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如山体滑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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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瑟琳在剧烈震动中险些无法站稳，扶着墙才没有彻底摔倒。
她很快知道自己为什么站不稳了，除了震动外，她脚下的土地也在变软！
扶着的墙也在变软！
光滑的墙面开始皲裂，像是变成某种活物，从她指尖滑过，她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刚才才见过……是鳞片！
凯瑟琳从变得光滑的银白色鳞片上看到自己的脸，越来越快，她所处的空间在快速缩小！
可是奇异的，凯瑟琳这次一点都没觉得害怕。
她最终被这变软的空间彻底裹挟。
“欢迎您的归来，我的主人！”
仿佛只是眨眼之间，凯瑟琳重新回到刚才经过的一楼大厅，眼前有莹莹的白光，光源来自眼前一条巨大的白色蛇怪。
它的眼睛比半个她还大，半眯着像是很开心，大头在凯瑟琳身上轻轻蹭啊蹭，力道拿捏得很好，凯瑟琳能看到它额头中间眼睛一样的黑色宝石，镶嵌在皮肤里，看起来神秘莫测。
宝石末端长出一簇柔软的羽毛，随着巨蛇蹭她的动作弄得凯瑟琳有些痒，在她反应过来时，手已经抱住蛇怪的大头，慢慢摸着它变软的翎羽。
“你认识我？”她问巨蛇。
巨蛇将女孩盘在身体中间，恨不能每块鳞片都跟最爱的主人贴贴似的，死寂的声音此时充满喜悦：“海尔波永远记得您，我的主人。”
“可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凯瑟琳低声说。
“您说过您会忘记以前的事，但是您可以重新认识海尔波！”巨蛇眯着眼睛蹭蹭凯瑟琳，动作很轻，“主人说得没错，海尔波只要睡醒就能看到主人。”
“我确实不害怕你，”凯瑟琳轻笑一声，“你很漂亮，海尔波。”
“当然，海尔波是凯瑟琳小姐最爱的眷属！”
巨大蛇怪黑珍珠一样的眼睛十分温润，眼神像它头顶的黑色翎羽一样柔软，声音充满依恋。
下一秒它娇娇地说：“不过海尔波现在好饿，主人。”
凯瑟琳愣了一下，“呃，我也有点饿。”
她从海尔波身体圈圈中艰难爬出去，呼唤艾米：“艾米，你在吗？”
她下意识知道家养小精灵只要呼唤就会出现。
然而艾米没有出现。
她回头问又把头凑过来的海尔波：“刚才那个房间外面有个家养小精灵，你看到了吗？”
不会被压死了吧……
海尔波眨眨眼，迷茫地说：“这里，只有主人，和海尔波。”
然后又撒娇：“饿了，主人。”
“我不知道哪里有吃的。”
凯瑟琳以为海尔波没把家养小精灵算活物，她对城堡不熟悉，看起来艾米对城堡最熟，她只能跑下去找艾米。
临走前还让准备跟她一起下去的海尔波在大厅等等。
开玩笑，海尔波都把大厅塞满了，真往地下室爬，那不得把地下室钻塌了。
可是等凯瑟琳到刚才那间“地窖门口”时，只看到一尊石化的家养小精灵。
她倒吸一口凉气，终于摒弃不开心，问萨拉查：“父亲，艾米怎么被石化了？”
“它不能代替你做任何事，凯瑟琳，”萨拉查的声音恢复到一开始的冷酷，“提醒你一句，你再不回去管管，海尔波会把自己吃掉。”
“什么？”
萨拉查自然不会回答在他看来“无用”的提问，凯瑟琳急忙又跑上去，一到大厅就看到十分惊悚的一幕——
海尔波竟然在啃它自己的尾巴！
咔咔咔，吃得非常香！
地上满是银色的液体和散落的鳞片，甚至骨头！
那银色的液体就是海尔波的血！
“海尔波，停下！”凯瑟琳赶紧跑过去，拽着海尔波的尾巴往外拖。
海尔波不知道已经吃了多少，凯瑟琳拽出来的时候断口涌着血，还有些骨头戳在外面，看得她两眼发晕。
“你做什么！”她忍不住生气。
海尔波在凯瑟琳下命令时就停止进食了，否则凯瑟琳6岁的小身板死也不可能拖动蛇怪的尾巴。
它委委屈屈的嘟囔：“海尔波饿……”
“我，我给你找吃的……”怎么能自己吃自己？！
萨拉查的声音再次出现：“海尔波这样的蛇怪永远不会有饱腹感，它除了不会吃自己的主人，什么都吃，饿极了，自己也吃。”
而它刚才说城堡里只有它和凯瑟琳活着，不能吃凯瑟琳，当然只能吃它自己。
“该……”凯瑟琳想说该死，但是潜意识告诉她不能跟父亲这么讲话，她快气哭了，同时问脑海中的萨拉查和现实中的海尔波，“这里没有吃的吗？！”
“没有。”
他们异口同声地说。
“所以您给我一座城堡，但除了我和海尔波什么都没有？”她说着指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我还不能出去，对不对？”
愤怒之下她就是知道，这个地方不在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它是封闭的，外面进不来，里面出不去。
别说海尔波饿了，她自己也饿，又渴又饿，这里什么都没有，如果出不去，她可能很快会死在这里。
从醒来开始就积累的疑惑、不安和委屈在此刻再也压抑不住，凯瑟琳知道自己需要冷静，她极力克制自己，最多只能让眼泪不要掉下来。
海尔波一直在看凯瑟琳，看凯瑟琳好像因为它的回答要哭出来了，急忙蹭蹭凯瑟琳的头，“主人，您饿了吗？别哭，您可以吃海尔波！”
它说着把自己血淋淋的尾巴探到凯瑟琳面前。
凯瑟琳更气更难过了！
“我不会吃海尔波！”
“凯瑟琳小姐，”萨拉查冷冷地说，“如果你还记得的话，你是一名巫师。”
凯瑟琳很想说她不记得，她脑袋里第一个咒语就是萨拉查刚刚教她的照明咒。
她不知道自己的记忆去了哪里，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她感觉自己不该如此无力，她的父亲刚才为了逼她回忆起蛇佬腔还让一群毒蛇、蛇怪、魔蛇来冒犯她！
该死，她回忆起那个奇怪的腔调叫蛇佬腔了！是不是还要谢谢她亲爱的父亲？！
她的心绪翻江倒海，可萨拉查好像永远平静，永远是冷漠的态度：“愤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凯瑟琳紧握着魔杖，她不是生气其他的东西！
她只是突然意识到，也许是从消失的记忆里，也许是刚才的经历，她突然意识到——
她永远不能从她的父亲那里得到某种她渴望的感情。
“主人？”海尔波小心翼翼地问，“您还好吗？”
它想逗凯瑟琳开心，语气轻快地说：“不要担心，海尔波很大，可以吃很久很久很久~”
——愤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凯瑟琳松开紧握成拳的手，再次强调：“我不会吃海尔波的。”
她将魔杖指向海尔波血淋淋的尾巴，用萨拉查刚才教她的语调，回忆着使用荧光闪烁时魔力流动的感觉，尝试性的说：“停止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