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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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何时了？”
“回陛下，已经戌时了。”
秦皇坐直身体，双眼渐渐恢复身神采。
“收拾一下，今晚去秦贤宫。”
“诺。”
“对了，四皇子今日如何？”
秦皇站起身来，随口问道。
“回陛下，四皇子昨日回府后就大醉了一场，今日八皇子上门探望，一直待到晌午。”
秦皇身形一顿：“其他皇子可有上门看望？”
“没有。”
秦皇双目一眯，朝着殿外走去，身后传来他清冷的声音。
“传令太子、二皇子、五皇子、六皇子抄写祖制十遍，后日朕要检查。”
“诺。”
赵甘嘴角一抽，抬腿跟上。
大秦祖制的第一条就是：皇室子弟须尊老、敬长、爱幼，不可刀剑相见！
秦都外，五里外的凉亭里。
一丝凉意袭来，秦恒坐在轮椅上裹了裹身上的绒衣。
今日是秦承离都的日子，一大早他就在这等待，为其送行。
秦都的冬天格外寒冷，秦恒已经感觉到自己的面部已经全部僵硬。
刺骨的寒风吹得他鼻涕都要流淌下来。
“八皇子，车队来了。”
张龙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秦恒抬头望去，一支身穿黑甲，手握长矛的秦卫军簇拥着一排马车缓缓行来。
距离渐渐拉近，车队停在了远处，十名宗卫骑着战马，护卫着一辆王青盖车朝他行来。
显然，秦承发现了在此等待的他。
“律。”
王青盖车停下，秦承从车里走了出来。
他看着坐在轮椅上冻的通红的秦恒，眼里露出一丝感动。
他直接跳下马车，快步走了过去。
“皇弟。”
“皇兄。”
秦恒僵硬的脸庞露出一丝强笑。
这一幕，看的秦承鼻子有些抽动，双眼更是微微泛红。
他脱下身上的绒衣，走到秦恒面前要为其披上。
“皇兄不用，天气太冷，你快穿上，莫要着凉了。”
秦恒连忙伸手阻止。
感受到他冰冷的双手，秦承心里一抽，再次举着绒衣朝他身上披去。
“皇兄不冷，你快披上。”
秦恒见他态度坚定，只能作罢。
他仰着头，露出一丝纯真的笑容：“今日皇弟是来为皇兄送行的。”
说着，他从厚厚的绒衣里掏出一个酒壶来，递了过去。
这壶酒他一直放在怀里暖着。
“天气寒冷，实在无法备上热食，只能用一壶热酒来为皇兄送行了。”
秦承神色动容，他颤抖着伸出手接过酒壶。
“此酒在皇兄心中重于一切。”
说罢，他伸出手拔开壶嘴大口喝了起来，眼中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流了下来，混合着温热的酒水一起顺着喉咙流到了腹里。
“咳咳……”
似乎喝的太急，又似乎是这份兄弟之情太过浓烈，秦承被呛得咳了几下。
他抹了抹嘴角的酒液递过酒壶。
“来。”
秦恒伸出手接过酒壶，二话没说仰头喝了下去。
一股辛辣的味直冲口腔，顺着喉咙流了下去。
这是他这一生，第一次喝酒。
“哈哈，今日是皇兄最开心的一天。”
秦承放肆大笑，笑声中有洒脱、有轻松、有真情。
笑声慢慢停下，秦承俯下身来，整理了下他的绒衣，温声说道。
“天气太冷，回去吧，皇兄该走了。”
“嗯，皇兄一路珍重，等皇弟大一点就去汝阳郡看望皇兄你们。”
“好，皇兄在汝阳等你。”
秦承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朝着王青盖车走去。
踏踏踏
突然，震耳欲聋的马蹄声从远方传来。
秦承停下脚步看去，四辆王青盖车在一支带甲侍卫的簇拥下，朝着他们飞驰而来。
“哼。”
秦承眼中闪过一道冷色。
“皇兄，是大皇兄他们来了。”
秦恒指着远处欣喜说道。
秦承微微点头没有言语，只是静静的看着几辆王青盖车缓缓停下。
“哈哈，幸好赶上，要不然就与皇弟错过了。”
一声大笑中，秦勉等几名皇子下到地面走了过来。
“八皇弟看来先我们一步，是我们几个来晚了。”
“四皇兄莫怪，想到皇兄今日离都，皇弟昨日彻夜未眠，所以今日来的晚了一些。”
秦承看着他们几人脸上虚假的笑容，不由感到一些反胃。
“两位皇兄、皇弟说笑了，父皇让你们熟悉祖制，估计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了，今日还能来相送，着实让我大为感动。”
秦勉几人面色一僵，这话里的嘲讽他们怎么能听不出来。
秦勉更是下意识活动了下手腕，干笑道：“不管多忙，都比不上皇弟离都的事重要。”
“唉，一想到皇弟离开我们这几个兄弟，孤心里很是难受。”
“呵呵，是吗？”
“那前几日在朝堂上，怎么没看到大皇兄为皇弟求情呢。”
秦承冷笑一声，嘴里嘲讽道。
秦勉脸色一变，心里生起一丝不满，他没想到秦承竟然撕破脸皮，让他当众下不来台。
“说起这事，我倒是想起一个事来，我听说死掉的那人前段时间投靠过大皇兄吧。”
“不过幸亏大皇兄拒绝了，要不然这不是伤了我们兄弟之间的感情吗？”秦肃突然在旁边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旁边的秦恒听到这话心里顿时一动。
“呵呵，当日看他品行不佳，所以就没收下，现在想想还真是庆幸。”
秦勉压下心中怒火，连忙解释道，他没想到这件事秦肃竟然知道。
“大皇兄看人真准。”
“好了，时辰不早了，皇弟要出发了，几位皇兄、皇弟咱们就此拜别吧。”
秦承懒得理会他们，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冷声说道。
说罢，秦承拱了下手，便朝着王青盖车走去，没有理会几人难堪的脸色。
“哼。”秦勉见状，冷哼一声直接挥袖离去，就连跟秦恒都没打招呼，可见他心中此时已经怒意十足。
“八皇弟，要不要去皇兄府上坐会。”秦肃嘴角上扬，转过头来亲切说道。
“不了皇兄，天气太冷了，皇弟就先回府了，改日再登门拜访。”
秦恒看着四皇兄已经远去，摇了摇头，婉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