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逗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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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没有想解释的意思,白抚疏也不多问,垂下眼帘,看着手中酒,不经意地道:“听闻……你最近总往花楼跑?”
苏毅澜饮酒的动作一顿,偏过头,目光灼灼地望着他,在酒精的作用下,冲口道:“你吃……”
你吃醋了?
后面两字他只动了动口型。
白抚疏在他开口说话时抬起了眼眸,而后却又像是被那道灼灼目光给烫到了似的,飞快地收回视线。
见他一副八风不动,霜雪不化的样子端坐着,苏毅澜心有不甘,换了个口吻又道:“你别误会啊,我不是去那儿找姑娘寻欢,我就是……想找个人问些事,一直也没找着,你信我好吗?”
那口吻仿佛热恋中的男子怕伤了心爱之人的心,在小心翼翼地解释误会。不知道内情的听到耳中,一定要以为这是一对恋人。
白抚疏张了张嘴,又不知该怎么接话,好像说什么都不合适。卡了片刻,觉得越描越黑,于是干脆放弃,默不作声地将目光移向了别处,动作极不自然地又拿起酒杯,微垂着眼睑,饮了一小口酒。
酒肆里橘色的灯光投映在白抚疏的侧脸上,让人产生一种错觉,好似那白皙的脸颊上浮上了一抹浅淡的红云。
白子堰,你终于还是不自在了!
苏毅澜心里涌上一丝干坏事得逞的得意,嘴角偷偷弯了弯,倾身又提了酒壶为白抚疏满上,先前的满腹烦闷消散无踪。
今日天黑前,他从一家青楼失望而归,去了客栈见师父,遇上冯宇荀被齐任天约去府中饮茶对弈了。
芋青去了楼下院子里溜达,苏毅澜独自在客栈闷坐了一会儿,想起贾勇龙被杀,后续计划都被中断,而那女子至今也寻访不到踪迹,心中烦闷不已,闻到隔壁客房飘来的酒香,忽然想来“醉不归”喝一杯。
“子堰,你那表皇兄……去风月场所,去的都是一些什么地方?”苏毅澜试探着问。
“你打听这个做什么?”白抚疏狭长上挑的丹凤眼里露出了一丝狐疑,审视着他。
得不到回答,苏毅澜只好找了一个勉强算得上理由的理由,“呃,也没什么,随便问问,有点好奇。”
“好奇?”白抚疏收回目光,嘴角露出一抹含糊笑意,“新奇。”
“不信?”苏毅澜转过身对着他,略微提高了音量,“你放心,我可没打什么坏主意,也不是为了拿他把柄。”
说完拿起杯子饮了一大口酒,又自嘲地笑了笑,“我已经很清醒地认识到,跟他作对那是螳臂挡车,自不量力!那日听到贾勇龙畏罪自裁的消息,我就已经嘲笑过自己的天真了。”
白抚疏垂眸不语,就在苏毅澜以为他不打算说什么时,听见他又道:“我对他的事知之甚少,不过……他好像并不怎么逛青楼,倒是爱去乐坊。”
乐坊?
难怪!瞎忙活了一通。怎么就把她归到了青楼女子一类,但那女子的言行在他眼里委实算不得端庄。
离黍的乐坊有名气的也就那么几家,他松了口气。
“原来是这样,那他常去……”
苏毅澜想问是哪家乐坊,省得自己瞎找,说话间目光不经意从白抚疏肩头越过,看见了一个正起身往柜台去结账的客人。
那人个子不高,矮壮的体型,腰上挂把刀,一看就是个练家子的。
酒肆里的灯光兴许与鹰丛岭那晚的月光差不多,苏毅澜仔细盯着那人的身影看,在一片嘈杂声中竖起耳朵,听到他付账时跟掌柜在说话,好像在打听一个地方。
对,那晚月下三人中的一人就是这身形模样,就是这声音。
苏毅澜微微眯起了眼,转过头瞥了一眼身旁的白抚疏,踌躇了一下。
也就是这么一下,那人已经推开酒馆的木门。
苏毅澜果决地起身,扔给了跑堂的一两碎银。与此同时,白抚疏也发现了他的异样,用探询的目光望着他。
“你先回吧,我有点事情要办。”苏毅澜避开他的目光,说着就要往外走。
“你又……”白抚疏眼中露出些失望来,“好,你去吧。”。
他用了一个“又”字,他们之间似乎总是隔着什么。苏毅澜说话几处奇怪的地方都没有对他解释,好像有一堆的秘密缠身。但白抚疏同时又无端地觉得,他是个纯善热血的人。
“留心些。”白抚疏转回目光。
苏毅澜迈出去的脚步一滞,说:“子堰,刚出去那人是个刺客……”
如果说这世上还有什么人是他在意的,除了师父,便是眼前这人了。顿了须臾,又解释了一句:“我与他有仇,我……”说着眼里露出了一丝寒意。
白抚疏没有问他与那人结了什么仇,只是飞快提议:“我与你一道去罢。”
彼此目光短暂地对视了一秒,苏毅澜不再迟疑,微微点了点头,率先跨出酒馆的门。
那刺客尽捡着往偏僻的地方去,此举正合苏毅澜的意,此人今日落单,他可以寻机杀了他。
二人远远尾随,到了一段路上只有寒月和雪地反射昏光的地方,苏毅澜悄然拔出手中的剑,侧头对着白抚疏低低道:“我先上去,你绕到他身后……”
正说着,握着剑柄的手突然被白抚疏一把摁住。
白抚疏指了指前方。苏毅澜定睛一看,只见那人停下脚步,墙下暗影里又走出了一人,月下看不分明,只能大约看出是个穿着浅青色长袍的高个男子。
苏毅澜下意识便觉得这人应该是刺客的同伙,那晚一共有三人,看来是又一起到离黍接下一桩人命生意了。
将半出鞘的剑合回鞘中,苏毅澜反手扯过白抚疏,闪身躲进两栋屋子间的一个狭窄墙缝里。他跟他们交过手,其中一个使剑的高个子,内力极其深厚。倘若一会还再来一个,他和白抚疏恐怕对付不了。
苏毅澜拇指轻轻摩挲着剑柄,思索了一下,将嗓音压得极低:“此人还有一名同伙,先看看情况,再等等。”
说完再探头往外看,意外发现,前方已然生变。
浅青色长袍的男子突然退后一步,做了一个手势,暗影里又冒出十来个人。这些人个个身着黑衣,手中长刀在月下闪着寒光,一出现就不发一言地朝那刺客猛扑了过去,场上立刻响起了叮叮当当的刀剑相磕声。
苏毅澜顿时有些糊涂了,心道这些人莫非是像他这样想报仇的?那这么多训练有素的黑衣人又该如何解释?
须臾间,心里便起了几个念头。
白抚疏听到刀剑声也探出半个头,“不是同伙吧?”
苏毅澜稍稍挪动了一下脚,谨慎道:“咱们先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