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以伤换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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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有魔火挡道，还有袭灭天来出手，但虚竹落脚的地方不是什么偏僻位置，如果动起手来，周围的阻碍哪方都不会少，大打出手估计很少，吞佛童子得抓紧时间将眼前这个小朋友处理掉。
通过刚才的试探，他剑雪无名的剑法比他想象的要高出不少，已经超过了能在短时间内击杀的范围，袭灭天来的想要的当面击杀怕是完不成了。
不过没关系，他有的是办法，杀不了还可以重伤，还可以生擒。
“你对吾的剑很感兴趣。”
这不是问句，是陈述，从进入寺庙开始，他发现剑雪无名已经不止一次将目光放到朱厌上面。
这种事吞佛童子见的多了，当有人意识到他手中这把长兵并不是长枪利矛，反而是一柄造型奇特的剑时，别人总会不由自主的往这里投射目光 。
但这不是剑雪无名第一次得知，在今天论佛时，自己就说了朱厌是把魔剑。
“魔剑有灵，世间少有。”
既然自己的动作被发现，剑雪无名也就大方承认了，只不过真正的理由是肯定不会说的，魔剑有灵也的确是个特殊的例子。
如果要将对方的剑拿到手，除了明抢，就只有换剑这一个办法了。
“不用杀戮的佛兵，吾也是第一次见。”
在吞佛童子看来，剑雪无名手中那把莲谳也非常奇特，拥有浩瀚佛气的一把圣器，却因为本身过于厚重的剑身显得像是一把钝器，还不用于杀生。
可既是兵器，除非持有他的人永远不出鞘，否则又如何不杀生？
“既然都有兴趣，不如趁你家长辈回来之前，切磋一番？”
正好，先让他仔细试试剑雪无名的剑法，若能寻得破绽，便可直接生擒回去，好好研究一下此人身上的疑点。
“若是要打，剑雪奉陪。”
也好，他们可以先交手，自己就能仔细观察对方手上的剑，若不能硬抢，他还可以提出交换武器对决。
“但他人安危，吾不能坐视不管。”
打可以，但是两人不能在佛堂前面打，先不说会毁坏佛堂，寺院里的其他僧人也会被他们波及到。
善法天子叫他留下是保护僧人的，自己当然不能“监守自盗”。
“可以。”
吞佛童子欣然答应，能离开佛寺更好，在这里他还怕不好施展，若是能将剑雪无名引去远处，另外两人赶回来也无法第一时间找到人，自己这边的时间就充裕了。
双方都没有意见，吞佛童子率先跳出院墙，也没往后看一眼，好像根本不怕对方不跟上去。
剑雪无名找到避难的僧人那里，他只简单说自己要离开寺庙对付敌人，却没说具体要去哪里，然后便循着吞佛童子越过的那处院墙，跟着一起离开了。
放火的人在自己这边，一步莲华和善法天子却没有立刻回来，就代表他们那边同样有敌人周旋，已知的敌人拢共就两个魔，他这边一个，起火的地方一个，自己跟吞佛童子去别处打，寺里也就安全了。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吞佛童子不但选了起火地的反方向，还特意往郊外山林而去，若是他在此处再放一把火，火势会比前一处更加浩大。
“若无胜负，可愿换剑再试？”
“换剑？”
是他用圣剑，对方用魔剑的意思吗？真是个有趣的提议。
“不错。”
“这一点，你跟一莲托生倒是相像。”
虽然关于一莲托生的记忆也模糊了，吞佛童子却还记得，一莲托生也与自己提出过换剑的事情，自己当时应该是答应了，但后来的事情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一莲托生……是何种剑？”
“大概，是叫杀诫吧。”
很奇怪，明明连换剑的细节及往后的事情都不记得了，他竟然还记得一莲托生要与自己换的那把剑叫什么。
“杀诫……”
剑雪无名在心中琢磨着这个名字，他听过这把剑，好像还见过，是在谁那里呢……
“没有问题了？那就打。”
“好。”
先不想这些了，还是眼前的事最要紧。
“指教了。”
……
“让开！”
意识到被调虎离山后，善法天子第一时间想的就是先出去告诉一步莲华，赶紧回去处理去偷袭的吞佛童子。
袭灭天来早就知道他会干什么，直接一步挡在被佛力打出的漏洞前，阻了善法天子的去路。
当漏洞被打出时，魔火的整体已经被破坏，吞佛童子不在这里，袭灭天来也没有出手补上，火圈里面的气温已经回降至正常，虚竹等人就没了被高温烘烤的危险。
再加上袭灭天来对他们完全没兴趣，这是离开的最佳时机，但唯一的那个缺口，却被这个魔僧挡上了。
善法天子显出不耐烦，直接一掌打上去，被敌人轻松接下。袭灭天来与一步莲华之间的实力是相对的，单一个善法天子根本奈何不了他。
如果仔细深究，袭灭天来拥有一步莲华成圣分裂前的记忆，对于善法天子也就极为熟悉，包括这位佛者的性格、功体、偏好，乃至某些肢体习惯。
善法天子打的这一掌也只是为了发泄怒火，被轻松接下后也没什么额外情绪，他想收回手，却被敌人反抓住了。
“上一回的事，吾有一句忘说了。”
感受着对面不断爆发的佛力，袭灭天来也不敢失落，硬碰硬，除了一步莲华他都不会落下风。
“若是天子愿意，你有可以来做吾之新教的即导师。”
“荒谬！”
善法天子终于挣开了敌人的拘制，远离时还不忘再补一记其他攻击，防止对方逼近。
“吾不可能与魔为伍！”
“吾拥有与圣尊者相等的力量，再造一个新的万魔岩也不是没可能，其他人都可以另寻，但唯独天子这位执法者，是万不能缺的。”
“目无佛法，心无法正，你与圣尊者的相似，也不过是你诞生于他。”
“是啊，吾从庄严高洁的圣尊者中诞生，既然如此，真正的魔该是谁呢？”
这一圣一魔的分别与联系，是个永远都说不清的话题。
“天子为万圣岩操劳至今，最高位的圣尊者毫无作为，在不为人知的角落诞生心魔，天子，你就如此甘心屈居人下？”
一步莲华不好动手，但是没事，他还可以对善法天子动手，若能击溃善法天子，也是一项胜利。
〖善法天子：吾很想再给他几巴掌。〗
〖一步莲华：先忍一下。〗
〖善法天子：也想给你几巴掌(?_?)〗
正常流程来说，不应该是一步莲华和袭灭天来相对吗？为什么直到现在，袭灭天来骚扰的目标一直是自己？
〖善法天子：每一次都是先找吾，你倒是去找圣尊者啊！〗
〖袭灭天来：他什么话都不说，对上也没意思。〗
〖一步莲华：？〗
〖善法天子：果然还是该给你几巴掌。〗
“圣尊者为圣域做过什么，轮不到你一个魔来评判。”
“仅仅只是一个'魔'字就否定所有，天子作为执法者，你的判断是否已经偏颇？”
“如果魔能不为恶，吾自然也不会偏颇。你到底让不让开？”
虽然自己在火圈里面时间长了，外面的一步莲华也能察觉到不对，或者再等一等，魔火说不定就已经被解决，但在知道吞佛童子去找剑雪无名的情况下，他不想等。
被袭灭天来以言语骚扰这么多次都没动手，根本原因是对方和一步莲华一样拥有如来不毁之体，谁打都没用。
如来不毁，是一步莲华成圣后修成，袭灭天来作为他成圣时诞生的反面，也继承了这项最强的功体，这份无人可破的特殊，成了他最棘手的一点。
不毁体有很多，想要破除都有一定的困难，如今唯一可能除掉袭灭天来的方法，是一步莲华与他同归于尽。这个选择牺牲太大，善法天子不希望走到那种地步。
“让与不让，并不在吾。”
袭灭天来挡在火圈的缺口上，他心里也疑惑，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为何吞佛童子一点消息都不传回来？他清楚的记得，自己给他下的命令是当场击杀。
吞佛童子不是会优柔寡断的性格，没能在将人在短时间内杀掉，要么是目标的实力超出预计，要么是生了其他变故。
看来一莲托生，的确是留下了一个好苗子。
“吾刚才的提议，天子不考虑？”
能当上万圣岩的大日殿主事，既是导师也是审法与执法者，善法天子的心性坚韧可见一斑，他知道对方不会听自己的拉拢。
但只要能动摇对方一丝心性，便有机可乘。
吞佛童子没有速战速决，他这边自然也不能太早的放人走。
“天子觉得自己很了解圣尊者，那在天子看来，他要你带来剑雪无名是何缘由？”
“引诱不成，又想挑拨离间吗？”
“不，吾只是好奇。”
剑雪无名身上有什么，能让一步莲华觉得单这么一个人，就可以毁掉自己的谋划，凭那已经化为一具尸骸的一莲托生，还是那把不知出自谁手的莲谳？
真要说的话，佛剑分说那把佛碟才是最需要注意的，天外而来的诛邪圣器，远比人为打造的更加神秘。
“天子不好奇吗？”
“再不让开，吾就只能动手了。”
如来不毁之体是一回事，善法天子看对方欠打又是一回事，哪怕注定伤不了袭灭天来，但以善法天子的实力，打他一顿还是可以实现的。
温度降下来了，灵鹫宫弟子就不需要提心吊胆的运功抵挡，可以直接寻其他地方躲好，虚竹自身有几百年功力护持，自保能力还是有的，善法天子不担心伤到旁人。
“吾再说最后一次，让开！”
他的耐心已经被消磨完了，同时他也知道对面不可能让路，所以也不管袭灭天来有没有回话，话音刚落就直接动手攻过去。
“佛魔双界分，人间劫纷纷；善法降甘霖，苦海现佛尊。”
火圈之外，一步莲华动手清理魔火时似有所感，他回头看了一眼火圈缺口的位置，他貌似听到了善法天子的声音。
算算时间，好像确实有些久了。
“大师，我们家主人……”
灵鹫宫弟子并不是全部都在火圈里，在起火之时，就有人从外面尝试灭火，在一步莲华和善法天子来时，也是她们帮忙指出远门位置。
“应无大碍。”
空气中只有魔气，没有血腥，代表没有人受伤，他已经破坏了火圈的封闭，内部应该也不会太过炎热。
现在唯一的疑点，是善法天子一直没有将人带出，牵制这么久，里面绝不可能只有一个吞佛童子。
或者说，里面也可能不是吞佛童子。
“诸位退后，远离火圈。”
周围会蔓延的火蛇已经尽数清除，现在只剩下这个比其他火墙都高的火圈了。明明有向外侵袭的火焰，却将此为主体，放火者的目的从一开始就不是袭击暗算，而是单纯的围困。
敌人在拖延时间，他们的真实目的根本不在这里。
一步莲华让围观者退后，其他人不明所以，但他现在在辽国德高望重，就算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也都听话的往后撤去。
确保人群已经退到安全距离后，一步莲华抬手运功，有几枚梵文法印从他指尖绽放，然后越来越大，放射而来的佛光也将火光压下，当大家将目光看向法印时，不知从哪里传出阵阵诵经声。
与寺中僧人的诵经不同，无名的音乐庄严宏伟，咏念之声一声比一声大，直至震耳欲聋。
“七佛灭罪·莲华圣功。”
巨大的佛莲在空中盛开，莲华光座，旷世虹光，如来圣气激荡四周，魔气受压，以水克火，原本声势浩大的火圈一点点崩解，很快连细微的火星也看不到了。
直到令众人的魔火彻底消失，佛莲也没有消失，甚至从天上开始下压，明显是还有目标。
以此招之威力，被拿来灭火是有些小题大做的，但一步莲华此举不仅仅是要灭火，还有警告。
“莲华圣功……啧。”
看到瞬间消失的魔火时，袭灭天来还没有什么感觉，吞佛童子放完火就走了，没了魔气支撑，魔火在佛气压制下只会越来越弱，可看到天上佛莲盛开，他知道该停手了。
本来对付善法天子自己还有些胜算，现在一看一步莲华要动真格，自己再不走就得吃亏了。
罢了，先去找吞佛童子，若是还没解决，大不了他亲自动手，撕破脸皮也只是早晚的事。
“看来你的大家长动真格了。”
一步莲华的声势有多大？大到吞佛童子身在郊外，也能看见天上盛开的巨大莲影。
说是切磋，但吞佛童子来此不是交流剑法的，剑雪无名也远没有他的狡诈，现在之所以停住，是因为此时他的朱厌剑刃已经刺进剑雪无名的肩膀。
“或许吾也该速战速决……你想干什么？”
这时剑雪无名应该没有力气了，但他却无视了被刺出的伤口，直接用另一只手抓住剑刃，也不在意被割伤的手。
这把魔剑，他终于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