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曲终人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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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悦！”两道声音嘶吼着响彻了整个秘境，然而此时被呼喊的那个人却再也听不见了。
震惊，痛苦和绝望瞬间侵袭了秘境之中的人。
方晟整个人绷不住了，崩溃地蹲在地上，双手掩面，整个身体忍不住地颤抖。
百里灵玉双手握成了拳头，就这样神情隐忍地站在他身边，陪着他，看着他。
半晌，方晟终于缓缓地抬起头来，泪痕布满了他的脸。
“玄青哥！你为什么要乱跑！为什么啊！这个鬼地方不能随便乱跑随便乱碰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听...为什么...”方晟狠狠地抓着陈玄青的胳膊，带着哭腔无力地嘶吼着。
陈玄青张了张口，想要解释着些什么，最终还是无力地选择了沉默。
等到方晟的情绪稍微平复下来了之后，百里灵玉轻轻地对身旁的二人说：“我们走吧！看看还有什么线索，离开这儿。”
这场变故之后，她成了他们这个破碎的小队中最坚实的主心骨。
此时白雾已经彻底消散干净了，悬浮在半空中的白色光晕也渐渐淡去不见了踪影，此刻的镜花水月之地犹如初见般干净澄澈，优雅又神秘。
他们沿着来的路慢慢往回走，无论是交叉分布的小道上，还是优雅点缀的柱台旁，依然不见任何李九重的踪迹。
百里灵玉其实心里清楚，李九重大约是真的不在了，如一场绚烂的烟火一般消失在这片神秘的秘境之中。
震荡发生之时，她明显感受到原因倾压在她身上的那股神秘的让人窒息的力量并没有消失，只是重新换了个方向，那个方向便是李九重布阵的方向。
她也隐约意识到，那场几乎让他们全军覆灭的震动，极有可能是她引起的，她的那一刀，划破迷雾障的那一刀，似乎触发了秘境的某种防御亦或者是毁灭机制，而李九重牺牲了自己救了他们。
“你们快看这个！”默默走在最前面的陈玄青突然出声道：“这似乎是那个大胡子男人留下的...秘境钥匙！”
只见四块灰扑扑的毫无章法地散落在地上，而四周空无一物，丝毫没有大胡子留下的痕迹。
此时发现钥匙的三个人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他们都意识到，秘境钥匙的出现，究竟意味着什么...
那个男人是不可能把这么重要的空间钥匙单独留下来了，现如今它们在这，似乎只能说明...那个男人...悄无声息地死在了这里...
关于李九重的下落，他们唯一寄托的希望...落空了...
百里灵玉捡起那四块石头，紧紧地抓在手心里面，轻声开口让他们跟上，然后一个人径直走在了队伍的最前面。
***
望云城云舒客栈中。
“玄青哥，方晟，我要走了。”百里灵玉抱着夜藏低声说：“自我离家以来，四处游历，去过很多地方，最后在望云城遇到了你们。和你们在一起的这些日子真的很开心，但是这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九重哥和林悦离开了，我也是时候回家了。”
方晟抬头努力挤出一个难看的笑脸，故作轻松地说道：“灵玉，听说你来自瀛海百里氏？那可是东境赫赫有名的大家族啊！以后我要是到了瀛海，可得靠你罩着我啊！我在街上大喊一声，‘我可是百里灵玉小姐的朋友’，估计都能横着走了哈哈哈！”
灵玉淡淡笑道：“好！我罩着你。”
一阵沉默之后...
“大家都走了，那我也回去了。我离家好久了，当初离家是想去找父亲，想问问他为什么要离开我和娘亲，想问他想不想我们，问他现在后不后悔。可是这么久了，我早就忘记了当时离家的初衷，或许这些对我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也是时候回去了，看看生我养我的那个小村子怎么样了...”方晟低着头讷讷地说。
陈玄青抬头看向和他道别的两位伙伴，一直沉默着没有开口。
“玄青哥，我们离开后，你自己没事儿不要自己一个人在外面瞎跑，虽然你很聪明，术法也很厉害，但是面对危险时候的时候，脑子是真的很容易抽筋。九重哥已经不在了，不然还能帮你多训练训练实战能力。其实就像你之前说的，就待在望云城，没事儿的时候炼炼丹，其实也挺不错的，至少没什么危险...”方晟像老父亲离家前嘱咐不省心的孩子一般叨念了起来。
又是一阵沉默之后...
陈玄青站起身来，走到了百里灵玉和方晟身前，一把抱住了他们，“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你们不用担心。聚散会有时，今日之别之后，他日总有相见之日。”
***
城墙之外，斜阳映辉，百里灵玉，方晟，还有李九重和林悦，四个人，四个不断拉长的身影，在陈玄青的视野中不断地远去，模糊，直至消失。
片刻之后，他又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在他的耳边不停地叫唤：
“玄青！”
“玄青哥。”
“玄青哥！”
“玄青哥！”
他转过头来，看到一张张生动的笑脸正笑意盎然地看着他...
人的这一生很长，漫长又孤独，大部分的时候都是独自一人在这陌生的人世之中胡乱摸索，在迷茫和混沌之中匍匐前行。
人这一生又很短，记忆中的那些熟悉的人的音容笑貌明明仿若昨日，近在眼前，可转眼却又都不见了，仿佛是来自前世的遥远的梦境。
沧海桑田，斗转星移，日升月落，万物生死轮回，分合聚散，一如他当日看到的场景...
天道轮回变幻，变幻即永恒，永恒亦是变幻。
而如今，终是曲终人散时。