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陵前密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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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师啊,朕的弟弟现在坐镇交州,我看那边民风淳朴,也没有人反叛闹事啊,至于税收的问题,不过就是路途遥远,路上损耗的比较大罢了,咱们大夏也不差那点钱。”达奚日干侧坐在龙椅之上,瞥了一眼秦道,“这交州,就暂且这个样子吧。”
秦道显然是没有看清楚皇上的心思,还是急于求成,接着说道,“陛下,当初您就出生在交州,您就不想让这龙兴之地归于己手吗?”
秦道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又去揭皇上得国不正的伤疤,自然引得皇上不悦,“朕在交州一共就住了几个月,一点印象都没有,这倒是毫不相干的。”达奚日干见秦道不听劝,只好转移话题道,“朕以为,交州即便有问题,也只是这肢体之患,真正的问题还是在于西北的芮族人,自从孟贲逃往芮地,那边日渐兵强马壮,虽说这几年波澜不惊,但想必也是暗中密谋,应调拨人马加强防御才是。”
“皇上,您不妨想想,孟贲若是想直取中原,五年前他兵临幽州城下也不是不行,但当年他只打到阴山脚下,就是明摆着没有这个心,他必不会起事的。”秦道越说越着急,语气也越来越激烈,“那檀石可汗身体不好,近来不少家国大事都已经交给孟贲去办理,他芮族人就更不可能犯边了,陛下您想想,那孟贲好歹也是您的亲舅舅…”
“好了!”达奚日干被秦道的絮絮叨叨烦的不行,终于是发作了,“西北的事情咱们先放在一边,但这交州,朕不会派出一兵一卒,太师,你也无需再多言。”
秦道见皇上龙颜大怒,便也不好再说,只好忍气吞声,脸上却是写满了不忿。
皇上见状,心里当然不悦,便趁机拱火道,“太师,朕的行宫,修的怎么样了?听说那姜钦的陵墓,是未动一砖一瓦吧?”
“回陛下,目前还在测量和制图,因此暂未开始动工。”秦道压住火,答复皇上说。
“哼,朕看你就是故意磨洋工,不愿意担这刨坟掘墓的名声吧,你若是不愿意干,朕也不强求,自然有人可以干!”皇上也是发了狠,放大了嗓门说道。
“回陛下,臣干不了。”忍无可忍的秦道也是硬气了起来,撂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的拂袖而去,留下满朝文武大眼瞪小眼。
看着秦道远去的背影,原本就对秦道的专权颇有微词的达奚日干,坐在龙椅之上,狠狠的攥紧了拳头。
秦道虽说是呛了皇上一道,但毕竟是被当众羞辱了一番,心里自然也是极不痛快,晚上便拉上达奚海山喝酒,一是和这位王爷好好叙叙旧,二是借酒浇愁,缓解一下白天的苦恼。
“太师,白天的事情我也都听说了,弟弟他就是那样的人,你又何必太放在心上呢?”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达奚海山见秦道还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便主动发话给他解宽心。
“唉,皇上这是当众要罢免我啊,不过也好,真的要不干了,我就回湘州老家去,我当个富翁,孝养老母,我倒是落得个痛快!”秦道看来也是多喝了几杯,说起了气话。
达奚海山自然知道秦道是一个专权之人,怎么可能这样轻易的就把权力拱手相让呢,于是也是安慰道,“唉,太师,这朝廷不能没有你啊,你就是这大夏的半壁江山,即便你提出来要走,陛下也万不可能允许的。”
秦道的气稍微消了一点,语气也缓和了几分,“是啊,皇上多少还得记得点疼吧,五年前付横的叛军兵临城下,要不是我从青州驰援相救,他还真不见得…”秦道说到这里自知失言,便咳嗽了几声,转移话题道,“有时候我也想啊,我其实也算是有退路,即便说不干了,被皇上免了我的官,大不了回家去呗,湘州我也置了不少产业,我也是怡然自乐,倒是想想您啊,我这心里就难免过意不去…”
“这…太师这是何言啊?”达奚海山看这话头竟不知不觉的到了自己这一边,秦道还若有深意,便有些惊慌的问道。
“王爷,您是个没有退路之人啊,我倒台了,还可以回老家,您若出了什么闪失,您能去哪里呢?即便您可以逃出这京师,但您跑到哪里,朝廷能不对您赶尽杀绝呢?我是想到这里,才觉得悲伤啊…”秦道又给达奚海山满上了一杯酒,也不知道这话是有感而发还是故意钓鱼。
“太师…太师想多了,我们都是一父虽生,即便走的不是很近,那…那皇上也不至于要置我于死地的。”达奚海山嘴上虽然这样说,但话里却透露出一点犹豫。
“我的王爷啊,您的父亲和先帝,那不也是一父所生吗?但从争夺皇位的那一刻起,不就都憋着置对方于死地吗?”秦道扶了扶酒杯,“您的父亲,老越王爷,虽说看似是被江湖人士击杀,但谁知道幕后黑手是谁?王爷啊,龙椅上只能坐下一个人,您不得不早做打算啊。”
达奚海山听到这里,叹了一口气,把杯中酒一饮而尽,“我也就不瞒着太师了,其实当初到青州去,并非皇上的安排,而是我自己的决定,也是他对我敌意渐深,我在这幽州待着,实在是如芒刺在背,我一刻也待不下去了才远走他乡啊!”海山说着,也不禁暗自垂泪,“我母亲身份低微,我自知无法承袭父亲的爵位,因此并没有去争过什么,但我这弟弟,却处处提防着我,打压着我,您不知道他定期发给我的圣旨,里面除了满篇的数落,就是一次又一次的提及我的出身,将我作践的一无是处,所以我即便来到这京城,也想方设法不去进宫面圣。说实话,我恨不得和我这个弟弟一辈子也不要再见才好…”
听到这里,秦道才知道达奚海山这些年受的气一点也不比自己少,便继续给王爷添满了酒,顺势拍了拍他的肩膀。
“其实这数落我也就罢了,去年我的生母去世,她虽然不是明媒正娶,但好歹也给父亲生下了长子,应该有些哀荣的。但皇上竟然连把她和父亲合葬的机会都没给,只将她作为侍女,陪葬在了父亲的陵墓之外,这…这让我心里怎么过意的去!”
沉默了片刻,秦道突然低声说道,“王爷,你就没想过那大宝之位?”
“太师,太师可不敢妄言啊!”达奚海山见秦道这样说,惊慌失措的制止道,酒劲也一下子醒过来一半,“先帝驾崩时,他膝下没有亲生的儿子,皇上是皇爷爷身份最为尊贵的孙子了,他确实是即位的最佳人选,我虽然是父亲的长子,但确实身份不够,这我是从来没有想过啊…”
“哈哈,皇上陛下虽说是孟睐之子,说起来也是名门望族嫡女之后,但后来这孟睐被掳走给蛮族人当了压寨夫人,后面我还听说是孟睐自愿而为,这又能增加几分皇室的颜面呢?从出身上来说,我倒真没觉得他能高出你多少。”秦道说到这里,沉吟了一番,“咱们暂且放下这出身不谈,您刚刚说先帝驾崩时膝下没有亲生的儿子…若是我和你说他有亲生的儿子在,您是否还觉得您的弟弟得国颇正呢?”
“啊?”这一消息可是如同一声惊雷,在达奚海山的耳边炸开了,“太师,我愿闻其详。”
秦道四下望了望,虽然屋内无人,但毕竟也担心隔墙有耳,便故意说道,“王爷,您有日子没去皇陵祭拜先帝了吧?要不明日我送您去吧。”
达奚海山也是心领神会,知道京城眼线众多,还是皇陵郊外说话方便些,于是也就点头称是,二人约好了明日共赴皇陵祭拜。秦道把达奚海山送回幽州的住处,暂且无书。
第二日一早,秦道就和达奚海山汇合,二人一道前往西南郊皇陵,一路无话,转眼就到了这幽州西南,在一处山窝之内,一层层如同大梯田一般的堆叠建筑,这便是大夏皇陵了。
二人先祭奠了开国之君,达奚海山的太爷爷达奚阿古拉之墓,转而来到了下一代皇帝,达奚牧仁的坟冢之前。
“王爷,我从未亲眼见过先帝,只是闻听他的伟大功业,实属遗憾,请问您儿时是否曾得见先帝呢?”秦道作为太学生到幽州时,已经是达奚傲睿在龙椅之上了,因此并未见过达奚牧仁,他不禁好奇的问道。
“有过那么几面吧,皇爷爷驾崩的时候我也才几岁,只有一些片段的记忆了。”达奚海山努力的回忆着,“不过我还可以零星的记得,皇爷爷对我挺好,似乎并不在意我低微的出身,没有把我区别对待。”
“唉,他老人家真是一代圣主啊。”秦道也难免感慨一番,二人上香烧纸,也进行了祭奠。
再来到达奚傲睿墓前,达奚海山小声问秦道,“太师昨日所言,可否详谈几句?”
秦道望了望达奚傲睿的墓碑,叹了口气说道,“这也是义父告诉我的,本来我答应他老人家,会把这个消息带进坟墓,但如今这皇上实在太不像话,我也就不得不说了。”
秦道说着,又向着营州的方向鞠了一躬,似乎是在向着自己的义父拔拔海日道歉,这才缓缓说道,“当年,为了不让先帝达奚傲睿的后代上台,继续走先帝禾族化的那一条道路,因此老王爷达奚哈达就出此下策,逼迫王家大公子王淳出来做了伪证,说满都是他和太后的孩子,这才为皇上的即位扫清了障碍。所以,其实满都就是先帝的亲生儿子,他才是当年皇位的第一继承人。”
突然一道晴天霹雳划过天空,吓得达奚海山和秦道都低下了头,似乎是坟墓中的达奚傲睿终于知道了真相,发出了雷霆之怒。
闪电过后,二人这才缓过神来,想着一定是刚刚失言,触怒了神明,连忙冲着达奚傲睿的坟冢鞠躬道歉,这才快步返回一旁的守陵人居所,准备坐下来聊聊。
二人在屋内坐定,阿六闻讯便快步走了进来,“哎呀,末将不知王爷和太师驾到,有失远迎,请您恕罪。”
二人见步六孤将军驾到,这到了嘴边的话也就赶紧咽到肚子里了,秦道连忙搭话道,“阿六将军这是哪里的话,您在禁军做统领的时候,我还是太学里的穷学生呢。”秦道想起来自己在文馆闹事,就是被阿六将军缉拿归案的,也打趣起来。
“哈哈,我就更别提了,步六孤将军掌管着禁军的时候,我怕是还没降生呢。”达奚海山也在一旁笑着搭腔。
“是啊,所以我这不就老了嘛,”阿六也是微笑着叹了口气,“平时这皇陵少有人来,最近也没有什么祭祀活动,不知是什么风把您二位给吹来了呢?”
“哦,这不是王爷平定了光州的海贼吗,正好回幽州来小住,他想着也有日子没有来祭奠先祖了,就叫上我,一并过来看看。”秦道怕二人说的口风不一,赶紧插话道。
“对,也是也是,王爷这么年轻,就能担当如此大任,我朝历代先帝的在天之灵一定会感到欣慰的。”阿六一边捧,一边琢磨着这个事,试探着问道,“王爷,您想必已经进宫接受了封赏吧?”
达奚海山一听这话,心里自然是不悦,默默摇了摇头,脸上还有几分愠色。
阿六看到此情此景,心里也大概明白过味来了,见他们二人遮遮掩掩,似乎还有话要说,便知趣的说道,“王爷和太师想必还有要事商量,我这里也恰好没有巡逻完毕,末将先行告退了。”阿六说完就走出了房门,向着皇陵深处走去。
秦道见阿六已经走远,四下也再无旁人,便悄悄的关上了门,二人准备开始密谈。
“太师,你刚才在先帝陵前所说,可都属实啊?”达奚海山低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