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不勉强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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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餐厅里，除了江子衿和江老爷子时不时地说两句话，其余时间几乎都是静寂的。
黎欢本不习惯这样的用餐氛围，但时间久了，比起听着周仪江成海阴阳怪气，还是觉得这样沉默着也挺好的。
周仪心里憋着火，饭还没吃完就上楼了。
江老爷子轻轻叹了口气，放下碗筷，看向黎欢，“欢欢，你等会吃完饭来我书房一趟。”
闻声，江晏和江成海都下意识地抬起了头。
江晏是好奇，江成海是惶恐。
黎欢也放下筷子，正要起身，江晏拉住了她，“吃饱了再去吧，爷爷不会怪你的。”
“我吃的差不多了。”她笑着回答，余光感受到江成海的目光始终停在她身上。
黎欢上去时，江老爷子正背对门口，望着窗外发呆。
“爷爷。”她轻声唤了句。
江老爷子没有回头，“来，欢欢。”
黎欢站在他身边，仍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你有没有恨爷爷？说实话。”江老爷子突然转过来，话虽锋利，但眼里却满是慈爱。
“我……”
“说实话，刚开始有，但是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你对我很好，甚至比对江晏都好，早就没有了。”黎欢沉思了片刻，还是说出了真心话。
江老爷子似乎猜到了这个答案，摸了摸她的头，“我就知道。”
他拉着黎欢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算算你在这里也快一个月了，我们家的情况，你应该都了解了吧。”
没等黎欢反应，他继续讲着。
“阿晏的父母去世的早，早年去外地谈生意时，遇到了事故，所以阿晏是我从小带大的，难免性子乖张了些，但他随了他父母，本性不坏，不然我也不会把你嫁给他。”
“可是，老二那家人就不一定了。尤其是你叔婶，嘴上从来不饶人，心思也越来越多，还有你二叔，虽然表面上看着稳重实在，但我了解他，他背地里也藏着不少事呢，我只是懒得跟他们明说罢了。”
黎欢静静听着，看着那双苍老的手紧紧抓着自己的手时，心头竟有点泛酸。
“我知道你和阿晏一直都想搬出去，但我迟迟没有同意，你知道为什么吗？”
“害怕他欺负我。”黎欢声音微微有点颤。
江老爷子摩挲着她的手笑了，“这是一方面，但是最重要的，是害怕老二一家欺负你们。”
“阿晏这么多年没操心过公司的事，但我知道他有那个能力，哪怕突然把公司扔给他，他也能管理的很好。但我怕他一旦和人打起交道，就不够机灵了。”
黎欢细细想着这些话，突然就明白了江老爷子对他们的期望和良苦用心。
江老爷子又继续说，“不过这小子倒是比我想象中要强一点，这几次吃饭的时候你叔婶故意挑事，我故意没有多言，他伶牙俐齿的，没输过一次，这倒随了他妈妈。”
说到这里，江老爷子突然沉默了许久，黎欢握紧了他的手，安慰着，“爷爷，您不用担心，我们都能看出来，只是不愿意争罢了。”
“嗯，但我今天真正想说的，是你和阿晏。”
“我知道你们还没有很深厚的感情，甚至有时候是在故意演给我看，我虽然老，但是心没老，这还是能看出来的。”
黎欢有点难为情，微微低下了头。
“但我相信，你和阿晏是能培养出感情的，只是时间长短罢了。”
“所以，我就不勉强你们了，你们要是想搬出去，就搬吧。反而待在这儿，每天乌烟瘴气的，还要对着你叔婶，实在是晦气。”
“北岸华府那里还有一套房，是我给你们准备的婚房，你们准备好了就搬过去吧，没准两人单独住在一起，还更容易培养感情呢。”
江老爷子的语气云淡风轻，但黎欢知道，他肯定舍不得江晏，“爷爷，我们……”
“好了，你们能经常来看看我我就很满足了，要是过意不去，不如送我个孩子陪我解解闷。”
黎欢眼睛里水光泛起，鼻头也酸酸的，这是她从来都没有体会过的亲情。
江老爷子看出了她的情绪，站起身，推着她往门外走，“好了欢欢，你也快回去休息吧，老爷子我要睡觉了，阿晏那小子要是听见这消息估计乐得都睡不着了。”
黎欢没反应过来，江老爷子就关上了门。
她呆呆地站在门外，半晌，才说了句，“爷爷，那您早点休息，晚安。”
江晏也没有睡，一直坐在沙发上等黎欢，没想到看见的，却是她红着眼的样子。
“爷爷骂你了？”他下意识地开口问。
随后立马反驳了自己，“不可能，爷爷就算打死我，也不可能骂你一句的。”
黎欢抬眸看了他一眼，想着要怎么跟他讲，不知道为什么，听江老爷子说了这么多，她的心里竟隐隐不舍搬出去。
可是这不正是自己一直最希望的吗？
只要搬出去，就脱离了所有人的控制，就可以早点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现在是怎么了？
她在心里矛盾，挣扎，纠结，久久没有开口。
江晏在一旁都快急死了，就差冲到楼上亲自去问问江老爷子了。
“你希望我们搬出去住吗？”黎欢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江晏愣在原地，用极其怪异的眼神看着她，随后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你没事吧？这不也是你最希望的吗？”
“可是……”
话说到这里，黎欢索性不再纠结，直接一股脑地跟江晏复述了一遍。
然后，两人都沉默了，房间里陷入前所未有的静默。
过了许久，江晏才站起身，“我去找爷爷谈谈。”
黎欢拽住了他的衣角，“你睁大眼睛看看现在几点了？爷爷早睡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也来得及。”
江晏这才关上了门，两人相视，又淡淡地移开了目光。
“我先去洗澡。”
黎欢进了浴室，简单地冲了一下，换了身睡衣出来时，就看见江晏站在阳台，昏暗的环境中只有一丝光点。
这是黎欢第一次见江晏抽烟。
她犹豫了下，还是推开了阳台的门，江晏听见声响回头，抬手将烟头按灭在花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