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想来是真有大冤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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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清念取了张收魂符，把女鬼收入符箓中，放在随身携带的布袋里。转而对沈星辰说道：“沈公子，走吧。”
沈星辰虽然被唐清念的安神符安抚，但到底是经历了那些诡异可怕的事。还体验了一把女子怀胎的辛苦疼痛，对这女鬼心里是畏惧的。不过这一会儿的功夫，他看到这女鬼被唐清念收拾得服服帖帖，鬼声鬼气地哭求唐清念帮帮她的孩子，不要抓她去投胎。便突然觉得这女鬼似乎也没那么可怕，整个人看起来淡定了许多。
女鬼被降服，院子里恢复正常，头顶的天空挂着半颗月亮，就连空气都清新了许多。
三人一狗迅速离开小洋楼。
返程时仍是沈星辰开车。
他一心惦记着爷爷，加上那小鬼的母体被找到并收服，他心里踏实了许多，车子开得四平八稳。
回到沈家时。
已经是夜里十一点。
沈老爷子的肚子似乎又大了一些，早已撑破衣服，露出来的皮肤薄得泛红，好似随时都会有东西破体而出。
沈家夫妻和沈家妹妹焦急地等待着。
坐立不安。
看到他们回来，情绪也没能安定下来。
沈父眼眶血红。
沈家母女急得直掉眼泪，沈母说话的声音都在发抖：“大师，你们可回来了。”
唐清念冲她颔首示意。
翻转了一个漂亮的花手。
下一瞬。
一个女鬼好像是从唐清念手里被扔出来的，乖乖地站在地上。吓得沈家夫妻和沈家妹妹连连后退，他们一家三口原本是看不见鬼魅魂魄的。普通人想要看到鬼魅魂魄，除却天师帮着开天眼外，便是鬼魅魂魄自己愿意或者主动想要被看到。女鬼很清楚唐清念带自己来做什么，没藏着掖着，这屋子里所有人都能看到她。
被唐清念镇住的小鬼，约莫是闻到了母体的气息，鬼气陡然大涨。原本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挺尸的沈家老爷子，浑身开始剧烈地抽搐蠕动起来。
众人面露担忧。
唐清念则偏头看向女鬼。
女鬼识趣地吐出一口带着她精血的怨气。
唐清念双手眼花缭乱地不停翻转，将那口黑红色的怨气凝结在手上。同时取出了一张引魂符，掐诀将那黑红色的怨气与引魂符完全融合后，丢在沈家老爷子的肚子上。又大又圆的肚皮起起伏伏，能清晰地看到不安地，在里面惶恐挣扎，愤怒抵抗的手掌脚掌，甚至整张婴儿的脸。因为隔着一层被撑得薄薄的皮肤，显得格外诡异可怖。
唐清念凝神专注，嘴里不断默念着法诀。
沈老爷子肚子里的鬼胎奋力挣扎，颇有拼个魂飞魄散，鱼死网破的意思。他尚未完全成熟，这个时候出来没法去做他想做的事。
女鬼急得大声呵斥：“你这死孩子，赶紧给老娘出来！大师是要送你去投胎，老娘不需要你替老娘报仇。一个没看住就跑到人家身上，你为了报仇害人命，这老人家不无辜吗？再不出来，老娘就不认你这个儿子！”
柯凡是玄门中人，见过太多诡异场面，面色从容。
沈星辰刚刚经历了那些事，也还算淡定。
沈家夫妻和沈家妹妹是真真傻眼了！
这女鬼居然在帮大师？
鬼魂似乎也没那么可怕！
骂儿子，教训晚辈的场面他们见得多了。鬼母骂鬼子，他们还是头一次见！涨见识了！
那小鬼被女鬼骂了一通，似乎安分了些。女鬼一看有戏，紧忙说道：“乖乖出来吧，让大师送你去投胎。妈妈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知道你心疼妈妈。是妈妈对不起你，没能让你平安降生。你顺利去投胎，妈妈心里才能好受些。你要是和大师拼个魂飞魄散，我这魂体不要也罢。干脆跟你一起，永不超生算了！”
随着最后一句话音落下。
那小鬼终于不再挣扎。
散了满身的怨气，主动钻进融入沈老爷子腹中的引魂符。
唐清念手诀翻转，大喝一声：“收！”
那张引魂符从沈老爷子肚子里显现出来，顷刻间就飘到了唐清念手中。几乎是同一时间，沈老爷子又大又圆的肚子瘪了下去。
女鬼“噗通”一声跪在唐清念脚下：“大师，让我再看一眼孩子吧。”
唐清念将小鬼从引魂符中放出来。
用过的引魂符霎时化为灰烬。
小鬼立刻飘进女鬼怀中。
母子俩抱头痛哭。
一时间卧室内充满惨绝人寰的鬼哭声，但那声音没有半点怨气。听在众人耳朵里，并不尖锐刺耳，也没让人头晕目眩。反倒哀哀戚戚，令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千里搭长棚，没有不散的筵席。
母子俩终究要分离。
唐清念脚下踩着玄之又玄的步伐，手中翻转手诀。不消片刻，一道黑乎乎的鬼门出现在半空之中。那小鬼哭嚎半晌儿，却没有一滴眼泪，一步三回头地朝鬼门内走去。
女鬼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背影。
眼泪连成线地往下掉。
鬼门关闭。
女鬼掩面痛哭。
唐清念静静地看着这一幕，按说人死后变成鬼魂是没有眼泪的，除非承受了莫大的冤情。这女鬼不肯说出自己是怎么死的，也不肯去投胎，想来是真有大冤屈。
立在一旁的柯凡再度被惊得瞠目结舌。
同为玄门中人，他以为唐清念所说的送小鬼去投胎，是规规矩矩的沐浴斋戒做法事，超度引领小鬼去投胎。怎么都没想到，唐清念能用如此简单粗暴的方式，直接把小鬼送进鬼门关！他下山后干这行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牛皮哄哄的操作。
他家小师叔到底还有多少他没见过的神操作！
普通人不知道这鬼门有多难开，他作为玄门天师岂能不知？
至少他的人脉关系网里，品阶最高的老天师也无法私开鬼门。
偌大的京城，怕是只有正一派在京城的玄清观分观观主，以及玄门世家楚家的现任家主，特调局现任局长，这三位玄门大佬级人物，一个月或许能勉强开一两次鬼门。并且哪一次不是攒一大票鬼魂集体送走？就为了一只小鬼开鬼门，简直是……
夸张奢侈到他无法用言语形容！
柯凡用力吞了吞唾沫。
他发誓，他这辈子都要做小师叔的狗腿迷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