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 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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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重臣:“……”
夭寿了,他们应该在房顶,而不是在屋内!
楚珩喉头滚动几次,望着季平君的泛红眼尾,嗓音暗哑,“等我回来。”
本是林中鸟,却为笼中雀,他对不起季二妹妹太多太多……
明明一切都在往好的发展,明明谢玉衡那小家伙才以少胜多,大败乌孙联军。
明明再过两年,等四海升平,女子官学兴办起来,才会推行的摊丁入亩。
却被提早爆出,并加以扭曲之意。
趁国之危,起兵造反,勋国公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楚珩越过季平君,正要跨过门槛,稚嫩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父皇,儿臣也要去。”
叶仲良,本在抬头望天装瞎子,闻言立刻道:“不可!”
“太子年幼,战场混乱,恐看护不住。”
“陛下亲为主将,又带上皇储,若有意外……”
叶仲良说着,起身撩袍跪下,“还请陛下,太子三思!”
国不可一日无君,军不可一日无将。
无君,则生乱。无将,军心散。
简单来讲就是,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楚珩想起谢玉衡给小家伙的东西,勾了勾唇角,“叶尚书放心,瑞王府还有很多孩子。”
瑞王的孩子……叶仲良听得嘴角抽搐。
瑞王子嗣倒是不缺,但子肖父。
那些孩子,不说学了瑞王往日闲散做派十成十,也大差不差。
十个,比不上小太子一个!
战鼓突然又变了节奏,楚珩将闺女一把捞起。
“走了,劳诸位卿家安抚臣民,莫要城中百姓生乱。”
小太子下巴,搁在楚珩坚硬的甲胄上,冲母后挥了挥手。
看得叶仲良更想吐血,恨不能以下犯上,将小太子从陛下手中抢回来。
这么乖又聪明的孩子,万一出了意外,上哪再找一个去啊!
而楚珩,选择带楚政一起,自也有别的考量。
这是勋国公第一次进攻,必然试探居多。
若有‘天雷’相助,许是能拖延上一段时间。
毕竟,此‘天雷,’非江南谢林做出来的‘土雷。’
两者他都亲眼见过,前者威力更大也不怕水,后者……伤害力颇低,有待改良。
最重要的是,他家政儿是女子,他日为女帝,必遭天下文人口诛笔伐。
眼下有机会可往身上揽功勋,自然不能错过。
他和皇后唯一的孩子,自当得起天下最高的位置!
若他败,必及时送走她母女二人。
若胜,便是太子自幼临危不惧,有勇有谋。
太子随侍抱着雕花木箱,几乎是小跑才能追上陛下的速度。
待出了殿,早有人将马牵来,楚珩一手揽着小东西,一手握住缰绳。
穿过重重宫墙,顶着无人妇孺的视线,出了皇城。
这是小太子长这么大,第一次出皇宫,没有繁华,亦没有热闹。
只有士兵来来往往,后勤差役匆匆忙忙。
偶尔还见伤兵,被人抬着一路往医区而去。
似是今夜风大,裹挟着沙尘,迷了眼。
小太子眼眶热热的,心里也像是装了一朵浸了水的棉花,难受得紧。
就在此时,路过原本池家府邸,成百上千的刺客跃墙而出,直冲主将而来——
……
钦天监。
老监正站在观星台上,怀揣几个金元宝,仰目观星。
紫微垣内,帝星之侧,太子星烨烨生辉。
而不远处北斗七星中,玉衡星亦是如此。
再往旁看,便是朱雀星宿之内,七宿之一的星星黯淡无光,代表突发战乱。
只是先前正逢乌孙、扶桑、东匈奴突然挑起战争。
他以为是还没过去,未曾想,竟还有贼子作乱……
老监正幽幽叹了口气,正欲移目之际。
却见朱雀七宿中的翼星,倏地连跳几下,闪闪发着光。
“翼星亮,则四方蛮夷献宝。”
老监正不解,这大梁四处打仗呢,谁献宝?西贤王找着了?
……
乌孙,王宫。
王城内所有兵力,皆撤防宫内。
最重要的是——宫门,是乌孙炸营之后新换的大铁门,厚两尺有余,绝对炸不坏!
就在西贤王着人喊话劝降之时,忽见宫中火起,迅速火光一片。
而他身侧的红衣少年,面上本有些困倦之色,见火光冲天,唇畔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西贤王没由来地打了个寒颤,他总觉得,这火,和大梁这位年轻侯爷有关。
可他方来不过一日,就算宫内有大梁的探子,也不能造成如此火势!
来不及多想,趁其自乱阵脚之际,他大喊一声,指挥士兵夺宫。
待士兵们登上城楼,西贤王再次侧首,问出心中疑问。
谢玉衡目视前方火光,声音毫无波澜,“大梁有句俗语,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这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
从王城内的禁军,皆撤防宫内那一刻,乌孙便已经注定。
宫内。
安凡之女,安贵妃猩红着眼,带领宫女闯入池瑶的殿中。
然搜寻几遍,仍未发现其半点踪迹,只在卧房发现一空空荡荡的暗室。
安贵妃回到大殿门边,看着木桶内人不人,鬼不鬼的王后。
两行清泪,顺着她姣好的面容滑落,滴落衣襟之上。
“我真傻,以前总以为是你在背后捣鬼,是你害得我落了一个又一个孩子……”
桶内的伊列公主,艰难掀开眼皮,露出空洞洞的眼睛窟窿。
似知道来者何人,她扯出一抹讥讽的笑。
她生来就是伊列的公主,自幼心悦成家独子。
只是他家很是清贫,就算招为驸马,父王也不会同意。
但没关系,她可以等,等她的少年科举取仕,位极人臣。
就在他成格,被破格提拔为礼部侍郎之时。
乌孙突然提出联姻,父王让他亲自将她送入乌孙王宫,与赫连庆大婚。
此后,他是故国爱民如子的权臣,她是乌孙尊贵的王后,各不相干。
心中装着未亡人,又怎能轻易再爱上他人。
她从不在乎,乌孙后宫之内,谁谁谁有了身孕,也不曾谋害过谁。
况且,她自幼生于宫中,自知宫中女子有多不幸。
一生荣辱喜怒哀乐,皆系于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