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真正的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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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衡者！”
意想不到的人，不可思议的发展，虽然法畏金刚和一灯禅没来得及阻止近月观音，但在他的真正攻击打在释至伽蓝身上之前的最后一刻，他们都还以为是近月观音想提供帮助。
在释至伽蓝施展胎藏妙法的的关键时刻，近月观音突然暴起打破了妙法，但凡是了解近月观音的人，都不敢相信眼前景象竟然如此会荒谬。
原本在空中金光照身的释至伽蓝毫无所觉，背后猛然遭到攻击，他不知身后出手的人是谁，也不知对方用了何种手段，竟能直接破开自己的胎藏曼荼罗，甚至使他功体毁去近半。
“咳、咳……”
功体被破，失去佛力的释至伽蓝从天上坠落，踉跄了几下才勉强站稳，在站稳之后又压不住体内翻涌的气血，一道血柱自空中喷出洒在脚下。
胎藏妙法被破，释至伽蓝毁功近半，这还只是功体上的伤害，等他匆忙回头想看清是何敌人之时，却见到了最不可置信的一幕。
“……慧者？”
在刚才攻击自己的地方，站着一个最熟悉的人，此时对方仍然是那一副菩萨垂目的慈悲模样，明明看起来一切都没变，但此时的近月观音却不再温和亲切，正是他手持翠绿毛笔，毁掉了释至伽蓝的胎藏妙法。
面对释至伽蓝那不可置信的目光，近月观音不发一语，他微微侧身，古铜色的八道时轮擦着他的身体飞过，同修多年，他对法畏金刚的招式路数熟悉的很。
“慧者，你！”
见一击不成，法畏金刚直接挥拳上前，他不明白多年同修为何要在这个时候破坏释至伽蓝的功体，愤怒和不解充斥着内心，怀着满腔怒火冲上去。
愤怒让他失了判断，同为四禅天，二人修为与实力皆相当，冒然冲上前只求强攻，便给了近月观音机会。
做了这么多年同修，近月观音对法畏金刚的路数实在太熟悉了，此时对方又因怒火失去了冷静，根本就奈何不了自己。更何况现在，他手中还有一柄神器。
“泣麟藏颖！”
在对招之间，一抹绿意从法畏金刚的眼前撩过，现在两人之间的距离非常近，近到他可以认出眼前这件神器。
几招打出皆被近月观音挡下，短暂的发泄让法畏金刚恢复了一些冷静，现在不是他跟近月观音打的时候，释至伽蓝的情况才最重要。
想到这里，法畏金刚不甘的收手，转而去搀扶受伤的释至伽蓝。胎藏妙法被破，都不知道八面鬼戎会做什么。
“泣麟藏颖？”
乍见近月观音突然失常的动作，一灯禅心中同样震惊，此时他也抽出武器，但没有跟着法畏金刚上前，而是挡在追命他们身前，保护着后面实力不够的人。
“失落的西儒秘宝怎会在慧者手里？”
而原本与他们熟识的慧者，拿着西儒至宝，打向了圣衡者。
“慧者，这是为何？”
此时的释至伽蓝心中有着同样的疑惑，他望着眼前的同门，满眼的不可置信。
“释至伽蓝。”
独身立面对着众人或愤怒或不解的目光，近月观音坦然自若，如今这位佛者说话的语气冰冷的可怕，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
“到现在，你还认为近月是那亦步亦趋的知心慧者吗？大错特错！”
“幻觉……这是幻觉对吧？”
铁手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从近月观音突然发难毁掉释至伽蓝的胎藏妙法开始，他就感觉眼前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一切都变得那么荒谬可笑。
虽然他与对方交情不算深，但在京城里的这段时间也有交流，铁手性格温和谦厚，与说话总是慢条斯理的近月观音相性不错。
听到对方说青随佛子是鬼族卧底的时候，他虽然惊讶，但毕竟跟对方不熟悉，心中感触不大，可依照他对近月观音的了解，对方今日所在所为超出常理。
曾经慈悲的佛者，如今变得如此陌生，或者说眼前这个人，真的是他们认识的那位慧者吗？
“吾之身份是……”
“鬼狱舞祭，血海观音·渡末莲。”
在身份揭晓的最后时刻，看够了热闹的八面鬼戎说出了近月观音的另一层身份。
原来不只青随佛子，近月观音竟也是鬼族暗桩，甚至地位更加重要，与另一人相比，他藏的也更好。
“你说什么？！”
八面鬼戎一句话震惊四座，之前铁手和追命察觉到的其他部下，原来一直藏在他们身边，是最意想不到的那个人。
既然已经摊牌，近月观音不再掩饰，直接运起体内暗藏鬼力，旋空一化，犹如邪佛化身。
“魔天血海，枉漂舍利，末法生莲，渡世咒音。”
“你！”
转眼之间，慈悲佛者不在，暗红的衣袍、不详的纹饰，骷髅项链挂颈，双足脚腕上铃铛轻响，再不见昔日自在观音之圣貌。
就连原本菩萨垂目的温柔面容，也被大片骇人的红色符文覆盖，密密麻麻的封住大半张脸，宛若一张血色面纱。
“你想不到吾会以西儒秘宝，泣麟藏颖来毁掉尊佛对你的恩赐吧。”
“胎藏曼荼罗，乃尊佛秘法之御外护身，非由内而难破。”
仗着释至伽蓝受伤严重，渡末莲的出现震惊四座让众人不敢轻举妄动，八面鬼戎姿态从容的走向渡末莲。
但他的目光，仍然在释至伽蓝身上，对方如今这惨状，真是让他心情大悦。
“而同属三教的泣麟藏颖，由内而浩气盛发，一但冲击，非是加成，而是圣功两毁。”
在八面鬼戎说话的时候，渡末莲便不发一言，也不做多余的动作，真就像一个听话又好用的部下。
“以圣破圣，被自己最信任的人毁掉半数功力，滋味如何，释至伽蓝？”
“原来……”
许是心中震动无法平静，释至伽蓝颤抖着手，指着显出邪佛之相的渡末莲。
“你才是佛域最大的隐患，也是八面鬼戎最后的王牌！”
眉目慈祥的佛者以眼神质问面前之人，愤怒？不，他眼中更多的是痛心，自己平日最照顾的同门，竟然是自己最大的敌人。
“你们应该很讶异，当年净血礼佛的考验，他又是如何通过的？”
“……吾乃人族，流着漫天过海的人血。”
渡末莲适时的出声回答，正因为他本质是人族，即便经历净血礼佛、佛乡佛力暴动，甚至长期跟随在释至伽蓝身边，他都不可能出现像青随佛子那样的破绽。
青随佛子虽然成功修得一身佛功，但他终究还是一名鬼族之人，佛鬼两种力量相克，青随佛子再怎么谨慎，最终还是在佛力威压下露出马脚，被侠菩提和赮毕钵罗斩杀。
可渡末莲不会，佛本就是由人修行而来，身为一个纯纯粹的人族，他本就没有能出现破绽的地方。
“……是吾失算。”
在法畏金刚搀扶下，释至伽蓝闭上双眼，手上指甲因攥紧的力道在手上留下深刻的痕迹。
“护身妙法既毁，那眼前就只剩死路等你了！哈哈哈哈！”
话音未落，八面鬼戎一改刚才耐心解释的态度，再次挥动手中长杖，攻向功力半毁的释至伽蓝，战局再变。
“哼，还有吾！”
法畏金刚拿起巨大的八道时轮，毅然迎击八面鬼戎。
“吾去帮忙，你们看顾好自己。”
如今释至伽蓝功体毁去近半，就算还有法畏金刚为其护法，但光是八面鬼戎就足够棘手，又加上曾经身为四禅天之一的渡末莲，西煌这边的两人无法招架。
眼看佛友陷入险境，靖沧浪和情公子又不知道去了哪里，迟迟不来，一灯禅只能先发放下这边对铁手等人的保护，拿着武器攻向渡末莲。
“鬼戎六变·疯魔邪魊！”
“佛罡极念！”
阴森鬼气化作凌厉风刃，幽幽绿光让此刻的白天也有些阴森，法畏金刚有心替释至伽蓝挡下攻击，但相比起曾为圣怀者的八面鬼戎，他终究是差了一个境界，连着手中法轮一同被打的退后。
见此情形，释至伽蓝顾不上自己的伤势，带着染血的身体，与法畏金刚一同迎战。
“圣衡者，您不能……”
“你有心护法，但吾不能再失去一个同门！”
青随佛子是卧底，近月观音也是卧底，永劫天女没有真正入世，还不知此等噩耗，不用受同门背叛之苦。可释至伽蓝呢？他已经失去了两个同门，现在他的身边，只剩下法畏金刚了。
另一边，一灯禅迎上渡末莲，他知道长年清修轻松度日的自己肯定不是渡末莲的对手，但如果自己不出手，释至伽蓝那边的情况就会更危险。
“不管是哪里的反派，你们貌似都很喜欢卧底渗透这一套啊。”
在一灯禅的认知里，上一次被敌人渗透这么严重的，是欲界对天佛原乡的渗透。说来也巧，渡末莲在西煌得到了“慧者”这个名号，曾经在佛乡卧底最成功的忘尘缘，走到了佛乡“慧座”的位置。
这两人还都有一个共同点，在身份没有暴露的时候，他们都以温和柔顺的形象被称赞，这算不算是通用套路？
“嘶，大只鱼到底去哪了？”
再一次被渡末莲打退出去，情公子和靖沧浪始终不出现，一灯禅不禁开始胡思乱想，他们该不会已经遭遇不测了吧？
情公子和靖沧浪到底去哪了？让我们将时间倒回靖沧浪跟着情公子离开的时候，他知道神侯府的人对上八面鬼戎根本没有胜算，在确定好兵分两路的计划后，两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往京城西郊。
情公子趁着这个机会给靖沧浪详细介绍着情况，他正是在外围远远看到八面鬼戎出现在铁手和追命的面前，意识到不对赶紧回来找人。
“听二捕头说，是那里出现了闹鬼闹妖怪的事情，他们怕是真事，就亲自带着人来了，结果搜出个八面鬼戎来。该不会这闹鬼闹的是鬼族吧……前面是不是有什么动静？”
此时情公子还在滔滔不绝，两人已经远离最繁荣的城区，没了密集的人群，正当他们打算进一步提速的时候，察觉到前方有些异常的动静。
按照目前情况，本该是八面鬼戎的事情更加要紧，可从前方感受到的动静，竟然像是佛者与魔者之间的战斗。
并且从双方打出的动静来看，两人功力绝不低，起码靖沧浪敢肯定，论修为高低，那里不知名的两人绝对不输于自己。
“先去看看。”
因为有八面鬼戎在外惹事生非，碰见其他佛者跟敌人战斗也没有多么出乎意料，让他们感到意外的是与佛者战斗的人，那是魔的力量，而八面鬼戎是鬼族，从前修过的也是佛力，不可能拥有这种力量。
等到凑近后，就见有两人相对而站，其中一人正背对着靖沧浪和情公子，正运转佛力与前方的魔者对峙。
因为是背对，两人看不到他的容貌，只能看见对方穿着白色僧袍，有金色护肩和庄严的大型立领，规整盘起的黑发上带有金色宝冠，其上有金环和佛面环绕。
哪怕没有看到正脸，也能看出这是位宝相庄严的佛者，反观对面的魔者，姿态张狂，火焰般的长发随风飘扬，他的身上也有袈裟与佛珠，这是一名由佛入魔的魔僧。
两人之间没有近身战斗，而是直接用自身功力相互牵制，不过仔细看的话，会发现是眼前这名佛者识图擒住魔僧，但看目前的情况，他明显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没用的。”
摩诃孽拿起武器，可怕刀气砍向释天苍身后，那是靖沧浪和情公子藏身的位置。
“不好！”
见情况不妙，靖沧浪来不及出剑，只能先拉着情公子后退，用剑鞘惊险抵挡，对方只是随意砍出一刀将藏身的两人打出来，却也震的靖沧浪虎口发痛。
或许是两人没有进行肢体上的武斗，对周围景物的影响不大，所以从远方看，两人动静并不算太大，可等凑近观察，两人直接以庞大内力为武器，这可不是什么人都玩得起的战斗方式
并且从摩诃孽刚刚那一刀的力量里，靖沧浪得出新的结论，对方的实力恐怕更胜过自己，这两人都是顶峰先天的级别。
见自己这一刀炸出两人，摩诃孽直接挣脱释天苍的束缚，挥刀再次攻向靖沧浪。
“你先躲远点。”
话音未落，靖沧浪一把将情公子推远，让对方先远离战场，然后便是洗墨鲲锋出鞘，天河之水喷涌而出。
“哦，有趣的剑。”
看着眼前抛洒过来的水花，摩诃孽有了兴趣，他能感受到此水不同寻常，以水温养的剑，可说是极为罕见了。
“不知名的儒者，你勾起孽的兴趣了。”
区区水花，还浇不灭摩诃孽这个佛狂之火，他望着如临大敌的靖沧浪，姿态更加张狂。
“等等，你的对手是吾！”
见摩诃孽挣脱束缚，释天苍立刻赶上，虽然他也不知道这突然出现的儒者是谁，但对方可不是摩诃孽的对手。
“你不能再错下去了！”
“孽的选择，不需要你的承认。”
即便释天苍及时站到摩诃孽前方，但此时的他在气力上不敌，在承受一对方强力一击后连退数步，甚至还有一丝朱红从嘴角滑落。
从他的动作上，好像在两人到来之前，释天苍身上就有了些许伤势，让他处在战斗的下风，屡次显出弱势。
“跟吾回去，或许还有重来的可能。”
承受这一击后，释天苍见对面没有再攻击的意思，稳了稳身形再次开口，从他的话里，是希望对方随自己回到某个地方。
“与吾相比，你刚刚脱离境天道，如今的你，不敌吾。”
“即便如此，吾也要将你带回去。”
“孽该走了，鹰族的恨，必会尽数奉还。”
话落，火焰般肆意的魔僧没有丝毫留恋，直接消失在几人眼前。
“等等！呃……”
释天苍还想再追，但因为着急牵动了伤势，身形晃动之间就要摔倒，是靖沧浪眼疾手快的将人扶住，他才没有摔下去。
“哎呦喂，大只鱼你手劲真大啊！”
见人走了，情公子一边拍着身上的尘土，一边走回来，上下打量着看上去有些虚弱的释天苍。先不说对方深不可测的内力，单从这人的打扮和气度，就知不是寻常佛者。
“这又是哪位大师啊？”
“还不知前辈名号？”
魔僧离开，危机暂时解除，靖沧浪向眼前佛者行了一礼，询问对方姓名。看此人模样就绝不是寻常人，可他又很清楚，目前佛界没有能跟对方特征联系上的。
“让两位见笑了。”
释天苍将嘴角的朱红擦去，深吸一口气调整体内紊乱的内息。
“吾名释天苍，来自……西佛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