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三遇曹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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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2点,我又见到曹老头(曹老头就是我的前任)那张熟悉而猥琐的脸。
当时,曹老头正在天桥下拉着一个年轻人的手,开始他的忽悠人生:“你命中注定有一个儿子。”
年轻人猛地一下抽出手来,指着曹老头:“你个大忽悠,我现在都两个儿子了。”
曹老头头也不抬地说:“那是你自己认为。”
年轻人勃然大怒,一脚将曹老头背后的杆子踢到。在杆子倒下那时间,我看到杆子上写着:“前看五百年时运,后算五百年成功。”横批:“算准交钱”。不知道曹老头他算没算到到今天要挨揍。
接下来,曹老头使出他的大绝,立刻扭转了整个战局。
曹老头两手一拍,身子倒在地上,大喊着:“老子给你拼了,你娃儿有钱就上来。别拿道士不当老人。”
这年头,扶下老人就是七万。老人,付不起呀!天朝哪儿需要出口商品呀,只需要向每个国家输出几万个老人,早就超美了。
现在虽不是人流的高峰期,但经曹老太这一闹,还是呼啦一下子围上一圈子的人。个个都伸长了脖子,像一群要被宰的鹅。
对小伙子指指点点的,是富有爱心的大爷大妈;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是长了胡子的;看着小伙子一直乐的,是刚受了老板气的;拿着手机狂拍的,是一会要刷微博的。人们是忙得不亦乐乎。
曹老头看到有了观众,就将他的演技全开了。一团口水由于无法阻止地球引力,从曹老太的嘴角流下来。但在曹老头的强大气场下,口水只是形成了一条明亮的线,那流得是当断不断藕断丝连。即使这样,在曹老头的哭声中,还能听到他对小伙子的痛诉:“现在的…年轻人…呀…不…知道…爱惜老人…我和…你妈……”
在最关键的地方,曹老头打住了。将不明真相的观众全都引到了岔路上。
伟大的老曹头!他继承了臭不要脸的光荣传统。这一刻,他凤姐、乔碧萝灵魂附体!在这一刻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不是一个人!
按照习惯,一个胖乎乎的一看就是内分析失调造成爱心泛滥的大妈站了出来,指着年轻人。“你看看你,穿得人模狗样的。”说完,她再指了指地上的曹老头,“再看看你老汉,你就不怕遭天谴。”
年轻人脸上是红一阵白一阵的,脸上抽抽着,嘴唇都哆里哆嗦。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他…他…他不是我老汉。”
胖大妈向前跨出一步,指着年轻人的鼻子:“有你这样说话的嘛。自己的老汉都不认!有你这样说话的嘛。”
最后,年轻人掏出两张红票子来,一把甩到曹老头的头上,逃离了现场。在他远去的方向,空中还飘荡着三个字:“算你狠!”
等到人群散去,我才凑了上来。看了曹老头刚才的表演,我更觉得他不像个道士。关于如何称呼曹老头,我拿捏了很久:“嘿!前辈。”
曹老头眼皮都不抬,指了指地上铺着的布片。布片最远有的一排小字:“上班期间,谢绝闲聊。”你这算哪门子上班呀。
如果不是我现在正好有事情问曹老头,我才不会这么恬着脸过来呢。昨天林市城中村片区区长张有钱不是告诉我今天晚上要去找阎王爷信访嘛,搞得我今天满脑子都是问号。
阎王爷究竟长得是什么样子?有什么胡子?后面的牛头马面真的是长着牛脑袋和马脑袋么?拍照的相机是单反还是数码的?要打闪光灯不?不知道给阎王爷带些什么礼物,我带麻辣味的吧,万一他喜欢清淡的怎么办?
我脑海中都能装下个十万个为什么。
我说:“我是有工作上的事来问你。”
曹老头一听,将他的布片一卷。看样子,算是下班了。自由职业就这点好,我的地盘,上班下班我做主。
曹老头将他的工作装备卷成了一卷,指着不远处说道:“走,我们去那个地方聊。”
顺着曹老头的手指,我一看,上面写着:“大高原洗浴中心”。
一把将曹老头的手指打落,我故作严肃地说:“不去!你怎么要去哪种地方?”
曹老头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说道:“要学呀。不是说活到老,学到老么?”
我和曹老头一进门,迎宾礼貌性地说:“欢迎光临。”然后,她们就愣住了。也许,我和曹老头这样的顾客她们平时很少见。
我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t恤,一件地摊上随处可见十块钱一条的大花裤衩,脚踩一双五块钱的硬拖鞋,再拿根棒棒的话,就是个街头随叫随到的棒棒。曹老头,胳膊下夹着一个布卷,一根杆子从布卷中部安分地露着头,还能看到上面写着“交钱”俩字。
一个领班忙跑过来,挥了挥手,喊道:“我们这里今天没有垃圾。”
领班一句话,刺激了我那微不足道的自尊心,我将胸脯一挺,朗声说道:“我们是来消费的。”
领班从头到脚打量了我一番,当他看到曹老头的样子,不禁“扑哧”笑出了声。又好像意识到什么,赶紧闭上嘴,做出一副高深严肃的样子。
别忘了,我身后的可是凤姐、乔碧萝灵魂附体的曹老头。
即使领班收了声,曹老头开始不依不饶起来。一直到领班塞给我们张VIp卡,并承诺今天的消费88折,曹老头才罢休。
在我们进去的时候,隐约听到领班的在传呼:“今天大家开开眼,有两个重量级的客人来了。”
在更衣室,我们遇到了棘手的事。准确地说,是曹老头遇到了。他的工作装备放不进衣柜中,他要寄存,工作人员又不让。
最后,曹老头真不愧是高人。将工作人员赶走后,扯出张纸来,沾着唾沫乱写乱画通。再这张纸贴在他的工作装备上,我看到见证奇迹的时刻,那装备就这样凭空不见了。
曹老头看着我目瞪口呆的样子,贱兮兮地说:“这是隐身符,你不懂。”
我摇了摇头,问道:“我不明白的是你一会怎么找到它们。”
“等一会水干了,隐身符的效果就消失了。”曹老头得意地说。
他忘了,我们现在待的地方最不缺的就是水。结果,在我们出来时候,那道隐身符的水说什么都不干,最后弄得只是找曹老头的工作装备就找了很久。
和曹老头在一起,我真正享受到VIp待遇。我和他都不在小池子洗,我们都是单独的地方来洗。这待遇,够高级吧。
其实,是曹老头身上太脏了。一般而言,高人通常是不洗澡的。曹老头虽算不上高人,但他有高人的毛病。那就是他记不清上次他是什么时候洗得澡。很多时候,我们都不是伟人,但我们都可以成为伟人才有的特征。曹老头洗完澡轻松不轻松我不知道,但我敢肯定,他洗完澡肯定轻了不好。
记得一个贪官说过:他为什么喜欢和别人谈事的时候去蒸桑拿,并不是为了按摩,而是因为蒸桑拿时,你不可能藏个摄像头呀夹个录音笔呀什么的。
我拉着犹未尽的曹老头意去蒸桑拿。也是因为这时候大家都坦诚相待,也没有什么掖着藏也的。
“当时,你是不是一会还要说,当初后悔你老汉没将你怼在墙上?”我问着曹老头。
“嘿嘿,这是我的第二套方案。对了,你怎么知道?”曹老头猥琐地说。
我怎么不知道,网上都是这样骂人的。你要是想听,我能给你打上几天,还不带重样的。
在桑拿室,我将今天脑袋中的十万个为什么全抛给了曹老头。没想到,他的回答竟然是他也不知道。
今天,我还有个重要发现:曹老头这家伙也不能交朋友。在我出来结账时,还能听到他在里面喊:“袜子穿错了,这只是左脚的!”大爷的,你家袜子还分左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