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他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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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节当天，余婉还是决定去余家过中秋，终究是儿子比自己的身体重要。
余家来了很多亲戚，叶溪跟余婉到的时候，大厅里乌黑黑一片。
余老太太看到余婉比上次来的时候还要清瘦，心疼得不行。
就算当初再怎么吵架，到底是在看到余婉苍白的脸后，气又消了一点。
余老太太让阿姨去给余婉端润肺止咳的汤来，看着余婉喝下后，才说:“晚上能睡整觉吗？”
余婉把碗递给阿姨，知道余老太太还是关心她的，真话混着假话说:
“这两天能睡到天亮了。”
余婉有肺结核，体弱多病，李叶溪也是这个病，母女俩个身体一个比一个差，好在李叶溪好了。余老太太叹了叹气，说:
“你大嫂托亲家母帮你找了个医生，明天就去让他看看，帮你调理一下。”
余婉知道自己的身体是个什么样子的，油尽灯枯。
但是大家一片心意，她也就不推托，跟张画婷说:“谢谢大嫂。”
张画婷说:“客气什么，都是自家人。”
说起来，这个医生也是张竟远求爸妈去帮找的。
当时她跟自家大哥说的时候，大哥说张竟远今天也提了这件事。
小孩子的心思最好猜，张竟远肯定是喜欢叶溪。
紧接着，花园里传来几个小孩大哭的声音。
叶溪从落地窗看过去，就见几个小孩跌坐在游乐场外的草地上大哭，而李以温愤怒地看着他们。
余老太太让管家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余婉也拍了拍叶溪的手，叶溪意会地出去了。
几个小孩看到大人来了，立即争先恐后地说:
“这个傻子打我们。”
“这个傻子不给我们进去玩。”
“这个傻子抢我们的玩具。”
“这个傻子……”
“停！”叶溪大喊。
几个小孩顿时停住哭声，看向面目狰狞的叶溪。
这些孩子才四五岁，很多都分不清傻子和正常人，开口一个傻子，闭口一个傻子，肯定是家长经常在他们面前说李以温是傻子。
这些小朋友听多了，才会叫李以温傻子。
叶溪大声地纠正:“这是你们的四哥，不是傻子。他有名字，你们也可以叫他以温哥。”
叶溪的话并不是说给孩子们听的，而是给那些背后说人的家长听的。
李以温定定地看着叶溪，还带着点好奇。
叶溪很生气，说话又快，虽然李以温听不懂，不过她知道叶溪是在帮他说话。
其实他知道别人不喜欢他，就算对他好，也是故意耍他的。
也有人说过他是傻子，但是他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所以就不理那些人。
看到叶溪那么生气，他好像明白了，傻子不是一个好的话。
这些小朋友的爸妈也站在旁边，都有些尴尬。
大人在家里说的那些话，都让小孩学来了。
有个家长就说:“你叶溪姐姐说得对，快跟你四哥道歉。”
小朋友不肯，开口说:“妈妈，你跟爸爸平时就是这样叫他的。而且，他不让我们进去玩，是他的错。”
孩子的妈妈无地自容，恨不得钻进地缝，干笑了两声，然后跟叶溪和李以温连声说对不起。
其他家长怕孩子会乱说话，只好自己先拉着孩子一起跟叶溪道歉。
本来热闹的游乐场，又只剩下李以温一个人了。
原本是中秋佳节，和和睦睦，李以温却一个人孤寂地坐在沙池那里，背对着她铲沙子。
叶溪觉得他应该是生气了，那么多人说他是傻子。
叶溪说:“我能进去跟你一起玩吗？”
等了一会儿，没听到李以温说话，叶溪又准备说一会儿可以跟他一起吃饭吗？
却听见李以温说:“你可以进来玩，但是我不跟你玩。”
叶溪看到他允许自己进去了，就笑着跑过去，在他旁边坐下:“为什么不跟我玩？”
李以温又开始沉默，一铲一铲地往铲车里铲土。
叶溪说:“刚才你做的事情很对。游乐园是外婆建给你的，这些玩具也是你的，你有权利不让他们进来玩。”
李以温看了她一眼，又默默铲沙子。
晚饭的时候，李以温还是一个人坐在他的游乐园吃饭。
那里装了灯，亮如白昼。
叶溪从监控里看到李以温安安静静的，用筷子夹菜。
可能是手抖，他一直夹不了，只好用勺子吃饭。
席间，余老太太知道了刚才的事，就对余婉说:“之前也提了让老师到家里教他学习的事，你一直说找个他喜欢的老师。现在这个样子，你这个身体，就别操心了，我来管教，你好好养病。”
余婉年轻的时候还会说你别管我，现在她病恹恹的，儿子也痴傻，反正都随便吧，余老太太也不会害自己的孙儿。
“妈，你定吧。”
余老太太就看向余林耕:“老大，以温的事还是你多费费心。”
余林耕说:“妈，四妹，你们放心吧。”
余少恒说:“正好我有朋友开教育机构的，明天让他先介绍一个过来。”
吃晚饭后，大家都到花园里赏月，凉亭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糕点。
叶溪偷偷跑到游乐场看李以温，发现他在他的露营地上，也学别人摆月饼和水果。
不过他的月饼和水果是他自己用彩色黏土捏的。
叶溪就走过去:“我可不可以和你一起赏月？”
李以温皱了皱眉，看到她笑意盈盈的，低头沉默不语。
叶溪就当他默认，直接在他旁边坐下来，然后从口袋里掏出自己带来的两个蛋黄月饼，放到他做的黏土月饼旁边。
李以温又皱了皱眉，表示不满。
叶溪看到他抬起手要移开他的月饼，立即转移他的注意力。
“你知道过中秋为什么吃月饼吗？”
李以温根本没有上当，把两个人贴在一起的月饼分开。
叶溪:……
好在他没有生气。
叶溪继续说:“月饼是拿来祭拜学神的贡品，月饼象征着大团圆。”
“以温……”余婉在后面喊道。
李以温却像听不见似的，一直盯着月饼看。
叶溪说:“妈叫你。”
李以温还是没有看余婉，就说了句我听见了。
说起来，论现在跟李以温的关系，是叶溪跟李以温更亲近一点。
对李以温来说，余婉只是个陌生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