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蜘蛛尾巷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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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室里的小蛇们只见斯内普进入凯瑟琳的房间不到半小时，整个人便瘸着腿失魂落魄的离开，好奇不已，可惜他直接埋头冲进房间。
这更坐实了凯瑟琳在房间里对他进行了进一步的惩罚，原本的芥蒂和歧视都快变成同情了。
萨拉查·斯莱特林厌恶麻瓜、麻瓜血和混血，想来他的女儿肯定也一样。
埃弗里原本在看自己收集的小卡片，听到开门声看过去，就见斯内普踉跄了一下冲进房间，两条腿跟地面烫脚一样姿态扭曲的走到他自己床前。
他顿时好奇心大起，假意上前关心：“怎么了，斯莱特林小姐罚你了？”
他想将手搭在斯内普肩上假装亲切，但瞥见斯内普的二手巫师袍领口有点发黄，搓搓手指又收回来。
他们家虽然只是神圣二十八当中的末流，好歹也有些正经产业，真没见过斯内普这样……不巫师的巫师。
他的迟疑一分不差的落进斯内普眼里，这模样他见得太多了，从麻瓜世界的小学，到家附近的邻居，甚至莉莉的姐姐……
他低头冲进盥洗室，拧开水龙头将自己的脑袋伸过去。
冷水只是一瞬，水流很快变得温热，和蜘蛛尾巷那个时不时停水，几乎没有过热水的家不同，霍格沃茨24小时都有热水供应。
他也不必担心买不起洗漱用品，虽然多数学生都自带了，盥洗室仍然一直存有洗发水、沐浴露。
基础款，但够用。
斯内普因为昨晚熬夜看书而变得有些昏沉的脑袋，在热水和泡沫的冲刷下变得清醒。
他冲干净泡沫抬起头，镜子里是脸色蜡黄眼眶青黑的自己。
即便被温热的水冲洗过，粗糙的皮肤也泛不起一点健康的红润。哪怕洗发水带着一股清新的气味，他仍能闻到不知名地方发出的霉味，分不清来自衣衫还是他本人。
这不到两天的霍格沃茨生活让斯内普失望了吗？
完全没有，即便与莉莉分属两个学院，他在这座城堡里才深刻感觉到人生仍有希望。
充足的食物，安全的居所，数不尽的书本和会为他答疑解惑的教授们。
这里将是他生命转折的起点，怎么会失望？
同龄小巫师们的眼光伤害不了斯内普，从小看到大，他已经麻木了，不过是从歧视他的家庭和衣着变成歧视他的血统……而斯莱特林好就好在，只要足够强大，它会帮助小巫师得到一切他们想要的。
斯内普早就想清楚，他会将一切献给魔法，以此得到晋升的阶梯，斯莱特林会帮他筛选出最好的合作伙伴……只要他足够强大。
只是还是会有一点点难过……因为凯瑟琳的话。
斯内普用他浑身上下唯一值钱的魔杖给自己的头发施加了干燥咒，沾了水的巫师袍也可以用清理一新弄干净。
可它毕竟已经是二手，上面一些自带的清洁魔咒、版型魔咒早已经失效，即便他用了两次清理一新，衣服还是发皱发灰的状态。
他没有因为埃弗里的表现难过，虽然他看起来对他也比较和善……
大概蜘蛛尾巷的小孩都有些看人脸色的“天赋”在，哪怕他和罗齐尔看起来都还好，斯内普知道，他们接纳自己没有他们说得那么简单。
怎么可能前脚还无比真切的嫌弃他是混血，晚宴上跟着所有人一起让他去角落里待着，后脚回到休息室就主动邀请他一个宿舍。
斯内普一开始以为他们要欺负他，这太常见了，偷偷强迫他做些事情，使唤他、欺负他什么的。
偏偏埃弗里和罗齐尔没有，相反的，他们对他还算礼貌。
唯一不寻常的，只是他们在跟他说话时，时不时会提起凯瑟琳。
通过一点话术，斯内普发现，他们知道凯瑟琳跟他在来霍格沃茨时就一个小包厢、一艘小船。
加上级长竞选时她对他比较留手，只看结果，她把他安全送出风暴圈了。
他们想看看有没有可能通过他，搭上凯瑟琳·斯莱特林。
在蜘蛛尾巷长大的小孩知道这些人情世故，所以他能分清楚，凯瑟琳对他确实有几分不同。
不，这么说不太恰当……凯瑟琳对所有人都是一样的，身份高贵的卢修斯·马尔福也好，其他的纯血同学也好，混血的他也好，麻瓜血的莉莉也好，在她眼里都是一样的。
她几次帮他解围，细心的人也许认为凯瑟琳在悄无声息庇护他，但斯内普知道那其实不是帮他，换了其他什么人变成他，凯瑟琳都会帮一下。
斯内普当然知道，在斯莱特林不修边幅会很难交到“朋友”，在没有显示出更大的价值之前，人类都是通过外在条件来评判一个人。
可是他确实没有什么外在条件，他所拥有的一切筹码，只有他的大脑和坚韧而已。
那为什么还会在凯瑟琳说他不修边幅、不爱干净后难过……不是尴尬，是难过更多。
斯内普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头发外袍都收拾过，他还是那个毫不起眼的他。
也许是因为……
他希望在凯瑟琳面前，至少，她的目光平等洒向所有人时，他也和所有人一样，没有那么明显的缺陷……
那毕竟是一位“斯莱特林”啊，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女儿，却对这样落魄的他给予过平等的善意。
“斯内普，”盥洗室外传来敲门声，声音很大很毛躁，是罗齐尔，“你好了吗，要上课了。”
斯内普拉开门出去，罗齐尔侧身进盥洗室解决个人问题。
他去自己的书桌前拿昨晚预习过的草药学课本，旁边埃弗里带着书走过来，笑嘻嘻地说：“斯莱特林小姐太细心了，怕我们迟到或者被幽灵戏弄，每一节新课都带大家一起去教室。”
斯内普找到书和笔记本，闷闷的“唔”了一声。
埃弗里没注意到斯内普收拾过自己，毕竟这小混血实在是灰扑扑的，从头发到衣服，收拾得再干净也比不上普通斯莱特林学生。
倒是罗齐尔注意到了，斯内普把盥洗室打扫得很干净，他是出来后看了斯内普几眼才发现的。
“你收拾过自己？”他直愣愣的问，“是斯莱特林小姐叫你过去做了什么吗？”
好像只是好奇风云人物的动静。
斯内普低声说：“教训了我几句。”
说着不等他们继续问，开门出去了。
看吧，连两个纯血家族的小孩都因为想从他这里得到一些她的消息，而“屈尊降贵”与他同寝。
斯内普觉得他们简直是白费功夫，凯瑟琳出身那么好，魔法那么强，还有一条蛇怪做宠物……还那么漂亮，在当时和现在，一定都有很多很多扈从，哪里需要从一年级找手下。
罗齐尔看着斯内普的背影，精准点评：“你说他的脚晚上会不会肿。”
明明还有点瘸，出去后却强装无所谓，啧啧。
埃弗里一直没能得到太多有用的信息，不过看到斯内普这样，他心里也平衡了，他和罗齐尔被骂，斯内普被罚，大家半斤对八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