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太后逼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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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宁宫
太后坐在上首，脸上神情阴晴不定，蹙眉看着下首众人。
安月月独自跪在中间，内心惴惴为何事情会变成这样，她不应该是拯救皇室威严的大功臣吗？
为何要罚自己跪！
事情明显不对劲，她求助的看向纳兰云安，祈求这个男人会庇护她，而纳兰云安却默默注视着方婉，压根没有看她。
她更加慌乱，身子开始颤抖。
“说，你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是何人胆敢污蔑段皇后。”太后冷喝。
“臣女不敢，臣女不敢污蔑皇后。”
“太后娘娘明鉴。”
她没有说是从哪里得知的消息，怕将花奴儿说出来，会分她的功劳。
一个人的功劳能赏赐侧妃之位，若是两个人那岂不是只能是个良媛，她要侧妃之位！
“来人，将她拖下去。”随着太后一声令下，两个太监上前堵住嘴拖人，动作十分熟练，一气呵成。
“去请皇上，哀家倒要看看是何人敢污蔑段皇后！”
德妃注意到米嬷嬷跟明公公耳语一阵后，明公公带着人走了出去，走之前他看了眼御花园的方向，看来御花园今日当值的宫人有难了。
这件事可大可小，但绝对不能被人大肆宣扬，知道此事的主子敲打一二便可，对付宫人更是简单，让人闭嘴就行了。
看到太后雷厉的手段，德妃心沉到谷底，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老大，带婉儿回去休息。”
“孙儿告退。”
“孙媳告退。”
按照道理德妃也该离开，但是她私心里想要知道这件事的经过，担心安月秋的处境，因此太后没有开口赶人，她也没开口请辞。
太后将德妃当成下一任皇后人选，自然没有避着她的意思，纳兰云笙在米嬷嬷的安排下去了侧殿玩耍。
“陛下驾到！”
“见过母后，不知母亲唤朕前来所为何事啊？”
“不急，皇上来了就先坐一会儿吧。”太后神情冷淡，对舜帝不复之前的热情。
德妃起身行礼后坐下，又过了半盏茶时间，太监奸细的声音响起。
“莫将军、莫夫人到！”
“参见太后娘娘、参见皇上，参见德妃娘娘。”夫妻二人跪地行礼。
随着二人身影走近，太后和米嬷嬷的神色越来越震惊，虽然莫夫人低着头，她们看不清楚面容，但是这身形、体态，以及走路的姿势，都跟段皇后一模一样。
“说起来哀家还从未见过莫夫人呢，还请莫夫人抬起头来。”
太后的命令谁敢不从，安月秋没有过多犹豫，缓慢抬起了头。
虽然她比两年前略显丰腴，脸上的妆容也发生了较大改变，但是依然瞒不过二人，这面容跟已故的段皇后一模一样！
而据众人所知，段皇后并没有孪生姐妹！
“给太后娘娘请安。”安月秋神色不卑不亢，跪地行礼。
太后瞳孔动了动，任谁看到一个死去的人内心都不会平静。
“莫夫人长得跟哀家的一个故人十分相似，一看到莫夫人，就跟看到那人又活过来似的。”
安月秋没有急着回话，她回想着进宫来路上神色匆匆的宫女太监，以及迎面撞见的脸色阴沉的明公公，她心中迅速做出判断，回道：
“回太后娘娘，您说的应该是臣妇的姐姐段皇后，我们是表姐妹，许多人都说我们长得相，是以臣妇这些年一直深居简出，唯恐给他人造成困扰。”
听到她提二人是表姐妹，太后的神色松动些，米嬷嬷附耳低声几句，验证了安月秋的话。
“瞧哀家，年纪大了，光顾着说话竟然忘记让你们起来了，快给莫将军莫夫人赐座。”
“哀家瞧着莫夫人十分欢喜，阿米，快去倒茶。”
“是。”米嬷嬷脸上带笑，缓步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仔细观察莫夫人，从皮相到骨相都跟段皇后一模一样，难道世界上真的会有这般相似的人吗？
递过茶水后，米嬷嬷没有急着离开，反而默默站在一旁，凝神看去，只见安月秋耳后并没有那颗红痣。
这是她偶然发现的，段皇后耳后有一颗小红痣，如今一看，这安小姐耳后没有红痣，果然不是段皇后。
想到此，她回到太后身边，并摇了摇头。
太后垂下眼帘，能弄虚作假的事情多了，更何况一个小小的耳后痣，直觉告诉她，安月秋绝对有问题。
“正堂前两年受苦了，身子可养好了？”太后仿佛对安月秋不感兴趣，转头对莫谨说道。
“多谢太后娘娘关心，得陛下垂怜，这几年一直在养身子，臣的身体已经好多了。”
太后点头，她知道莫谨和段清秋的关系，这几个孩子几乎都是在她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她比他们想象中更了解他们。
当年莫谨身死的消息从传来，太后还曾担心段清秋承受不住打击，寻了短见。
结果这个小姑娘经过初期的痛不欲生后，生生挺了过来，并且进宫一举成为皇后。
对于段清秋的做法，太后十分赞赏，一个人就应该永远做出最利于自己的选择。
有情饮水饱，但是光有感情是不行的，权力、利益才是永恒的东西，她十分欣赏段清秋的手段。
段清秋也没有让她失望，进宫后很快熟悉宫务，将一切处理的井井有条。
太后心中十分满意，原本段清秋就是她为舜帝挑选的皇后人选，只是知道她跟莫谨情投意合，太后虽然觉得可惜，但是却没有棒打鸳鸯的想打。
可惜造化弄人，从战场上传来莫谨的死讯，到段清秋进宫为后，一切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她的预料。
本以为事情会一直这样发展，没想到莫谨活着回京，不久后段清秋染急病离世，这又一次震惊到了太后，她忍不住感叹造化弄人。
她命人给莫谨送了许多名贵的补药，只想这个孩子未来的路能更加顺畅。
今日再次见到莫谨，她心中突然有了一种感觉，莫谨其实一直都没有变。
“今日见到正堂，哀家突然想到一起趣事。”
舜帝一副十分感兴趣的样子，问道：“”母后想到了什么事情？”
太后的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缓缓道：“那个时候你们还小，当时宫中收到一批上好的砚台，让你们每人挑选一个。”
“哀家记得正堂挑选到一方十分合心意的砚台，那个喜欢劲儿，真是恨不得整日抱在手中，但后来那方砚台却被景昌公主不小心打碎了，景昌将自己的砚台赔给正堂，正堂没有接受。”
“还闷闷不乐好几日呢，哀家听闻此事，特意命人送去更好的砚台，但正堂你没有收。”太后说到此加重了语气，又道：“后来听闻你爹为你寻来了一方一模一样的砚台，本以为这次你会欢天喜地收下，结果你依然拒绝了，说世上的每一方砚台，每一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你绝不接受替代品。”
“不知正堂能否告诉哀家，如今的你，是变了吗？”
这件事在场的几人都知道，更知道太后所隐喻的意思。
【噫噫噫，这是什么意思啊？】
【总觉得皇祖母是在给先生挖坑呢。】
舜帝：你感觉的很对，但请不要感觉了。
他回眸看了眼，发现侧殿门口趴着一个小人儿，他气急，这孩子胆子越来越大了，什么热闹都想看。
就像是瓜地里的猹，在各个不同的地方吃瓜，忙的不亦乐乎。
莫谨抬眸看向太后，他清楚太后的意思，知道如何回答才是对他最有利的，但看到太后眼中的明了后，他改变了注意。
看了眼妻子，二人心有灵犀，共同起身，走到殿中跪下请罪。
舜帝抬了抬手，想要阻止二人的动作，但又放弃了。
今次，太后彻底明白过来，心中的愤怒达到顶峰，将身边的茶盏挥罗，厉声喝道：“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
\蔑视皇威，皇族的威严都被你们践踏了，说你们的帮凶还有谁！”
莫谨跪在地上磕头，朗声道：“请太后明鉴，这一切都是臣一人所为，跟其他人都没有关系，请您处置臣吧。”
“太后娘娘，这一切都是臣妇的主意，都是臣妇的错，求您开恩，饶了莫谨吧。”
太后：“饶了莫谨？你可知道，莫家、安家、段家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陛下，这二人罪无可恕!”
此时德妃走到二人身边，缓缓跪下。
太后神色震惊，“德妃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难不成你也是帮凶不成？”
德妃请罪：“太后，臣妾有罪。”
短短几息时间太后想了许多种猜测，最多的还是位份之争。
她知道德妃跟段清秋姐妹情深，但是她不相信德妃会因为姐妹情帮段清秋干这种掉九族脑袋的事情。
若是德妃肯帮忙，那么一定是段清秋拿出了德妃无法拒绝的筹码，比如皇后之位。
呵，看来是自己看走眼了，本以为德妃性子淡然是个安分的，没想到竟如此胆大包天！
“来人，将这三人拿下......”
“太后，此事朕也是知情者，朕也参与了这件事。”
舜帝走到殿中央，一撩衣袍也要跪下请罪，被太后制止。
“陛下，你这是在做什么，在逼迫哀家吗？”太后的声音中带了疲惫。
舜帝；\母后，儿臣绝无此意，这件事确实是儿臣做错了，理应跟母后请罪。“
“”母后先不要动怒，请听儿臣讲一讲当年发生的事情，......”
“母后，当初的事情就是这样，儿臣跟段家女并无私情，更没有夫妻情分，若是硬要算也不过是合作关系而已，那个时候特殊时期，段家女需要一个容身之处，而儿臣需要一个皇后，因此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你！你！”太后手指颤抖，指着舜帝一脸的苍白。“皇上你糊涂啊，身为一国之君，你怎能如此任性妄为!”
“若是事情败露，你让皇室的脸面往哪放，你身为天子的尊严往哪里放！\
“母后您知道的，儿臣从不在意这些虚名，而且这件事不会有人知道的，就算是被人察觉又如何，当初的段皇后已经入了皇陵，如今存在人世的只有皇后的表妹安家小姐安月秋。”
“本打算趁早将事情告知母后的，但是母后这些时日身体不好，儿臣担心说出这件事会影响母后的身体，因此便将此事拖了下来，是儿子的不是。”
舜帝将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他知道此举不妥，这样有逼迫太后之嫌，但是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办法。
太后最重规矩，重视皇家威名，这件事简直就是在太后的雷区蹦迪。
看太后的样子，是真的动了杀心，他好不容易揪下来的人，若是在死在太后手中，那才真是令人绝望。
太后定定看着舜帝，突然开口让其他人下去。
等殿内只剩下母子二人，太后先坐在桌边喝了口茶，她面上恢复了正常，但是仔细看去，能清晰看到太后不停颤抖的手。
喝完一杯茶，太后突然发问：“”皇上可曾怪过哀家？”
舜帝没有说话，他没明白太后的意思。
看他不说话，太后自顾自道：“哀家知道你是个没野心的孩子，在你皇兄在的时候，你的愿望就是未来做个忙时为皇帝分忧解难，无事时便做个闲散王爷，对皇位并没有期许。”
“是哀家，是哀家当初强硬送你上的皇位，并没有顾及你的意愿，如今你可曾怪哀家？”
舜帝张口想说没有，但太后似乎是怕他说出什么令她无法接受的话，没有给舜帝开口的机会，接着道：“哀家知道你没有学过帝王之道，也不喜欢朝堂上的尔虞我诈，但是皇上，那个时候哀家真的没有其他办法！”
“若其他皇子上位，不光咱们母子，就连在身后支持我们的势力，都会被一一清算，这其中牵扯太多官员，牵扯太多利益得失，哀家只能罔顾你的意愿，将你推上皇位。”
“你如实告诉哀家，莫谨和段清秋的事情，是不是你对哀家当初决定的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