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你拒绝我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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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玉笙双眸晶亮,隐含狡黠之意,故意娇娇低叹:“我这不是……怕你将来后悔嘛?”
卫灏没想到这小丫头心思这么多,当初觉得她没心没肺聪慧坚韧,真正深入了解之后才会发现,她也是敏感多变的,小心思多得让人招架不住。
旁的女子他从不曾有机会深究,但家里这位显然不能敷衍,于是卫大人伸臂将人拉到怀中,等到她在自己怀中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坐下来,双目期待的回望,他才有暇解释:“我母亲替我订下卢家的亲事,的确有政治方面的考量。但反过来想,不提咱俩的感情,单纯从政治方面来说,我母亲是当朝在长公主,皇帝陛下的亲姑姑,而我是陛下的表弟,又深得他信赖,从潜邸就跟着他一路登基上来,如果再同卢家结盟,岂非招陛下忌惮?”
朱玉笙:“……”
政治是多么无趣的东西啊?
这么一分析,她对卫某人刚刚升起来的旖旎心思全被击碎了!
可惜卫某人不懂女子的拿乔,为了怕她多思多虑有心理负担,还一味从理智来分析自己退亲之事,极力撇清她的关系:“卢阁老在朝中经营几十年,学生乡党同盟不知道有多少,树大根深,我同这样的人家结盟,将来但凡有个风吹草动,也会被牵累。还不如只做个纯臣,听命于陛下行事,也少了皇帝的猜忌。这样来想,卢家的亲事也结不成,你千万别多想!”
朱玉笙不想在他怀中待着了,凉凉道:“所以说,你跟我讲过的那些甜言蜜语都是假的?为了我退婚也是假的?”
卫灏:“……”
他从不知道,自己挖坑埋自己,竟然是这种感觉。
卫大人哑口无言,还待再辩解:“不是这样的,笙儿别恼。”一把抓住明显生气要走的小丫头,再三解释:“不是这样的,我跟卢家退婚,还是因为想娶你的缘故!”
朱玉笙的表情写满了不相信:“卫大人,你在御前对奏也是这么左摇右摆,立场不坚定吗?”
卫大人额头都快急出汗了,知道这小丫头狡诈多变,但不知道变脸变这么快,拉着她死不松开,眼见得她小嘴叭叭还要说下去,谁知道还能说出多少诛心之语,他再难忍耐,大掌扣住她的后脑勺,用一个深吻结束了她的声讨。
朱玉笙没想到随着两人越来越亲近,耳鬓厮磨的次数增多,卫大人也从当初端方持重的正人君子蜕变成一言不合便动手动脚的登徒子,以前还有讲理的时候,就算是她讲歪理,卫大人也曾试图掰回来。
没想到卫大人现在发现道理讲不通,他便不跟她道理了,而是直接上嘴。
“唔……”
“你方才叫我什么?”中途卫大人停了下来,给朱玉笙一次“改邪归正”的机会。
他现在已经发现了规律,有时候朱玉笙为了在人前表示对他的尊重,便会唤他卫大人;或者在不高兴的时候,想要给两人之间划清界限,也会故意唤他卫大人,以示生疏。
她也只有心情愉悦的时候会温柔腼腆的唤他“卫郎”。
两人之间一旦有了争端,“卫大人”三个字必定出关。
腰上铁臂一般禁锢着的男子臂膀,似乎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身体里;两人交融在一起的气息让她心脏砰砰乱跳,并且随着他的攻城掠地,那种有别于平日清冷克制的侵略之意霸道 的涌进她的鼻息,让朱玉笙面颊烧红,两腿发软。
她承认自己投降了。
于是可耻的,毫无骨气的,软弱的彻底软倒在他怀中,语声绵绵:“卫郎,我错了。”
卫大人不满于此,还要乘胜追击:“你哪错了?”总算是放松了攻势,放开她发麻的舌头,轻柔的吻了吻她的唇珠,成为一只漫不经心蹲守猎物的镇定猎手,眼中的欲色还未消退,连带着气息都不大平稳。
朱玉笙对自己的毛病心知肚明,感受到腰间一点也未撤开的力道,她双眸里水色荡漾,连声音也娇软的能滴出水来:“我不该事事想着与你撇清关系,我应该事事都将你考量在内,也不该再跟你分那么清……”
有了前世的生存经验,她此生原也没想着跟旁人能建立多么亲密的关系,然而缘份来得猝不及防,卫灏以一种不容忽视的姿态出现在她的生活之中,历经许多事之后叩开了她的心门,留在了她的心里。
过去的思维习惯还保持着。
她习惯性的把两人之间分得很清。
卫大人不愿意了。
他从确定娶她开始,便事事将她纳进自己未来的计划之内,毫无怨尤的等待着她敞开心胸,坦诚而热烈的回应他的感情。
朱玉笙有些惭愧,认错的态度也极为认真:“卫郎,往后我凡事一定会想着你,而不是独活,你别生气了好不好?”她细嫩的小手指轻抚他紧蹙眉毛:“你再这样拧着眉头,就不英俊了。”说到后来竟然还有点嫌弃。
卫灏:“……”
卫大人从来也不知道,英俊竟也是自己的卖点之一。
皮相之美,从不在他的脑中存在过。
现在他知道了,原来他家这小丫头也很注重儿郎的皮相。
“我竟不知道,你当初瞧上我的,竟然是我的皮相。”说归说,但她认错的这番话,还是击中了他的内心,让他心中狂喜,不过还是强抑着狂喜,生怕小丫头再作妖,还摆出一副严肃的模样:“你说到做到?”
“嗯,说到做到!”朱玉笙讨了的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吻了一记。
主动亲吻。
卫灏再忍不住,一把扣住意欲逃开的她,重重加深了这个吻。
退婚风波总算过去了。
经过这次卫大人“亲力亲为的教育”,朱玉笙也算是彻底转变了思维,讲起家中生意,也会将两人的将来都考量进来:“江州之事,我总不能放任不管。也不知道堂妹打理的如何了,收到她的信也总是说一切都好,我还是有点不放心。”
卫灏也不得不面对一个现实:“国丧过后,我便准备派人上江州去向你母亲提亲。只是……咱们婚后总不能京城江州分隔两地吧?”
夫妻之间,总要朝夕相守。
朱玉笙也觉得不是办法:“要不……在京城再开一家朱锦店,找合适的人来打理,我……我也不能当真退回后宅,做个相夫教子的妇人吧?”
卫灏想要娶她,就是被她身上的坚韧不屈所吸引,并不想把她彻底的移回后院养起来,用相夫教子的大旗规训她,以磨灭她身上的那股勃勃生机。
“这个没问题,正好我手头也有店铺,你先去瞧瞧合不合适。要是觉得合适,大可筹备开起来,将来就当作你的嫁妆。”卫大人从小到大收到的赏赐不少,先帝对他这位外甥当真不薄,赏赐的东西从宅院到店铺田地以及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古董字画,就无有遗漏。
而皇帝陛下手中的宅邸店铺田产很多都是从贪官手里查抄罚没充公,无不是地理位置极佳的,他老人家大手一挥便划拉给了外甥。
卫灏小时候住在公主府,自己住进皇帝赏赐的宅邸中之后,比之一般的王孙公子从父母手中分得的那点产业,不知道要富裕多少倍。
朱玉笙才要张嘴,瞥见他似笑非笑的眼神,立刻便领会了卫大人眼中之意——你敢推辞一个试试?
想到方才的“惩罚”,她面颊作烧,不再与他做无谓的争执:“多谢卫郎,那我就收下了。”
卫灏心满意足,甚至还尝到了给心爱之人送礼的快乐,又道:“既然如此,回头再从京郊我名下的庄子里挑两百亩良田给你当嫁妆。”
嫁妆是私产。
本来在他名下的产业,送给朱玉笙当嫁妆,她带回娘家打个转再回来,就从他的私产变成了她的私产,且谁都不能动,将来也只能传给她所生的孩子们。
朱玉笙从小被叔父磋磨惯了,在那对抠搜的叔婶面前,逼得她一文钱恨不得当十文钱花,就算现在做着朱锦的生意,她也算是发财了,但刻在骨子里的穷苦气息一时半刻也还难以改变,生活简朴也就算了,还没见过这么大手笔送礼的。
“不用了……吧?”顶着卫灏质疑的眼神,她连拒绝都变得艰难起来。
卫大人更是理直气的质问她:“你说吧,不愿意接受我的礼物,还想接受哪个野男人的礼物?”
朱玉笙瞠目结舌。
她自己无理取闹就算了,反正卫大人的心理素质也比较强,总能忍耐下来,试探过好几回都不见恼意,还真真切切把她故意闹的小脾气当了真。
可一报还一报来得也太快了些吧?
卫大人不讲道理起来,怎的脑回路也这么吓人?
“我……我外面哪有野男人啊?”朱玉笙还试图为自己辩解。
卫灏全然不肯放过她,还振振有词:“陛下马上要开恩科,你那位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哥哥景良呢?他要是高中进士,送你良田铺子,你收是不收?你不收我的,莫不是等着他给你送?”
朱玉笙张口结舌,为卫大人这么发散的思维而折服。
“我几时……几时会收别人这么贵重的礼物了?”
“贵重的不收,便宜的也收了不少吧?”
卫大人丝毫不给外面的野男人留下空子,恨不得把家里篱笆上的孔全用泥浆糊起来,让朱玉笙生不出一丝外心。
“我哪有收?”朱玉笙没想到男人小心眼起来,与女人也不遑多让。
卫大人这到底是哪里受了刺激,非要跟她计较这些。
她觉得再掰扯下去,肯定又要闹起来了,于是又改了口:“嗯,小时候倒真收过不少。”
卫大人步步逼近,拿出审讯犯人的严厉来追问:“都收了什么,说说。”
他的“说说”二字,落在朱玉笙耳中,便如同“好好交待”四个字一样,真怕她抵赖了下一刻他便能从身上掏出个刑具来。
她连忙不打自招:“就……小时候上树掏到的鸟,下河摸到的鱼、泥塘里捉到的青蛙、水边抓住的蜻蜓、还有草编的蚂蚱蝈蝈笼子、街边买的糖葫芦串儿……那么多东西,我哪能全都记得住啊。”
这一刻,卫灏承认自己嫉妒了。
他从来没有这样深刻的认识到,在她过去的十六年生命里,在自己还不曾出现的年月里,有景良陪着她,他们一起经历过无数美好的时光。
不管是童年还是少年,共同的回忆也定然不少。
但卫大人从来都是乐观积极向前的。
他很快用另外一套说词安慰并治愈了自己:“没事儿,过去你还是个懵懂女童,不懂两情相悦的可贵,傻乎乎的跟他玩而已。”他摸摸她的发顶心,语声温柔到令人害怕:“反正往后的几十年时光,你只能陪着我,也只能接受我的礼物,所有外面野男人的礼物,你想都不要想着收到!”
朱玉笙:“……”
男人变起脸来,也……还挺吓人的。
“鉴于你过去的不良行为,往后我要牢牢看着你。”
朱玉笙:“我过去……哪有不良行为?”
卫大人讲起道理来也是无懈可击:“吴大郎就算了,他也就瞧了你一面,也不是你自己能决定的婚事,不作数。但景良跟你从小长大,且对你一往情深,还起了婚嫁的心思,这你得承认吧?”
朱玉笙:“……”
卫大人还挺不客气,接着一一道来:“还有你外面招惹回来的野男人,何复春。”
如果不是卫大人提及,朱玉笙早都忘了有这一号人。
“我跟景良哥哥——”在卫大人警告的眼神之下,朱玉笙连忙改口:“我跟景公子相识是父辈的渊源,但我向你保证,我从来也没想过要嫁给他,我对他也只有兄妹之情。”
这话取悦了卫大人。
他等这一刻已经等了许久,从见到景良的第一眼开始,心里便不痛快至极,仿佛胸口梗着一块石头般让人难受。
事实上外面男人如何,他不在意。
他在意的是朱玉笙对他们的态度。
“但何复春这人,我真的冤枉啊。我几时招惹过他?他不过视我为物品,或者能驯服的小猫小狗,哪里拿我当人看了?我跟他之间除了生意场上你死我活的斗争,半点私情也无,你怎么能污蔑我呢?”
卫灏想想也接受了她的说辞:“好吧,我暂且就当没他这号人。”
他还是觉得不保险,朝外面扬声喊:“来人啊——”
卢登应声而来:“公子,可是有事?”
卫灏道:“去找花伯拿库房的钥匙,我亲自去挑几样礼物。”
朱玉笙连忙阻止:“免了吧,花伯前些日子送来的首饰什么的我都没动,还在妆台上摆着,你何必又去折腾?”
卫灏道:“你拒绝我是什么意思?”
朱玉笙头皮发麻,知道这位爷惹不起,只能微笑应对:“卫郎你随意,高兴就好。”
于是她眼睁睁看着卫灏丢下她,去库房挑礼物了。
对于一天之内心仪的男子退婚,欲与她结连理,又送店铺又送地,还要送衣衫首饰,朱玉笙表示压力太大,她有点还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