旧受到了极在的惊吓,抓着她的手落下泪来:“当时可是摔坏了?”
朱玉笙轻描淡写道:“摔断了腿骨,也无甚大碍。”
她的腿被夹板裹着,回来换衣服徐氏就看到了,身上还有包扎的伤口,可是只有真真切切听她讲起在被绑之后几日的遇险经历,才更会有身临其境的体验。
“卫大人真是咱们家的救命恩人!”徐氏紧抓着女儿的手不放,内心对卫灏的感激无以言表。
唯有贾氏内心阴暗,忍不住要想——这也命太大了,从山上推下去居然没有摔死,只伤了一条腿而已。
可怜她近来焦头烂额,收了贾二夫妇看店,就跟请了俩瘟神似的,眼见得店里货越来越少,但却不见收回本来,内心别提多恼火了。
留下的一个小伙计悄悄告诉她,贾二有时候输红眼了,便会回店里来拿货抵押赌债,竟是等不及卖出去拿银子了。
她再次试图跟弟弟及弟媳金氏理论,可惜在徐氏面前一向强横不讲理的贾氏,自小在娘家对弟弟便无条件迁就退让,这一习惯延续至今,被金氏逮着她要算账的功夫,怼得头都抬不起来了。
“哟哟,看看我们家的大姑奶奶,嫁得富户便不顾娘家兄弟侄子的死活了。我们两口子没白没黑在店里干活,连工钱都不要,想着大姑爷犯了事儿流放,大姑奶奶家里没有男人不行。”金氏撒起泼来,坐在朱记布庄门口,拍着大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谁知我们为大姑奶奶着想,她却不为我们着想……大家快来看呀……”
贾氏原本便因丈夫流放而抬不起头,往日气焰难免低落,谁知怕什么来什么,金氏家里五个孩子嗷嗷待哺,偏偏丈夫是个烂赌鬼,她也一肚子怨气,逮着谁便朝谁撒气,扒上贾氏吸血便没想着要撒开手,大姑姐哪疼便往哪扎,一扎一个准儿。
“你说这些做什么呀?”贾氏急得团团转,要去拉她起来,谁知对方根本不领情,尖着嗓子嚷嚷起来。
“大姑奶奶你做什么?总不能让人连句真话也不能讲吧?”她拍着大腿嚎啕,引得两旁店家伸长了脖子瞧热闹,路过百姓索性停下脚步驻足围观。
贾氏一张脸涨得通红,脑子里“嗡”的一声,只觉得再让她闹下去,自己都没脸见人了。
“弟妹,你快起来!像什么样啊?”
金氏才不管什么面子。
她家里的孩子都快饿死了,丈夫也漠不关心,只想着去赌坊里快活,谁让贾氏是她大姑姐呢,合该抚养娘家侄子侄女。
“我要什么样子?大姑奶奶都欺负起我这样的老实人了,难道我就不能讲两句真话啊。”此时她倒夸赞起流放的朱维昌了:“还是大姑爷大方,以前每年都会派人往岳家送礼,连家里孩子的费全都包了。怎的大姑爷流放,竟舍不得娘有人吃一口你家的饭!”
那是一口饭吗?!
贾氏气得胸口痛,却不是金氏的对手。
她好歹还要点脸面,在家里刻薄厉害就算了,总不好厉害到外面去,金氏倒好,也不管店里生意,直接躺倒在店门口撒泼。
眼看着贾二夫妇都快要将布庄搬空了,贾氏却赶不走两人。
请神容易送神难。
她也向长女朱玉筝求助,谁知这女儿是白养了,根本不在意她的死活,还颇有几分幸灾乐祸:“娘既然要把布庄留给宝瑞,不如让宝瑞去赶人?”
宝瑞一个孩子,在学堂天天挨夫子的打就算了,哪里惹得起金氏那个泼妇?
二女儿朱玉笛本就性格怯懦,更指望不上。
如今俩女儿都围着朱玉笙嘘寒问暖,贾氏心中颇不是滋味,脑中却忽冒出一个念头——恶人自有恶人磨。
朱玉笙既然命硬厉害,不如……让她去帮赶快驱赶贾二跟金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