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神明赐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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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幸的是，这一切最后只是虚惊一场。
那一刻，身为母亲的本能驱使兰姬生出了不同寻常的勇气，她知道女君和邵氏是不会在意顾妙音的死活的，于是她不顾府院阻拦，发了疯似地抱着顾妙音闯进了顾秉雍的书房。
也是顾妙音命不该绝，顾秉雍秘密接见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三清观素有妙手回春之美名的丹阳真人，他此次来顾家的目的便是为桃源挑选可用的顾家子。
丹阳一眼便相中了兰姬怀里的顾妙音，几针下来顾妙音的小脸渐渐有了血色。
此后半月，顾妙音在丹阳的悉心照顾下渐渐恢复了生机。
兰姬见时机成熟，便与女儿商议回西蜀之事。但顾妙音却像是忘记了自己此前有多想回西蜀，一反常态告诉兰姬，她已经决定跟丹阳去道观修行了。
兰姬受不了女儿忽然离开自己，她哭着向女儿保证以后一定会好好保护她。
顾妙音却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一般，抚着兰姬鬓间发丝宽慰道，“阿娘，去哪里都一样。丹阳爷爷说三清观名下还有个白雀观，那里都是女弟子。他老人家还说，三清观里的真人算到顾家十年后会有大祸，若需化解便需要府中一位娘子吃斋念佛为顾家祈福，十年后清修圆满灾祸自消。”
“他们说我的生辰八字最适合为顾家祈福，阿娘，我要去白雀观。你等我十年，十年后，我要这里所有人都不敢再轻贱我们，这次我要自己掌控我的人生，任何人都不可轻易定我们生死。”
兰姬回想起这十年的骨肉分离，眼眶一热微微有些刺痛。
她细细摩挲着手中包着百福书皮的经文，十年之期已到，若是仙仙还不回顾家，今年生辰她便去防川城找她。
顾婉婉淡淡瞧了眼兰姬藏在眼角的湿润，面如春水心下却冷如寒峭。
*
“阿弥陀佛。”
人潮熙攘，人声鼎沸，却都在听见这一声佛音后归于平静。
只见了渡身披红衣袈裟，一步一从容慢慢踏入法坛之上，所有人屏住呼吸，目光一致专注于他身上。
了渡双手合十，慈眉善目。
石壁群下不少人也跟着双手合十向了渡行参佛礼，就连一向自视甚高的贵人们也纷纷起立不约而同向了渡行礼。
了渡不卑不亢，无嗔无怒，结跏趺坐于团蒲之上。
“今日贫僧于佛前与众生论功德，何以为功德？净智妙圆，体自空寂，如是功德，不于世求……”
佛音潺潺，众人静气凝神，侧耳细听。
佛法圆妙，这一刻，不管是贵人还是百姓，不论是男子还是女子，皆暂时放下了世俗之见，皆都只是芸芸众生之粟。
这一刻，众生平等才见真谛。
“阿弥陀佛，见性是功，平等是德，念念无滞，常见本性，真实妙用，名为功德。”
佛门中有句禅语叫佛渡有缘人，芸芸众生见浊者居众，凡人慧根不净对了渡之言只觉深奥玄义，却始终懵懂不明参悟不透。
不过他们也不强求，历年来讲经结束之后便是祈福与问道。
这祈福向来是贵人们最喜欢的，传闻佛诞日的头签里藏着莫大机缘，被抽中福签之人心底所求之事必能顺遂，贵妇们不要命地添香油钱就是为了求佛祖保佑让自己的福签能被这位活佛抽中。
“师父。”
慧机领着门下四名弟子合力将一鼎巨大铜炉搬上法坛，里面立着不下十万根红绸福签。
坛下众人见状唏嘘不已，不愧是了渡大师，今年的铜炉比之去年大了一倍不止。
了渡起身，对着铜炉双手合十行拜佛礼，眉目慈悲伸手探入炉中。
法坛之下的众人心都悬了起来，就连一向沉稳的崔家大夫人都不自觉抬臀，更不要说其他贵夫人身子都探出去了。
兰姬的位置靠后，见了渡已经从铜炉中取出了一支红签，她的目光立马变得期待不已。
这些贵女中最淡定的就要数顾婉婉了，此等万分之一的机缘她可没兴趣。她自小就知道，人的命运只掌握在自己手中，神佛的机缘她从不相信。
了渡揭开红绸，慈悲淡然的眉眼略微兴起波澜，这字……
老禅师声如钟磐，“我拜佛主陈三愿……”
兰姬眼眸惊颤，不自觉站起身，怀里的佛经失力落在脚边。
顾婉婉见状，忽然明白什么，难以置信望向法坛之上。
了渡不徐不慢，“一愿她康健；二愿她如愿；三愿她斩天堑。”
这话好似一道佛音，乘风归去，一字不拉落进顾妙音的耳朵里。她藏在乱石群中，澄如冰湖的乌眸一动不动看着人群中惊喜如孩童般的兰姬。
了渡忽然像看透什么，淡笑着看站立于人群中的兰姬，双手合十，“恭喜夫人，神明赐福，签中所求必能如愿。”
一时之间，法坛之下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兰姬，此前一直看不上她的贵夫人们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复杂。
万万红签里能被抽中这是多大的机缘？现在还得了渡一句神明赐福，这福分只怕要大过天了。
兰姬自是不用说，早已喜不自禁。
没想到当日佛前偶然遇见的一个少年今日竟给了她这么大的福缘。
上面那三愿并非出自她的手笔，芳娘说那位小郎君赠经文后临时起意，问寺中僧人要了祈福的红绳，点笔挥墨写下了这三愿，说是经文酬劳的赠礼。
原本兰姬想亲手为女儿写福愿，可一见红签上的三愿她便打消了这主意，一是想着自己福薄怕求不到福愿，二是她实在是想不到比这更好的祝福了。
也说不上什么原因，只觉这三愿甚好。
没曾想这机缘竟这等圆妙。
神明赐福，“她”终能如愿。
了渡将红绸交给慧机，依着往年惯例，这红绳要被系在大雄宝殿的头香上，授香火供奉。
赐福过后，未能得偿所愿的贵人们或多或少都有些失望，反倒是原本无人问津的兰姬忽然成了香馍馍，周围的贵人莫名友好起来，得知她是为女儿求的福愿又开始打听起顾妙音。
得神明赐福的小娘子，贵人们肉眼可见多了几分稀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